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三爺、五爺,您們可不能在這裡閑著。”一小丫鬟走了過來,恭敬中不乏驅趕之意。
抬頭看了看,這丫鬟挺敢說話的,不熟,但並不令人奇怪,因為相府裡的丫鬟,大體都有這種特點,或許與皮日休和詩蘭的特殊管理方式有著直接的關系。
皮日休從來不重罰丫鬟,而且處處體現關懷,甚至經常讓丫鬟們誤會——相爺對她們有什麽想法。皮日休雖然長得並不魁梧高大,可他面相清秀,位高權重,對這幫小丫鬟來說,這樣的男人或許更具有安全感。
相比之下,詩蘭比皮日休更嚴格一些,比如打破杯盤、晚起早歸、拌嘴吵架、爭功埋怨等等,但凡不符合丫鬟德行的,詩蘭還是要說上兩句,總不能就當沒看見。可詩蘭教訓人也是極溫柔的,做事點到為止。
有些臉皮薄的丫鬟,響鼓不用重錘;有些臉皮厚的丫鬟,把她罵哭;如果屢教不改的,不打不罵,直接驅逐便是。總而言之,保持合適距離,並且獎罰分明,這才是治理下人的最佳辦法。
這種嚴謹但卻放松的教育式管理的結果就是丫鬟們各個精神頭十足、敢說話、敢辦事、敢於承擔後果,卻又不失應該有的禮貌和家中的規矩。
見小丫鬟阻攔,李冼好奇問道:“怎的呢?今天花園裡有事兒啊?”
小丫鬟道:“奴家也不知,反正老爺不讓有人來這裡。”
“哦,那沒關系。”李冼擺了擺手說:“大哥說不許旁人來打擾,指的是你們這幫奴才,我等是大哥什麽人,豈能與你們一樣?”
小丫鬟當然惹不起五爺,於是便不說話了。因此,唐虎李冼他們便留在門口,一起偷看起來。
皮日休假扮書生,看起來倒是很像,可他竟然刮掉胡子,可把黃雛菊驚得兩眼圓睜。
平常男子對胡子的愛惜比女人愛惜頭髮更甚,這廝竟然毫無顧忌就剃光了胡子,隻為陪著自己玩耍,黃雛菊心中好是感動。
也不知皮日休都說了些什麽,把黃雛菊逗得一會哭一會笑,但她嘴角卻總噙著一絲幸福。見狀,月紅、林婉如好是羨慕大夫人——再回頭看看家中憨貨,當真沒法比了。
同時,唐虎和李冼也覺得些許尷尬,不知大哥又在搞什麽鬼名堂,讓人猜不透呐。
一開始,書生打扮的皮日休與小姐打扮的黃雛菊在涼亭裡扯東扯西,讓人看不清狀況,可不久後,園中情況有所改變,二人變得卿卿我我,膩死個人,羞得月紅不敢看了。
又過了一會兒,詩蘭假扮農婦走了來,園中情況急轉,大夫人暴跳而起,追打皮日休奔跑起來。
“哎呀,這這這是怎麽個事?”李冼大惑不解。
“不好,他們往我們這邊跑了。”林婉如急道:“我了解表姐,我或許是明白為何他們不讓別人偷看了。快走吧,這事兒若被發現,保準大表姐不開心了。”
此話有理,眾人撒腿向東就跑。
“哎呀,愛妻,你太認真了,別忘記這是玩耍,不是真的!”
皮日休自導自演一幕劇,結果黃雛菊入戲太深,見趙家兒郎已有家室還來調戲自己,於是乎大發雷霆之怒,口口聲聲要殺了趙郎。
見大夫人氣勇之貌,皮日休嚇得兔子般奔跑,卻不知外面有四個鬼祟之人,跑得更狼狽,覺得跑不脫,乾脆鑽進竹林隱蔽起來。
闖過小門,皮日休向東跑去,剛逃出來,見一片密竹林,矮身鑽了進去。剛一進來,一驚,發現這裡已經藏了四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唐虎、李冼、月紅、林婉如。
“我的個神仙,你們怎麽躲在這裡?”皮日休疑惑道。
唐虎呵呵笑了笑,道:“大哥,休要再說話了,趕緊藏起來吧。”
黃雛菊穿過小門,四下看了看,不見皮日休人影,眼珠轉了轉,掐腰道:“那片竹林擋我視線,耽誤尋賊,給我砍了!”
“……”眾人無語。
相府裡機關重重,屋頂都藏著眼睛,大長公主一聲令下,無數親兵紛紛跳出,拽出利刃劈砍竹林,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大片竹林被削了腦袋。
“奶奶的,這群傻子!”
鬧劇收場,最後皮日休被黃雛菊逮住,一頓痛打不在話下。
雖然故事情節並沒有按照皮日休的設計發展,可結局還是很令人滿意的,黃雛菊心情變得好起來,每日吃飯不再嚷嚷無味了。皮日休被打得鼻青臉腫,心中卻是暢快,笑得又傻又天真。黃雛菊見了好是心疼,秘言要再給夫君生個娃。
據說那日唐虎逮住許多蛐蛐,女兒唐婉喜歡得不行,咯咯清脆笑聲蕩漾花園。花園裡,月紅還與林婉如商量給孩子定下娃娃親的事。林婉如略顯遲疑,唐虎卻一口答應了。
這時,軍報送來,這期軍報中八卦內容豐富,把皮日休看得津津有味:
四月,甲午(二十二日),唐僖宗加陳敬瑄兼侍中。此命令一下,此時唐廷已經擁有十名宰相。看來唐僖宗算是豁出去了,這個時候誰能打仗,誰就給我上。老子不管不顧,把長安給我奪回來,才是最要緊的事。
這期間, 唐朝大將赫連鐸、李可舉率領軍隊與沙陀李克用接戰,結果戰敗。雖然戰敗,但李克用並沒有窮追猛打,或許是因為歷史上他與兩位將的關系吧。再說,此時李克用還有些別的想法。他在考慮,到底是反叛到底,還是歸順唐朝。
如果反叛到底,自己此時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唐朝,還要面對大齊王朝。有人建議李克用,此時是消滅唐朝的最好時機,當消滅唐朝以後,再打大齊;與此同時,反對意見如潮,有的人認為,應該先消滅大齊,再消滅唐朝;有人的建議更絕,他們說乾脆兩個一起打。
李克用覺得唐朝氣數未盡,他的觀點也有很深的考慮,因為就算把唐僖宗殺了,唐朝就滅亡了嗎?
唐朝之所以還能存在,不僅僅是因為西川,還有全國各地許多的節度使,防禦使,觀察使也在唐朝賣命,別的不說,就龍盧節度使和淮南節度使,這兩隻部隊自己如何對付呢?
雖然他們按兵不動,不過自己總不能當看不到他們吧?
於是李克用對大家說:坐山觀虎鬥。先讓唐朝與黃巢打,當他們打完了,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