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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堡之上,漢軍士兵在各自圍坐的篝火堆邊上歇息。
經歷數日急行軍,又遇上一場守防戰,對士兵的體力是一種極大的考驗,趁現在敵人沒有進攻,自然是要加緊休息。
“給……”
老張從堡外收集弩箭回來後,剛落座到篝火邊,一名士兵就將燒軟的胡餅遞到他手中。
老張也沒有客氣,撕下半張餅狠狠咬下一口,隨後仰面躺在地上,望著星河密布的夜空。
不多時,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問道:“是不是開肉瓷罐了?我聞聞,果然是牛肉,他乃乃的,你們這群沒良心的,自個兒吃牛肉,我老張就啃胡餅啊?”
周圍同伴聞言,齊聲笑了笑,然後一名同伴遞過來烤好的牛肉,說道:“哪能啊?好東西自然給你留著呢,吃吧……”
老張奪過牛肉,然後夾在餅上,狠狠咬下一口,愜意的咀嚼一陣,不住點頭說道:“香,真特碼香,自從吃了這牛肉,老子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這等美食,香,香啊……”
漢軍的牛肉肉瓷罐只有一線邊軍才有資格大規模裝備,出征時平均一伍一個牛肉瓷罐,內有醃製切割好的牛肉十五斤,只要取出來放在火上烤一下就能實用,有條件的還能在鍋上油煎一下那會更加美味,深得邊軍將士喜愛。
至於二線軍隊雖然也有牛肉配額,但量卻無法和一線邊軍相提並論,多以豬肉為主。
一張胡餅卷肉下腹,老張的力氣也就恢復了個七七八八,等他喝下一口蔥蒜混合的熱湯後,忍不住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
等一頓飯吃完,大家也就坐在這裡開始閑聊起來。
只見老張摸著肚子上的護甲,翹著二郎腿,含糊不清地說道:“知道我為什麽自告奮勇去撿弩箭麽?是因為我不想做飯,你看現在,我去外面溜達一圈回來就能吃現成的,多好。”
坐在老張對面一名士兵聞言說道:“敢情都是你老張的算計啊,我說呢,你平日那麽懶的一個人,卻忽然這麽勤快,看樣子大家都著了你的道……”
“話可不能這麽說……”老張反駁道,“這到石堡外撿取弩箭可是有很大風險的,萬一那些胡人圍上來,我可就交代那兒了,下次要不換你去試試?”
那漢軍士兵撇撇嘴:“得了吧,要不是石堡外胡人都撤了回去,你有膽子去撿弩箭?更別說狗眼在堡上盯著,只要有個風吹草動,第一時間能把你和戚紋兩人救下。”
“切~”
老張也不再和他鬥嘴,只是瞥向狗眼所在位置,不由歎道:“你們還別說,這狗眼林的箭射的真叫他娘一個準,今日我就在他身後看著,十支弩箭例無虛發,每扣動一下扳機就有一個胡人應聲倒地,怕是咱這堡內射術最精湛的吧?”
一名瘦個的漢軍士兵回道:“這不廢話麽?狗眼林入伍前就在山林裡打了十幾年的獵,如今又有這樣的勁弩在手,還不是如虎添翼?”
另一個說道:“也不能這麽說,這臂張弩是好使,準頭也高,但長時間扣動扳機和繃弩弦,這手指和腰背也是挺吃力的,你看我的手指……”
只見他揚起右手,卻見食指已經有些紅腫,這還是在套有指環的情況下。
邊上的同伴按下他的手臂說道:“行了,明日你歇歇,換我們來射殺胡人,今日看著你們在堡上不停攢射,真是饞死我了,留幾個胡人給我換軍功吧……”
“哈哈哈……”
篝火堆邊歡聲笑語,仿佛將白日的那場血戰都拋到了腦後一般,氣氛異常的活躍。
而此時的許文靜,卻站在石堡城牆上,望著石堡外圍山坡下勃紇軍營星火點點,嘴裡不住的念念有詞。
“一個月!”良久,許文靜吐出一句,“以今日我軍表現來看,鎮守石堡一月綽綽有余,想必那時候白麒也該攻克瓦慈城,趕來與我們匯合了吧?”
