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呀~”
“砰~”
花不顏縱馬一揚,戰馬騰空躍過拒馬槍,沉重的馬蹄狠狠踹在兩名緊拉鐵鏈的弓箭手胸膛。
“噗~”
瞬間,弓箭手胸前的鐵葉迸裂四濺,體內五髒盡碎,猛吐一口鮮血仰面倒騰著倒在地上發出兩聲轟響,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人世。
衝入軍陣的花不顏神情瘋癲,布滿血絲的雙眸如同鬼魅一般猙獰。
他仰天一聲長嘯,揮動手中沉重的狼牙錘,掀起一股腥風血雨,將阻礙在自己眼前的齊軍將士盡數砸翻。
而在他的鼓舞下,異族鐵騎士氣大振,紛紛縱馬躍過拒馬槍陣,殺入了陣中,與李嗣誠所部的步兵將士鏖戰在了一起。
“噗呲~”
一名羌騎揮刀對準一名長槍手的脖頸奮力砍下,登時殷紅滾燙的血液就從長槍手脖頸處揮灑飛濺……
“呀~”
“砰~”
“籲~~”
一名弓箭手嘶吼一聲,用身體狠狠撞向一匹馳騁的快馬,一人一騎相撞刹那間,弓箭手頓時七孔流血倒飛了出去。
而那名異族騎兵胯下的座騎則是在弓箭手衝撞之下,發出一聲嘶鳴淒嘯,連同馬背上的人影一起被撞翻在地。
“喝~~”
幾名長矛手大喝一聲,用力挺動手中長矛,將一名騎兵的座騎硬生生捅翻在地。
“噗呲……”
“啊~~”
異族騎兵從地上起身剛舉起彎刀,就被三支不同方向襲來的長矛刺穿了胸、肺、小腹,痛的他是慘叫連連……
齊軍將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抵禦著異族鐵騎的蹂躪,將越來越多的騎兵擠在一起,任憑他們手中的彎刀利斧砍在自己身上也不退縮,最大限度壓製住了騎兵的機動性……
“決殺陣~”
“吼~~”
眼看時機成熟,李嗣誠橫握陌刀,指揮身後兩百使陌刀的軍士壓了上去。
那股肅殺的氣息讓正在死命搏殺的花不顏不有後背一涼,忙抬頭望去,只見一片鐵甲洪流向自己緩緩逼近,心頭不由產生一絲極其不安的錯覺……
“呀~”
一名羌騎將一柄釘頭錐狠狠扎穿阻擋自己前進的齊軍長槍手後,咆哮著提馬向李嗣誠殺去。
他距離李嗣誠的“陌刀大陣”不過十幾步,這個距離是絕對不可能將馬速迅速提至衝鋒的境地,更何況對面的陌刀陣還在緩緩移動……
不過,這名異族騎兵有信心將這些身披精良重甲的步兵踏成肉泥,騎兵對陣步兵,尤其在近戰距離內,還未有過失敗的記錄!
然而,很快他將為自己的天真付出慘痛的代價……
“喝~”
“呼~”
在那異族鐵騎逼近身前一瞬,李嗣誠動了,他奮力揮動手中陌刀,對準異族騎兵的腰間狠狠斬出了一刀……
“噗~呲~”
噴濺的血液形成一團血霧蔓延,長達一米寬厚的劍身硬生生將異族騎兵的腰軀砍裂砍斷。
失去上半身的騎兵在馬背上搖晃一陣後,也轟然倒在了地上,摔倒在地的半截身軀在短暫的失神後,望著自己斷裂的腰間流淌的沸騰血漿,發出不似人叫的尖嘯……
李嗣誠舔了一下粘滿敵血的嘴唇,揚起手中帶血的陌刃,繼續向前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一幕被花不顏全程看在眼裡,他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凶器存在,那名同伴的淒慘死狀嚇的他是膽顫心驚。
“呀呵~”
李嗣誠踏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另一騎身前,長喝一聲揚起陌刀劃出一道完美的斜弧。
霎時間那異族騎兵連人帶馬,在這沉重的一擊之下變得血肉模糊,仔細望去,竟是人馬皆分,死無全屍……
“殺~~”
兩百陌刀陣進入攻勢范圍後,在李嗣誠的厲聲令下,對眼前異族騎兵展開了慘烈的屠殺……
“啊~”
“籲~”
“噗……呲……”
“不要~”
陌刀所過,血雨腥風,到處充斥著人馬嘶鳴的呻吟,悲鳴之聲響徹在陰沉地天空,伴隨著碎裂的血骨飛馳,宛若置身與阿鼻地獄……
一名異族騎兵見帶血的陌刀向自己逼近,嚇的是膽顫心驚,立刻撥轉馬身想要逃離,可是身後到處都是同伴的身影,馬匹混在一起,別說離開,就算是轉身都極其的困難……
就在那騎兵不知所措急的冷汗直冒的時候,鋒利沉重的陌刀從馬腹向上延伸,活活將座騎和馬背上的人影砍成兩半……
還有一名異族羌騎翻身下馬,試圖避開陌刀的奪命攻勢,可很快他就被身後兩側混亂的同伴擠翻在地。
不等那騎兵起身,他感到臉頰似乎有一滴黏液從高空滴落,等他定睛望去,才發現是一柄寬厚殷紅的長劍向自己逼近……
“不……”
“噗呲~”
剛喊出一個字的異族騎兵,就被沉重又鋒利的刀鋒砍裂了胸膛……
陌刀的攻勢漫長而又短暫,卻給這支進攻的羌騎造成了無比巨大的傷亡,至少有四百人馬已經成為了刀下亡魂……
