閑來無事,皮日休覺得大帥當膩了,便喬裝一番,打扮成平常百姓模樣,說,為了寫詩而出去采風。
黃雛菊見他穿了一件粗布長袍,頭上系了一根灰色頭繩,完全一副窮苦書生模樣,撇了撇嘴,挖苦道:“瘦得像個猴子似的,當初也不知是怎麽看上你的。”
正愁無事可做,便借引子與那黃雛菊廝打一番,沒打過,衣服還被扯破一個口子,逃之夭夭了。
剛跑出去,就聽詩蘭喊,要陪著一起出去。
見詩蘭要去,黃雛菊便也要去。
皮日休喜歡,便答應了,於是兩位夫人都換了農婦的衣服。
“哎呀,兩位愛妻,你二人天生貴氣,即使是這般打扮,也掩飾不住。帶你們兩個出去,誰能相信我是窮人呢?”皮日休苦著臉說。
“要不我用鍋底灰把臉塗黑吧。”詩蘭笑道。
“恁地頑皮!好吧,你去塗。”皮日休壞笑。
詩蘭轉身就向廚房走去,黃雛菊見了,大驚道:“妹妹,你當真去用鍋底抹臉不成?”
詩蘭笑著點了點頭。見狀,黃雛菊也去了。
不久後,兩位黑婦人走了出來,只剩下兩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是兩個挖煤的礦工。
皮日休覺得她們搞得太過誇張,這樣出去,還不得把小孩嚇到?於是又讓她們把炭黑洗掉。
上午出去,在潤州城裡溜溜達達,忽而走到市場。筆行、酒肆、鐵行、肉行、琴行、雕版印刷行等,到處逛了逛。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
當地人的土話口音很重,別說皮日休,即使是黃雛菊和詩蘭這兩個唐朝人也覺得聽不大明白,交流起來十分費力。一邊說還一邊比比劃劃的。
“你們要是不買,就不要問東問西,問了老半天竟是瞎耽誤工夫。”琴行小廝,不耐煩地道。
聞言,黃雛菊大怒,一把扯住小子的脖領就要發作。
皮日休詩蘭連忙拉住黃雛菊,往外推去。黃雛菊不依不饒,一直罵到門口才肯罷休。
繼續向東走去,見到賃驢人、雜戲、琵琶手、販棉帛的商販。
皮日休指著一頭驢說,“黃雛菊,你就跟這毛驢一樣。”
黃雛菊覺得這一定不是好話,問道:“哪裡一樣?”
皮日休本想說,你們都是長臉,覺得這句話一定會惹得大夫人發飆,還是忍住了,改口說:“你們的脾氣都很驢。”
雖然改了口,可還是惹得黃雛菊發飆,扯住皮日休就是一頓廝打。眾人見了有趣,過來圍觀,不時有人竊竊私語:“這女人長得倒是白淨,只是不守婦道,竟然當街毆打夫君。”
“說就是,在外人面前,不給夫君留臉面,是最傻的女人。”
“呦,這書生可了不得,你看到沒有,還兩個媳婦哩,你看另外一個,長得那叫一個標致
。”
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鑽進黃雛菊耳朵裡,仿佛一盆冷水澆頭,頓時沒了興致。一跺腳地走了。看樣子,她是要回家。
皮日休向人群裡看了看,見到隱藏在角落裡的章幫道,衝他點了點頭。章幫道立刻行動,派出兩名親兵,尾隨大夫人,暗中保護。
皮日休挽著詩蘭,到處走了走,鑽入人群,看到幾個練雜戲的藝人,看了一會兒。
古時候娛樂匱乏,即使這雜戲並不十分好,也引得好多人圍觀,並不時傳來叫好之聲。
那中年藝人累了一身汗,算是完成了一場。見一名十一二歲女童端著空空的缽子,她每見一人便點頭行禮,請求打賞。
看的人雖然不少,可給錢的人卻寥寥無幾。女童轉了一圈,僅僅收到兩文錢,在這戰亂時候,兩文錢還不夠買個餡餅的。
女娃雖然長得很一般,可皮日休還是覺得心疼,於是往缽子裡丟了一把銅錢。
稀裡嘩啦,一大把,估摸最少二三十枚,可把女娃驚到了,不禁連連行禮。
皮日休夫妻二人沒說什麽,互相挽著手繼續溜達。這時,人群裡有倆個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長得五大三粗,身穿坎肩,腆胸迭肚。而他身邊時一個尖嘴猴賽的家夥,精瘦。這兩個人都三十多歲,一臉的凶相。
皮日休詩蘭並未發覺有人跟蹤,繼續溜溜達達,不時說說笑笑,仿佛兩個剛進城的農家小夫妻一般。
即使穿著粗布衣服,可詩蘭長得太美,還是引來無數目光,不時有人感歎,所謂小家碧玉不過如此了。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忽而來到一家客棧的門口,聽到客棧二樓飄來清脆的歌聲。那唱歌的女子嗓音甜美,一下子就吸引了皮日休的注意。
“走,咱們進去瞧瞧。”
領著詩蘭來到二樓,店小二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店小二很有眼光,只是看了看眼前二位,立刻小聲說道:“您二位富貴相, 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喬裝打扮逃難至此。”
見小二精明,掏出幾文錢打賞。隨便要了兩碟小菜,一壺酒,一杯茶,便坐在二樓聽那女子唱歌。
那女子坐在一個包房裡,包房的門口有一張兩尺長的簾子,遮住半個門。只能透過下面,看到那女子穿著的是綠色長衫和褲腿、鞋子。腳上的鞋雖款式精致,卻破了洞,上面打著補丁,一看也是個窮苦人家的。這幫賣唱的,屬於賣藝人,平日裡注重外表,其實不乏出賣色相之意。好多賣唱女子,生活所迫,也乾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當然,這其中也有節烈女子,隻賣唱不賣身。
聽那女子唱的是當地民間小調,歌詞聽不太清楚,估摸著也不是什麽高雅之作。
見皮日休走進客棧,章幫道心中以為只要守在外面即可。可突然,見到一高一矮兩個人走進客棧。這二人面相凶惡。章幫道對李坎山使了一個眼色,李坎山領著兩個人堵在門口,章幫道一個人上了二樓。
裝作不認識皮日休,坐到了靠窗的一個座位上,小二來了,他僅要了一壺茶。
丟給小二一文錢,店小二嘴巴裡不乾不淨地走了,再次抬起頭,已見到那兩個面相凶惡的人站到了皮日休和詩蘭的面前。猥瑣目光上下打量著詩蘭,不時還抿抿嘴唇。
“兩位看著面生,不是本地人吧?”那尖嘴猴腮之人,捋著山羊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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