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俊俏妖嬈的女子。
那崔穎兒,大家閨秀,卻學得一身好舞蹈,輕巧跳躍婀娜多姿,連大長公主殿下都連連誇讚。喜歡得不行,叫來身邊,賜她瓜果點心。
崔璆果然老練,來到駙馬府之後,絲毫不提那不愉快的事,找到趙璋,便懇求去給大長公主請安。皮日休自然帶笑答應。
崔璆送來八個大箱,裡面裝滿金銀財寶,據說還有許多是前朝時候外邦進貢的貢品,那些貢品盡皆世間難得之物,平常人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皮日休毫不客氣地挨個箱子掀開看了看,突然笑道:“這些珊瑚比皇宮裡的也不差,這般好東西,我可無福消受,你還是帶回去吧。”
聞言,崔璆笑道:“連公主府都不敢用,我一人臣,怎敢用呢。如若駙馬有心,進獻皇帝,也是好的。”
為了表示對崔璆的諒解,皮日休並沒把所有禮物都收了,挑選一些雖然貴重卻不當錢花的東西退還回去,算是化解了雙方的一段不愉快。
見崔穎兒貌美而懂事,大長公主開心,欲留穎兒在公主府裡住幾日。
崔璆大喜,連稱榮幸。
趁著黃雛菊不注意,皮日休躲在屏風後面,偷偷看了幾眼,那崔穎兒果然漂亮。崔穎兒發現他躲在屏風後面鬼鬼祟祟地看著自己,先是驚訝,隨後無奈地衝他笑了笑。
一笑百媚生。
皮日休也衝著她眨了眨眼,隨後便溜了。
這一幕豈能持續太長時間?
如若被大長公主發現他與別人眉來眼去,搞不好就是一頓臭罵。
一溜煙來到書房,巧菊正候在這裡,手裡捧著軍報,等待相公來看。雖然嘴角被打破,可她依然笑盈盈的,看不出一絲委屈和疼痛。她心裡清楚,今日宰相崔璆親自登門,雖然嘴上什麽也沒說,可大家心裡都明白他來到底是因為什麽。
家裡突然得到那麽多錢,巧菊心裡美滋滋的。倒是覺得白天挨了一頓打沒什麽。自己能給家裡做貢獻,而且還是這麽大的貢獻,她覺得值了。
皮日休掏出一顆金錠,塞進巧菊手中說:“剛才我從箱子裡順出來的,別人不知,你好生保留吧。這顆金錠不要隨意花,時局動蕩,不知何時就要逃難,萬一家眷衝散,這金錠對你也有個保障。”
聞言,巧菊感動得淚流滿面。最近幾日,巧菊覺得心口發悶,也不知是因為什麽。或許是因為相公對自己太好的緣故?突然無法接受美好現實?
胡思亂想一番,立刻遞上軍報。皮日休展開軍報,見上書:
楊複光在中原地區帶領八部大展拳腳,威望節節攀升,秦宗權見楊複光得勢,便引兵來助。楊複光大喜,為了激勵別人也來參與他的部隊,特向唐僖宗奏請將蔡州軍升為奉國軍,任秦宗權為防禦史。唐僖宗答應請求。
這時壽州一屠戶王緒與妹夫劉行全聚集五百余眾,佔據壽州。一個月後,又攻陷徐州,自稱為將軍,不久後部隊發展到一萬余人。
秦宗權領兵來到徐州,與王緒互遣信使,見王緒有投降之意,於是上表為王緒請官——請朝廷任命王緒為光州刺史。
朝廷大喜,便答應秦宗權請求,並讚賞秦宗權不費一兵一卒平叛戰亂,實乃國之幸也。
王緒成為光州刺史後,聽聞原縣佐丞王潮及其弟王審、王審知都是有才之人,於是任命王潮為軍正,讓他典掌物資和糧草,巡閱士卒,並對他十分信任。
見到這條軍報,皮日休連連搖頭,苦笑不止。
巧菊好奇問道:相爺為何發笑?
皮日休道:我保證,這秦宗權日後必反。
巧菊笑道:相爺神機妙算,如若知其必反,不如早做打算。
聞言,皮日休揉了揉鼻子,又搖了搖頭道:沒那個必要。
繼續看軍報:
昭義節度使高潯與黃巢部將李詳戰於石橋,高潯戰敗,逃向河中隱藏。李詳率軍乘勝收復華州。黃巢任命李詳為華州刺史。
唐僖宗任命權夏綏節度使拓跋思恭為王式的夏綏節度使,為拓跋思恭創造更好的籠絡胡兵的條件。這時,少卿嗣曹王李龜年由南詔歸還,南詔驃信上表願意通款歸附,請求以後一切處置都遵從唐朝皇帝的旨意行事。
唐僖宗大喜,召回駐扎在南詔國附近的將校,急行軍趕往渭水。
八月末,諸路大軍在渭水河畔集合。唐將李孝昌、拓跋思恭分別與尚讓、朱溫鏖戰東渭橋,唐軍大勝,但不知為何,唐軍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引兵退回。
尚讓朱溫敗退五十裡,聞風大齊朝野上下震動。
這時黃雛菊正在宮中,想與父皇商議把趙璋親兵調回的事,見父親悶悶不樂,她沒提此事便告退了。
回到府裡,派人把崔穎兒送回家去,只等著趙璋下朝。
可今日也不知怎的,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打聽駙馬消息的太監腿都快跑斷了,也沒有任何消息。
黃雛菊每日不見皮日休一面,心中就不安穩,於是氣鼓鼓坐在床上,咒罵皮日休沒有良心。
此時,皮日休跑到尚讓的營寨裡,對尚讓說,合力勸說黃巢放棄長安,此時走,可帶走大量金銀錢糧,如若等唐軍兵臨城下,恐怕不能從容帶走了。
尚讓苦歎一聲道:“如今皇帝根本不聽勸,別說你我,就算所有人一起勸他,他也不肯聽。真是越老越倔,我也沒有辦法。”
既然如此,皮日休也是無奈,於是連夜趕回。
回到家時,已經是半夜子時,見大長公主屋裡還亮著燈,便前去打探。剛一露頭,便被黃雛菊吼入府內。
罵道:“如今兵荒馬亂,你怎的突然離家也不說一聲,害得家裡人擔驚受怕。你如若這般悄無聲息地死了,將來孩子出世,都無法與他解釋。”
皮日休趕緊小跑過來,揉著大夫人的肚子說:“哎呦呦,俺地好孩兒,你快看你母這般可怕模樣。將來,如若你是個女兒,千萬別像你母這般凶悍,否則為父可幫你找不到像父親這般乖巧的郎君。”
聞言,黃雛菊哭笑不得,伸出拳頭,打在皮日休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