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詩蘭一席話,徐父覺得脊背發涼,感歎:這駙馬府裡水可是夠深的。大公主殿下脾氣火爆性格剛直,當然是惹不起的;而這二夫人看似柔弱,卻是滿腹計謀,我女兒那般倔強性子,在駙馬府裡能適應嗎?
另外,駙馬府裡可不光女兒一個妾室,與其他妾室爭,女兒這般小小年紀,能爭得過她們嗎?
做父親的為女兒擔心,面部細微表情被詩蘭看得清清楚楚。
詩蘭笑道:待徐姑娘回駙馬府,我會親自教她規矩,相府也好,公主府也好,規矩多著呢,如果沒人幫她一把,少不了被責罰。不過您放心,有我在,公主和大帥也要給我三分薄面,別的不敢說,只要徐姑娘別做過分的事,她的命我是能保得住的。
聽話聽風,知道二夫人說得已經很謙虛了,既然二夫人給了保證,徐父連連稱謝。
果不其然,那徐婉清聽說自己回府只是個妾,頓時與父親翻臉,說,寧死也不去。
這時詩蘭才露面,勸慰徐婉清,徐婉清見詩蘭長得比自己還要漂亮,頓時脾氣少一半。再聽二夫人諄諄教導,她有些活心了,可一想起自己被降為妾室,還是一口氣吐不出來,滯滯扭扭不肯走。
隨後詩蘭說要派人回府一趟,把這事兒與相爺和大長公主說說。
徐婉清擔心激怒相爺或大公主,顯得有些不自在了。詩蘭笑道,隻當是我問的,你不要擔心吧,相爺心裡有你,不會不讓你回去的。我幫你爭取一些好處,一旦同意,咱回去也臉上有光不是。
徐婉清心情忐忑地等待著回信。
不久後,詩蘭又來說,送信的回來了,為你爭取夫人的位置,大公主殿下很惱火呢,還好,相爺替你說話,大公主才消了氣,而且相爺還為你爭取到一個陪房丫鬟的名額哩。你看,相爺對你,是不是格外照顧。你可知道,其它妾室無有這般待遇。
徐婉清大喜。
徐父擔心女兒年幼,而且性子倔強,腦子也不能與詩蘭相提並論,於是在府裡尋找最精明的丫鬟。其中一名叫小環的丫鬟,還是當初從波斯帶來的奴仆的後人,也是混血小美女,小姑娘精明得很哩。看事看得透徹,猜人心十有八九。讓她陪著女兒,倒也放心。
徐婉清知道小環精明,聽說讓她陪伴自己進入相府,不假思索便答應了。二人均有波斯血統,倒也另有一番親近。
來到相府,皮日休出面迎接,挽著徐婉清的手,把她扶下轎子來,好生勸慰兩句。徐婉清羞笑著跟皮日休進入府門。
“奶奶的,才發現這丫頭個子也太高了!”
今日還是頭一次與徐婉清挽手,站得近了,才發現此女子最少也有一米七二的身高。這不是扯地麽。讓皮日休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如今自己是駙馬,據太監們說,生活起居要聽大長公主安排。大長公主讓你在哪裡過夜,你才能去哪屋裡過夜,否則,就自己過。
聞言皮日休炸了肺,把老太監王順一頓臭罵,那老太監可滑頭著呢,你罵你的,我只是低眉垂眸聽著,也不生氣。
最後皮日休問道:“本卑見(錯別字)駙馬,何日可與愛妾同房?”
王順道:“大長公主說了,為了懲罰駙馬一而再再而三地娶妻納妾,因此要求駙馬隻許去公主府歇息。”
“……”皮日休無語。
徐婉清再次來到駙馬府,不像以前那般被人軟禁在聽風閣裡,領著小環,到處走動,這時才知道,原來駙馬府裡分兩府門:一個是相府,一個是公主府。
“所謂一門二府,不過如此了吧。”小環十五歲,小丫鬟精明得很,剛來不久,就和相府裡其他小丫鬟們打成一片,打聽來許多事,告訴徐婉清,“公主府裡只有公主殿下和妾室巧菊;而相府裡則是二夫人做主;這裡還有二將軍陳豹家裡的妾室韓尚儒,聽說她極得寵了,二將軍有心提她為妻;還有三將軍唐虎家裡妻子林氏,林氏可是皇親,再有一個小妾戚氏,生過一個女孩,那女孩極招大帥喜歡;再就是五爺李冼,李冼可是前朝皇親,她屋裡有妻子月紅和妾室鍾離香。”
“哦?鍾離姑娘成了五爺的妾室?”徐婉清驚詫道。
“是的呀,聽說極得寵,還惹得五夫人很不高興哩。聽說啊,五夫人月紅,曾經也是個丫鬟哩。那一批丫鬟一共四個,分別是姹紫嫣紅,如今月紅成了五爺的夫人,嫣月成了大帥的妾室,另外兩個也不是簡單的,都是相府裡管事丫鬟。”小環說。
“哦,我倒是見過姹月,那人善良而耐勞,長得也很不錯呢。”
徐婉清來到相府,隻與二夫人走動走動,打聽得知,二夫人本是出身名門,後來卻被陷害入了妓院。徐婉清畢竟受了多年教育,總不會傻得提起那些不好的往事,隻說二夫人出身官宦世家,乃徐州刺史詩頲渭之後。
詩蘭見徐婉清住得還算安心,開始與她說家中各種關系,讓她知道,巧菊是什麽人——巧菊說話時,你可不要把她當做跟你一樣的小妾,她往往代表著大夫人。不可與她爭辯。
如若悶了,來找我,如果我這裡不方便,你便去找嫣月或者月紅玩耍。至於三叔家的,林氏你別去招惹,她是大夫人的人,同時也是皇親國戚;至於三叔家小妾,那是一個蔫吧茄子,她本是林氏家的使喚丫鬟, 如今也是什麽都聽林氏的。
二叔家的韓尚儒,雖然是個妾,可如今懷了二胎,大家早已不把她當妾室看待,她那人心性聰慧,不得罪大夫人,也不與我靠攏,只是兩邊都很和睦。要我說,你也應該向韓尚儒學習才好。
詩蘭貌美而溫柔,心性通達,徐婉清佩服得緊了,伺候這樣的夫人,她也心甘情願。
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可有一日,卻在丫鬟那裡產生了矛盾。
那日,按照慣例發放點心,三位妾室也有份,丫鬟小環端著一盤點心匆匆往回走,結果與迎面而來的巧菊屋裡丫鬟文星撞了個滿懷。
兩個丫鬟手裡都有點心,結果撒落一地。
文星乃是公主府丫鬟,見撞她的是相府小妾丫鬟小環,頓時怒罵道:“好你個不長眼的東西,你是瞎子嗎?”
小環見對方也是妾室屋裡丫鬟,與自己平肩,憑什麽你罵我,於是與那文星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