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大哥來請趙恬,老太太開心地說:“你看,我就說,這親骨肉間天生就有感情的。既然大哥來找,你還傻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你哥家中。哎呦,如今趙雅身子不方便,不好走動的,你就別跟著去了。”
聞言,趙恬屁顛屁顛跑了,而趙雅便回到自己屋裡休息去了。
不讓她去見皮日休,其實她反而覺得安心,畢竟自己曾經與趙璋之間有那麽一段糾葛,一旦見面總覺得尷尬。幸虧瞞過這個傻夫君趙恬,萬幸中的萬幸,如今自己過得倒也知足了。
偶爾想起不知何方的父親,她還是想去問問趙璋,可否知道父親在哪裡?
後來想一想,如今兵荒馬亂的,通信十分不便,就算寫了信,也是石沉大海,只能再等一等,將來國泰民安,再考慮寄信的事。可她卻不知,黃巢被消滅以後,大唐並未重新振作起來,而是分崩離析,進入五代十國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
皮日休與趙恬一見如故,便聊起天來。
趙恬並非官員,父親趙挺也不希望他再做官。趙挺的這種想法到底對不對,暫且不提,幸好趙恬還是認識李可舉家中的兩個公子的。據說,那二人正打算跟隨父親,前去淮河一帶,圍攻黃巢。
這時皮日休道:“咱們去看看,送上些物資也是好的。”
“哎,大哥,那又何必呢,他們兩個又不缺錢。”
皮日休笑道:“他們的錢都是哪裡來的?還不是從百姓和我們這些富豪手裡來的。如若我不主動送去,他們遲早會找到我。不如我主動送去,還落個好不說,將來再來找我要錢,也會客氣許多。”
“大哥考慮周全,那弟就帶你去吧。”趙恬苦笑著說。
隨後,皮日休帶著陳豹、李冼等一行七八個人,駕著馬車來到李將軍府。
早聽說李將軍家兩個公子人品很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明明就是兩個混蛋。對人十分傲氣。如若不是見皮日休出手闊綽,恐怕臉面也不見。
陳豹脾氣火爆,容易被激怒,皮日休讓他與阮七郎、錢喜兒一起在外面查點禮物,而自己則帶領趙恬、李冼來見兩位公子。
李全中長什麽模樣皮日休不知,可他的兩個寶貝兒子,長得可真是凶惡。那李匡威,惡霸二字簡直寫在臉上,那李匡籌更是把混蛋二字寫在額頭。
這哥倆,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在當地是出了名的混球。
這二人見皮日休長得瘦弱,不放在眼裡,言談之間,多有諷刺。不過面對金錢,他二人還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上了茶,還說留下來中午一起吃飯。
皮日休說:“怎好讓兩位英雄破費呢,不如咱們去寒舍吃飯。”
“你家飯有什麽好吃的?”李匡威道。
“難不成,有美女相陪?”李匡籌道。
這時趙恬急得手心冒汗,生怕大哥做出糊塗決定,這兩個混蛋才不是東西,曾經去王大戶家吃飯,把王大戶的女兒都給霸佔了。後來把王大戶氣得上了吊,這事兒才過去不到兩年。
皮日休道:“我家中別的沒有,就是美女和美食多,如若二位英雄不嫌棄,便跟我來,保證二位滿意。”
走起。
這兄弟二人,竟然因為要吃飯而推遲行軍期限。直到後來皮日休才知道這件事,想起來有些唏噓。就憑這二人的德行,能當八年的幽州節度使,也是不容易了。
來到家中,擺上宴席,混蛋兄弟的諸多隨從也落座。
每人一方桌面,眾人席地而坐。不久後,詩蘭打扮衣服飄飄而來。
見嫂夫人跳舞,陳豹李冼退避。
陳豹十分不滿,道:“為何讓嫂夫人伺候這兩個混蛋!”
李冼偷笑道:“二哥,有些事事先沒敢告訴你,生怕你脾氣上來阻攔大哥計策。你且放心看著,大哥自有辦法。”
一刻鍾後,兩個混蛋的隨從們紛紛昏倒,而這哥倆則被皮日休吊在了樹上…
“好你個趙敬,竟敢對我兄弟用計,你可知我等是什麽人!”李匡威破口大罵。
“哈哈哈哈哈!”皮日休掐腰大笑道:“長春,喂他們狗肉湯吃。”
這二人被灌了狗肉湯,一時間不會發作,便被皮日休關進了籠子裡。待外面八名隨從醒來,卻被皮日休告知,你們的主子已經回去了。見你們喝得大醉,我給你們求情,便睡在我的家裡,如今你們醒來,快快回去找他們複命吧。
隨從們覺得頭昏腦漲,卻不敢耽擱時間。沒想到作為隨從,竟然睡著了,這豈不是犯了大錯。可當他們回到將軍府才聽說,兩位公子根本就沒回來。眾人以為出了什麽事,又返回趙敬府裡。
這時兩位公子眼神渙散地走了出來,再與他們說話,發現他們神志有些不清楚了。
這時皮日休笑眯眯地走了過來,拍了拍兩位公子的肩膀說:“二位,果然好酒量。你們這樣的好漢,我最為喜歡。以後咱們兄弟多親多近,多來多往。”
聞言,兄弟二人連連稱是。
眾隨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卻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見兩位公子安然無恙,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麽,於是護送著兩個變乖了的公子回家去了。
“哼。”皮日休鼻哼道:“如此兩個惡人,能讓他們活著,就已經是我手下留情了。”
這時趙恬還在呼呼大睡。他也被詩蘭下了迷藥。
“喂, 兄弟,醒醒。”
皮日休拍了拍趙恬的臉頰。還別說,趙恬這小夥子,與自己長得倒是有幾分相像。都是瘦弱精明的長相,氣質優雅,滿身書卷氣。只不過,皮日休身上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殺氣,卻是趙恬不曾擁有的。
“哎呦,大哥,你家酒怎的如此烈性,剛喝了幾杯,便睡著了。”趙恬揉了額頭坐起來。
“你小子是不是看嫂子長得漂亮,動了心?”皮日休威脅道。
“呦,大哥哪裡話。小弟怎會那般想哩。趙雅之美才是我喜歡的,而嫂子到底長什麽樣,其實我都沒正眼看過幾次。”趙恬說。
兄弟間開了幾句玩笑,皮日休卻沒把實情告訴趙恬,趙恬便暈暈乎乎地被送回家去。回到家裡,一睡不醒,直到第二天天亮。
“哎呦,這孩子是喝了多少酒?”黃老太太見兒子沒來行晨昏定省之禮,以為兒子病了,特意跑來看。此時趙恬才迷迷糊糊爬起來,在那裡揉著額頭,連呼大哥家酒太烈,不能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