……
一月初十,經過兩日的休整,白麒和拓跋炬的軍隊再次展開對陣。
這一次,白麒改變了陣型,將漢軍重騎兵直接放在正面戰場,讓步兵協同,跟隨騎兵一起進攻。
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步騎協同戰術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很少有人能完美將他呈現,這其中步騎之間的緊密配合至關重要,一旦速度有差池,落網的步兵極有可能被對手包抄殲滅,而騎兵在失去了步兵的協助,同樣有被殲滅的風險。
但白麒十分有信心,他相信自己的部隊絕對能做到這一點,只要這套戰術能成功,那麽瓦慈外圍的這股蒙洛軍隊必能一戰而歿,接下來就可以專心攻打瓦慈城。
不過,拓跋炬卻也不如前日那般氣勢逼人,在與白麒大軍對峙之際,卻以守勢為上,似乎沒有采取主動進攻的打算。
原因便是前日一戰,自己軍中的傷亡可謂觸目驚心,也明白漢軍甲胄防護驚人,現在賴以破軍的重裝鐵騎數量隻余二百騎,除了威懾之外再無用處,他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雙方就這樣靜靜的對壘著,白麒踱步在陣前用窺鏡注視敵軍動向,等確定拓跋炬這是打算當“烏龜”後,立刻命旗牌手傳令。
“咚咚咚……”
“唏律律……”
雷點般的鼓聲激昂而起,漢軍騎兵胯下的戰馬發出陣陣響鼻聲。
騎兵身後兩側的步兵各自握緊了手中兵刃,緊張的等待出征的號角吹響。
“嗚~~”
沉悶的角號聲終於透宇而起,下一刻……
“出擊~~”
“喝~~”
牛金一聲大喝,親率三千重騎兵勻速向對面蒙洛人軍陣撲去,而步兵戰陣也開始移動起來。
“漢軍進攻了~~”
蒙洛軍中,目睹漢軍人馬逼來的觀察手,立刻將這一軍情大聲稟報給拓跋炬。
拓跋炬聞言,手中冷豔鋸重重立在地面,大聲對遢昆說道:“命弓箭手準備,漢軍進入射程立刻射擊,務必一輪將他們的氣焰打掉!”
“是~”
遢昆大聲領命,爾後來到弓箭手陣中開始指揮迎擊漢軍。
“咯吱吱~~”
蒙洛軍中的弓箭手齊齊將手中犀角弓拉開,牛筋製成的弓弦在士兵奮力拉動下呈現滿圓姿態,將搭在弓弦上的狼牙箭鏃冰冷的對準了半空中一輪驕陽……
“轟~~”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愈來愈近,漢軍騎兵距離蒙洛軍陣已經只有不到百步距離。
“放箭~”
“颼颼颼……”
蒙洛軍官一聲令下,數以千計的狼牙箭匯成一片烏雲,鋪天蓋地的落向發起攻勢漢軍。
“低頭~”
“叮叮叮……”
牛金一聲大喝,迅速低下頭顱,下一刻,箭雨落在騎兵陣中,發出成片金屬撞擊的聲響,卻唯獨沒有聽到箭鏃破開軀體的動靜。
“再射~”
“颼颼颼……”
隨著蒙洛軍官再次發出一聲嘶吼,第二波箭雨轉瞬即至。
然而,漢軍步騎身的甲胄除了鈍器之外,尋常弓箭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
幾千支狼牙箭射出後,遢昆悲哀的發現,對面步騎竟是連速度都沒有放緩,已經進入己方七十步距離。
到了這種時候,弓箭繼續攢射也已經沒有了必要,遢昆大手一揮,不得不派出騎兵前去阻擊,否則等敵人繼續靠近的話,蒙洛大軍必定大亂。
“籲~~”
一千蒙洛騎兵在戰馬長嘯嘶鳴聲中,衝出軍陣向漢軍鐵騎急速撲去。
“結陣~”
牛金見此,立刻讓騎兵變成一字騎牆陣容,提速橫槊撞了過去。
蒼穹之下,兩股煙塵逐漸匯聚,漢蒙騎兵之間的再一次對決,開始了……
“砰~~”
“哢擦~”
劇烈的衝撞在兩邊騎軍陣中上演,伴隨著騎槍折裂聲起,殘酷的廝殺再一次展開。
只是這一次,蒙洛人一向引以為傲的騎兵策略卻失效了,在整齊嚴密的騎牆前,無數蒙洛騎兵還沒來得及施展一身高超的武藝,就被一條條劣質的騎槍捅落馬下。
“嘿~”
牛金一馬當先,對準一個迎面而來,身體掛在馬身一側企圖來砍馬腿的蒙洛騎兵狠狠的拍動手中鐵槊。
“砰~”
“籲~~”
鐵槊重重壓在馬背上一瞬, 戰馬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嘶鳴聲,竟是承受不住牛金這一槊之力,直接震斷馬腿,連同掛在馬身一側的蒙洛騎兵一道,被掀落在了馬下。
“死~”
牛金一擊得手,在策馬離去之際,手中鐵槊再次往地上一豎,長達一米的槊刃在馬速加持下,直接劃過那名蒙洛騎兵的頭顱……
騎牆面前,蒙洛騎兵在接觸一瞬就已落下風,試圖阻擋漢軍前進的策略已經失效,成為漢軍鐵騎騎槍下一條條亡魂。
而僥幸衝過漢軍騎牆的那些蒙洛騎兵,還未來的正好及慶祝,就被緊隨漢軍騎兵身後的步兵給包圍上來。
面對密密麻麻如此之多的步兵包圍,這些蒙洛騎兵心中絕望至極,最終在無畏的進攻中被一個個拉落馬下……
白麒望著前方戰場的局勢,見此戰大局已定之後,不由冷哼一聲:“胡奴,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還能流多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