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崔安潛是一個有趣的人,雖然崔公能力很強,但他朋友卻並不多,因為他脾氣有些怪。平時看到奸滑之輩,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因此得罪不少小人。
這也難怪他不被皇帝重用,還經常受小人坑害。
在皇帝身邊,沒朋友幫他說好話,卻有很多人進讒言,久而久之,昏庸的唐僖宗怎麽可能信任崔安潛呢。
其實唐僖宗智力並不差,最起碼不低於普通人,只是身邊佞臣太多,而且一個個都十分會偽裝,已經忠奸難辨。有許多掌權的宦官都是陪伴著他長大的,就更讓唐僖宗失去判斷力了。
崔公本來家族勢力不小,而且也把他推舉到了西川節度使的高位。但自從他父親去世以後,崔家以及同僚之間的勢力大打折扣,也是那時他丟失了西川節度使的位置。
當起義軍打入長安的時候,崔安潛做好了與起義軍決死一戰的準備,他把家中男女老少聚攏到一起,聲稱要殺死家中所有女人,然後親赴戰場,與起義軍玩命,報效國家。
結果這時,被老母一頓大嘴巴打得清醒了些。
起義軍剛入城時,還算比較規矩,並未對長安城進行洗劫。不久後趙大票帥親自登門,勸說崔安潛投降。
崔安潛鏗鏘豪壯,咆哮豬叫,大罵而不降。
後被趙璋護送出城,崔安潛十分感動,聲稱要與趙璋成為知心好友。
他投奔西川之後,剛一穩定下來,就不斷與趙璋書信來往,果然不負前言。
他的信中,不僅表達懷才不遇,還對朝廷表示不滿,也對那些手握大權的大臣表示不滿,比如西川節度使陳敬瑄、淮南節度使高駢、和范陽節度使李可舉。
他說,陳敬瑄無才,難當大任;高駢小器而迷信,誤國誤民;李可舉私心太重,表面看來積極對抗反叛,實際每次投入兵力僅僅千人,而且他還不擔任主將,一定要與別人一起去。打勝了,窮追猛打,到處搜刮;打敗了,他第一個逃跑,狼狽至極,有失國威。
對於這三位,崔安潛最最討厭的人就是高駢。
高駢迷信,重用方士呂用之,一心想當神仙。本來高駢潔癖,而那呂用之極其手下則各個肮髒腐爛,身上頭上滿是惡瘡,高駢卻說,這是北帝考驗我。
呂用之多種妖邪手段蠱惑高駢,先後收回梁纘的兵權,誅滅陳珙一家族,馮綬、董瑾、俞公楚、姚歸禮等悍將也都被疏遠。
軍府內一片怨憤,向來沉穩的先鋒梁纘都氣得牙根癢癢。
呂用之擔心眾將報復,於是請高駢設置巡察使,高駢立即任命呂用之掌其領事,召募陰險奸猾之徒百余人,縱橫交錯於廣陵城閭巷之間,稱為“察子”,即特務,民間咒妻罵子的事,他都知道。
呂用之又想奪取百姓的財貨,掠奪民間婦女,凡被看中的即將那家誣為叛逆賊,屈打成招,掠取口供,殺其人而取得財貨或美女,廣陵城中因此而家破人亡者,有數百家。致路人側目而視,將吏士民雖然居處家中,也都重足而立,連粗氣也不敢喘一口。
當時高駢家中尚有許多幕僚門生,其中有性格耿直之人,找高駢說:殺呂用之。
此時高駢鬼迷心竅一心要當神仙,聽不進幕僚的話,還把那幕僚驅逐。
呂用之大驚,開始對那些幕僚下手。
高駢又將自己的賓客全部除去,謝絕人間世事,凡賓客、將吏請見者都不得見;有不得已必須要見的人,都讓他們先沐浴更衣行齋戒除穢氣,然後才接見,剛才拜起,就被高駢請出。
因此,呂用之得以專斷獨行,專行威福,以致淮南節度使巡境之內不再有人知有高駢。
見到這些,皮日休與詩蘭說:高駢這個人廢了。
剛放下崔安潛的信,軍報又送來了,展開軍報一看,不禁心灰意冷。
王鐸率兩川、興元軍隊駐扎在靈感寺;涇原軍駐扎京西;易定軍、河中軍屯駐於渭北;寧軍、鳳翔軍屯駐於興平;保大軍、定難軍屯駐於渭橋;忠武軍屯駐於武功。
這樣,唐軍四面八方會集,黃巢軍的勢力范圍越來越小。
同州、華州百姓為了避免戰禍,紛紛逃如深山,修築柵欄進行防衛,以致農事全都荒毀,長安城中一鬥米值三十緡錢。
這時大齊經濟徹底崩潰,黃巢急得焦頭爛額,最後做出殘忍決定——《資治通鑒》原文:賊賣人於官軍以為糧,官軍或執山寨之民鬻之,人直數百緡,以肥瘠論價。
形勢急轉直下,黃雛菊在家中也有聽聞,不由得憂心忡忡。他想去宮中覲見父親,與父親說,恢復趙璋兵權。
她深知趙璋妖才,只有重用夫君才能力挽狂瀾。
可這時,她又為夫君擔心,生怕一次戰敗,就再也見不到夫君了。
於是她陷入兩難境地,為此終日悶悶不歡。
見夫人心情不好,額頭見火,這樣對孩子也不妙,於是皮日休與她談天。才知道夫人本意。這時皮日休苦笑道:“軍政大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吧。我已經選好了退路,就算大齊戰敗,咱們也不會慘死街頭。”
“文韜,你為我父安排了嗎?”黃雛菊道。
“你父…”皮日休猶豫片刻道:“憑他性格,是不會全身而退的…”
聞言, 黃雛菊淚流滿面,道:“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起義了。好生待在宛朐縣,豈不是安居樂業。”
皮日休苦笑道:“如果不起義,難道就能安生嗎?就憑王仙芝那瘋狗性格,他會放過哪個州縣?就算他被薛崇滅了,還會有張仙芝、劉仙芝出現,處於這個年代,是無法求安穩的。”
“那你所尋求之地,就是安穩之地嗎?”黃雛菊問道。
皮日休道:“是的,是安穩之地。”
“文韜,你為什麽如此有把握?難道你真的能掐會算?”黃雛菊疑惑地道。
“這…”皮日休不知道如何與愛妻解釋,就算他說實話,黃雛菊也不會信,乾脆對黃雛菊說:“我本是度厄星君轉世,到人世間懲治妖孽,本不想參與其中,卻因為與你和詩蘭產生愛情,因此留戀人間。”
撒謊,撒得多麽沒有水平無所謂,關鍵是要有人信,而黃雛菊就信了。
四月事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