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大軍入城,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坊裡和平常一樣,人民安居樂業。
田令孜上奏請召募長安坊市居民數千人以補充左、右神策軍。
壬申(二十二日),唐僖宗任命田令孜為汝、洛、晉、絳、同、華等州都統,率領左、右神策軍出發東討黃巢。朝廷看似大手筆,可悲的是,這一天黃巢軍攻陷虢州。
黃巢並未在洛陽多耽擱,招募壯士之後,便直奔虢州並一舉拿下,如今大兵直奔潼關,唐朝岌岌可危。
此時,趙璋正待在洛陽城裡,與夫人兄弟一同享樂。樂得不行,得意忘形。昨夜醉酒,竟與嫣月同榻,醒來時,見嫣月衣衫不是很整齊,便知昨夜發生了什麽。
大驚!
撒腿就跑。
既已收了嫣月,便給她安排丫鬟,也不必找來旁人,就把姹月紫月交給她,倒也姐妹照顧。
黃雛菊不滿地道:“小妾尚只有一丫鬟照顧,她一個陪房丫鬟,竟然有兩個丫鬟照顧,已經越禮。”
皮日休道:“你就可憐可憐嫣月吧,我只是一時酒醉,估計再也沒有下次,她這般跟了我,當真委屈。咱們錢多,也不在乎多養幾個丫鬟。”
為此,巧菊氣悶,不久後病倒。
見巧菊是心病,黃雛菊勸慰道:“你休要逞強,這般害了身子。我且答應你,遲早讓大帥收了你。就算他不收,我也留你終老,讓你一輩子錦衣玉食,倒是常人比不來的。”
聞言,巧菊感激涕零。不日,病便好了。
年少時,姹紫嫣紅四個小丫鬟就長得漂亮,是唐敏在百名難民小兒中挑選出來的。如今二九年華,正是鮮花綻放的年齡。其人嫵媚,自從被大帥收了以後,越發放得開了。不時還敢逗弄大帥,私下裡常喊夫君。
皮日休心中有愧,不忍責備,私下裡還多有照顧,嫣月心中美美,隻盼能生一子,搖身變鳳。
……
詩蘭聽聞起義軍佔領洛陽,心中大喜。
可當她們來到洛陽以北時,滔滔黃河水上竟無一船,不禁犯難。找當地人,聞聽此時所有漁船都已經被官匪雙方控制,這時想過河,如比登天。
見無法渡河,詩蘭悶頭想法子。忽而靈機一動,問當地人道:“三九天黃河可結冰否?”
本地人搖頭道:“結冰倒是結冰,只是靠近兩岸的冰還算結實。可到了中間,激流如馬奔,根本無法渡過,就算偶爾結冰,冰面削薄,冰下暗流凶險。總而言之,咱們本地人是不會走冰的,而外地人冒險走冰的,十不活一。”
聞言,詩蘭心情崩潰。
坐到地上哀嚎幾聲。
不久後抹乾眼淚,道:“去長安。”
去往長安需走晉州,那裡天氣更加寒冷,河面也沒有這邊河面寬,因此三九天時,冰凍三尺,便可渡河。
見詩蘭骨瘦如柴,渾身長滿紅瘡,王寰兒實在不忍,哭道:“姐姐,以我二人的速度,再過幾月能到長安?不是妹妹詛咒,憑姐姐身子,恐怕見不得大帥了。另外,這期間大帥能否殺入長安,我們也不知。”
說到此處,王寰兒放聲痛哭。
哭罷,還要趕路,向晉陽腹地走去。
這日,來到道州。
天寒地凍,道州剛經歷過北方戰亂,如今戰事已平,城門倒也檢查不嚴。門卒遠遠看到詩蘭,交頭接耳道:“一妖嬈農婦來了,你我逗弄一番。”
可當詩蘭走近,一看滿臉惡瘡,嚇得兵卒嗚呀喊叫,紛紛避讓。城門吏大怒道:“已患惡疾,不許入城。”
詩蘭道:“蕁麻疹,不染人。”
城門吏道:“我不懂醫術,但見你這般腐爛之人,萬萬不可進城。否則染了全城人,那可是罪大惡極。到了陰間,小鬼也放不過我。姑娘,看你窮苦,我也不為難你,你好自為之。”
詩蘭坐在城門口,嚎啕大哭,如喪考妣。
這時,一馬車緩緩而來,聽聞哭聲,掀開簾子看了看。
簾子後面是一張圓潤臉孔,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目光好奇而清澈,此女子面色瓷白,遠遠看去,仿佛瓷娃娃般。
“停車!”當馬車靠近詩蘭時,女子突然喊停,她嘴唇顫抖,指著詩蘭道:“蘭蘭嗎?”
這時,車子門簾掀開,走出一精壯少年,看年歲不過十二三歲,卻一身官氣,衣著光鮮,氣派非凡。
“唔!小米!小石頭!”詩蘭大驚。
沒想到萬裡之外,還能相見。姐妹見面,抱頭痛哭。
見詩蘭這般模樣,唐敏哭得撕心裂肺,連連逼問,為何會落魄如此。
城門外大風呼嘯,石敬瑭讓詩蘭坐進車裡,自己步行在外面。
城門吏見小少爺步行,大驚,速來關懷。
石敬瑭道:“此女是我的長姐,逃難至此,我要帶她回家。”
城門吏道:“此女身患惡疾,少爺萬萬不可帶回家中,如若讓將軍知道,必然責罰啊。”
石敬瑭笑道:“汝放心,我不會把她帶到我的家裡,我會把她安排到醫館,”
隨後,石敬瑭走了,城門吏不放心,派人快速稟報石紹雍將軍。
來到醫館, 醫生查問病情,後開了幾服藥。
詩蘭明知這藥不管用,卻喝了一副。用完,頓感輕松,隻道這藥治標不治本。
吃了些飯食,詩蘭問:“汝二人怎麽會來這裡?你們不應該在大帥身邊才是嗎?”
唐敏看了看石敬瑭,石敬瑭說:“二夫人有所不知。你走後,趙帥性格變得癲狂,見我愈發不順眼,那日雷雨交加,他竟持劍要殺我。我見不能活,便求敏姐姐帶我出逃,從廣州一路跑到太原,找到老家。後來得知父親在北方作戰,便來了晉州。戰事平定,我父現為道州兵馬使,因此又住在這裡。沒想到老天有眼,讓我們見到二夫人,否則今生也不知能否再見一面了。”
詩蘭長歎一聲道:“敬瑭一向乖巧,我也不知大帥為何總看你不順眼,我還勸過他多次,可他仿佛冥冥中有一種殺念,是別人無法明白原因的。我之所以選擇離開他,也與他心中這番殺念有關。”
石敬瑭也感歎:“我從小立志,要成為李牧、周亞夫那樣的人…,可趙帥從來不認可,卻把我當眼中釘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