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章幫道立刻站起身。
皮日休卻用手揉了揉額頭。這動作是一個暗號,示意章幫道暫時不要出面。於是章幫道又坐回椅子裡,雙眼緊盯著那兩個地痞。
“是的,我們本是山東人。”皮日休仰起頭看了看那尖嘴猴腮之人:“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在咱們潤州,江湖人都喜歡叫俺一聲金五爺。”金五揮了揮手,指著旁邊的赤臂壯漢道:“這位,是咱們潤州的名人,大家都尊稱一聲董爺。”
臉皮一緊,皮日休覺得好是反胃,看這二人窮得褲子都快穿不起了,還自稱什麽爺,當真讓人覺得可笑。
見皮日休不說話,金五又道:“看二位相貌不凡,應該不是窮人。”
皮日休點了點頭。
金五繼續道:“見面既是緣分,咱們哥倆現在手頭有些緊,希望小兄弟能打賞些銀子。”
“江湖救急,倒也是美德。可不知二位缺多少銀子?”皮日休品了一口酒。
金五冷笑道:“如果小兄弟還想在咱們潤州混下去,最起碼也要二兩銀子。如果只是路過,一兩倒也成。”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https:/
“如果我不給你們呢?”皮日休淡淡地說。
“不給?”姓董的壯漢突然大聲罵道:“不給,老子就把你從這二樓拋到樓下去。”
“哎呦,那豈不是要鬧出人命來?”皮日休挑了挑眉毛。
“哈哈,這兵荒馬亂的,官府都被推翻了,誰還管你人命不人命的。”姓董的冷笑道。
聞言,皮日休趕緊把手伸進兜裡,掏出好多碎銀,看了看,不夠一兩,又與詩蘭要了些銀子,詩蘭搞不懂皮日休在耍什麽鬼把戲,於是也把手伸向兜裡,摸了摸,掏出兩顆碎銀。
皮日休把銀子捧在手裡,掂了掂,就得夠了,雙手俸給金五。
金五很是滿意,拿著錢走了。走到拐角樓梯口,還不忘回頭看了看詩蘭,眯縫著小眼睛,似乎不懷好意。
見到這一幕,可把章幫道氣得不行。忍不住衝著皮日休擠眉弄眼。
皮日休示意他過來,笑了笑說:“派人跟著他們,看看有沒有什麽勢力。如果沒有,就把他們送到新兵營;如果有,一並收了。”
“是!”章幫道輕聲說是,便走了。
詩蘭苦笑道:“你這人,就喜歡放長線。”
皮日休輕笑了笑,沒說話。
繼續聽曲,突然聽到一聲暴喝聲傳來,“哎,你這妮子怎的那般倔強,咱們爺看上你,是給你臉。”
那女子突然站起身,膽怯地道:“小女子隻賣藝。”
“算了吧!潤州城裡,就你們幾個歌女,誰人不知底細?當年你跟著張媽媽到處走的時候,我就不信你不賣!”
“那時媽媽管著,我身不由己,如今媽媽死了,我也不必聽誰的。不賣就是不賣,如果周爺不喜歡聽,那我便告辭了。”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
“給臉不要臉!”話音未落,兩記清脆耳光。打得女子立刻倒地,懷中琵琶也掉到地上,摔得哢嚓一聲,竟然摔斷一根弦軸。緊繃的琴弦立刻崩飛,打到女子的臉上,啊的一聲。
那女子見線軸斷了,好不心疼,那可是她吃飯的家什。趴著過去,伸手去夠琵琶。
那打人小廝快步走了過去,一腳踩在琵琶上,咣咣兩腳,又把琴頭踩斷…
見狀詩蘭氣得一跺腳,小聲罵道:“文韜兄,這人實在是太可恨了。琴頭踩斷,琵琶就沒得修了。”
皮日休扭頭看了看詩蘭,俏臉之上滿是同情之色。
皮日休笑了笑,繼續看熱鬧,只是不管。
詩蘭急了,眼珠一轉跑到樓下,見到李坎山,道:“與我上樓!”
李坎山何等精明,立刻奔上二樓,見皮日休正坐在那裡笑眯眯地看著一名小廝欺負歌女,他有些糊塗,不知大帥到底搞什麽鬼花樣。
這時詩蘭命令道:“把那歌女救出來吧,實在可憐。”
李坎山有些為難,繼續看著皮日休。
皮日休用扇子拍了拍手心。這時李坎山才領著兩個人衝了進去。剛一衝進去,就聽到一陣拳打腳踢之聲,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傳來。
不久後,李坎山揪著一人的脖領,生拉硬拽拖向皮日休。
皮日休擺了擺手,示意送給二夫人處理。
詩蘭搞懂了皮日休的想法,心中笑罵皮日休頑皮。
詩蘭穿著一身破舊衣服,正襟而坐,仿佛一個審案的官員。李坎山佩刀站立身旁。兩名兵丁一人押著一個,其中一個是老爺模樣,另外一人便是那打人的小廝。
一人一腳,踹跪到地上。
而那歌女,嘴角青紫,也跪到地上,手裡還抱著已經報廢的琵琶,瑟瑟發抖。
“這位姑奶奶,在下周揚,有眼無珠不知您是何人?”那老爺模樣的人,定了定心神說道。
詩蘭不理周揚,而是對那歌女說道:“你起來吧,那琵琶已經壞了,還抱著作甚?”
歌女感動得流淚,輕聲道:“姑奶奶有所不知,這琵琶還是可以修的。”
詩蘭苦笑道:“我也略懂琵琶, 琴頭壞了,真真修不得,你還是扔掉算了。你不必心疼,我做主,讓這姓周的賠你便是。”
周揚聞言,立刻說道:“那是那是,都怪我家小廝冒犯姑娘,理當我來賠償。”
說著,周揚從兜裡掏出二兩一錠的銀錁子,親手交給歌女。
二兩,可是太多了,歌女有些膽怯。詩蘭笑了笑,示意她收下。
歌女收了銀子,抬眼看了看詩蘭,心道,這女子也太漂亮了,而且勢力不小,可她為何穿得如此破舊?愣了一下,驚醒般反省過來,跪到地上給詩蘭磕頭拜謝。
不久後,詩蘭說了周揚兩句,見周揚磕頭如搗蒜,便放過了那周揚。
直到周揚走出客棧,也不知到底是誰整了自己。可是,那李坎山渾身殺氣,對那女子卻服服帖帖,他便明白,自己今日得罪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待周揚走遠了,詩蘭拉著那歌女的手,仔細看了看她,還別說,這女孩長得倒是水靈。
遂對皮日休道:“她唱歌好聽,不如收到家裡,也不必去外面請人來唱了。”
早在皮日休還沒參加起義的時候,就知道大戶人家裡的一些作風。每當來了客人,都要請些唱曲的。有男有女,但大多還是女子。如果女子長得好,常有被留在府裡養活的。也不多給錢,只是提供飯食。零錢全靠主人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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