花不顏後悔萬分,看著四周殘肢斷臂,人馬俱碎的情景,自小在殘酷環境中長大的他喉嚨裡發不出一絲聲響,隻覺得胯下一股浮現暖流。
竟是失禁了……
血勇如潮水般褪去,恐懼如毒草般在體內蔓延,看著李嗣誠猙獰地向自己走來,花不顏嚇得是瑟瑟發抖,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該怎麽逃跑。
“死~”
李嗣誠嘶啞的怒吼在花不顏耳邊回響,他眼睜睜看著那把高舉的陌刀向自己頭頂劈來,身體卻是一點都不受控制,除了發抖再無其他動作。
“噗~呲~”
飛濺的血雨碎肉飄灑在空氣之中,淋濕了將士們的臉龐,空氣中的血腥氣味異常的濃烈……
李嗣誠一刀將花不顏和其胯下的座騎砍成兩半,渾身浴血的他如同一尊殺神,只要每揮舞一下手裡的陌刀都會讓一名騎兵死狀萬分的淒慘……
阿史更那、花不顏兩名主將戰死,剩下的異族騎兵登時如同一盤散沙,再也無心戀戰,紛紛撥轉馬身想盡一切辦法向元閔本陣疾馳退卻……
“這……”
望著前方向本陣撤退,臉上神情驚恐不已的羌騎,元閔是萬萬不敢相信會是這麽一種結果。
騎兵對陣步兵,還是雙方數量在一比一情況下,居然敗了?
這個結果對元閔來說著實萬分震撼,也是之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等殘騎回到本陣一點人數後,足足少了兩千五百騎之多,也就是說這一次試探性的攻勢居然損失了半數人馬?還折損了兩名猛將?
頃刻間,元閔目光變得格外陰冷,他聞聽著對面高密所部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已經下定決心必須要擊敗這支可怕的步兵,以雪此戰之恥……
“全軍聽令,數隊分列,以我纛旗為信,一鼓作氣擊潰高密所部,殺~~”
“嗷嗷嗷~~”
元閔非常清楚,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發動連續不斷的攻勢,如果就此止步不前,只會讓對面敵軍的氣勢更加旺盛,對自己軍隊的士氣有著十分大的影響。
而且,步兵對陣騎兵,這種體力消耗是可想而知的,現在齊軍定是精疲力盡,此時再不進攻又更待何時呢?
轟鳴的馬蹄聲再次響起,高密將手中已經有些卷刃的偃月刀重重立在地上,望著聲勢比之前更加浩大的情形,重重呼了口氣。
“這羌騎的主將也是深諳兵法之道,本以為擊潰第一次敵軍的衝鋒他們會有所顧忌,
不想這麽快就發起了總攻,想要趁我們大耗體力之際將我們一舉擊潰,好手段啊……”
高密由衷的歎道。
邊上的李嗣誠卻不以為然:“無所謂,既然這些胡人那麽不怕死,正好再廝殺一陣,我還嫌殺的不過癮呢……”
“你呀……”高密聞言搖頭笑了笑,隨後歎了口氣,“看樣子今天你我都要去見歐陽老鬼和那些死去的隴州老兄弟嘍,也好,他應該也等急了吧……”
李嗣誠笑道:“那不正好?我這後輩也剛好能瞻仰一下歐陽老將軍的風采,生時無緣一見,死後這夙願也算能達成了……”
“好了,閑話休說,準備迎戰吧,不殺他個人仰馬翻,我怎麽好意思去見我這老上司呢?”高密深吸一口氣說道。
“說的也對,走的時候記得領路,黃泉路我可不熟啊……”李嗣誠打趣一聲後,再次回到陣前準備應對接下來的血戰。
……
正面戰場上,廝殺同樣慘烈,交戰的雙方不斷用手中的兵刃交換著彼此的熱血……
半空之中,箭雨如蝗,飛馳的箭矢密密麻麻數之不盡,前陣之中無論敵我,幾乎每一人身上都掛著至少一兩支羽箭。
“噗呲~”
“不~”
“砰~”
一排周軍士兵在衝擊齊軍陣前的刀盾手之際,忽然被從圓盾縫隙之間探出的鉤鐮槍刺中軀體。
隨著身後的長搶手用力一拉,被鉤鐮槍勾中的士兵身體忍不住向前一傾,重重撞在了帶刺的擼盾之上,扎的渾身是血,慘叫不絕。
指揮作戰的高祥此刻也是赤膊上陣, 揮舞著手中的戚刀(劉策送高密,高密給了高祥)對準一名擠進戰陣的周軍士卒的頭頂狠狠揮落,頃刻就有一股血色迸裂而出。
“撤退……”
眼看久攻不下,自己所部傷亡慘重,此次負責指揮破陣的李精忠立刻大吼著下令撤返的命令。
聞聽軍令的士兵,立刻在刀盾手掩護之下如潮水般退卻。
“又贏了……”
“嗷嗷嗷……”
看著周軍第四次被擊退,高祥高揚手中戚刀竭聲大吼起來,周圍立刻_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李宿溫則是面目扭曲,瞳孔中的戾氣是越來越重。
自己理想中一鼓作氣而下搗亂敵陣的命令早已經被現實無情的擊碎,隻覺得顏面掃地,恨的是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