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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沐府出來後,劉策心情很是沉重,臉上掛著一絲濃濃的怒意,他已經了解到小洛究竟因何而死,所謂的風寒顯然不過是個對外的說辭罷了……
“劉大哥,你沒事吧?”
生怕劉策有意外的宋嫣然,一直在他身邊小聲安慰著,對沐琳裳那種殘暴扭曲的個性和沐家上下對人命的冷漠,令她再一次體會到了世家的無情。
“我沒事,嫣然不用為我擔心……”劉策輕輕拍了拍宋嫣然的手臂,小聲說道,“只是在想怎麽跟張烈交代而已,該不該告訴他真相?”
宋嫣然說道:“劉大哥,我建議還是不要把實情告訴張將軍,畢竟現在你還要跟沐家合作,萬一張將軍知道真相受不了刺激鬧起來的話,就怕對你很不利啊……”
劉策淡淡一笑:“嫣然你且安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說話間,劉策和宋嫣然以及身後一隊侍衛已經來到了府外張烈跟前。
見劉策出現,張烈努力收拾了一下心情,迎了上去拱手對劉策說道:“末將見過軍督大人……”
“這禮數就免了……”劉策揮了揮手,示意張烈起身,歎了口氣說道,“張烈,人死不能複生,還望節哀順變……”
張烈聞言,鼻子頓時一酸,拱手對劉策說道:“多謝軍督大人寬慰,末將……末將……”
說到這裡,張烈頓時泣不成聲,淚水如決堤的大壩,再也克制不住,噴湧而出。
劉策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盡管哭吧,哭完了,立刻回轉冀南大營待命,本軍督還有重任要交給你們去做!”
張烈聞言,擦乾眼淚,立刻站正軍姿,對劉策行以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說道:“末將領命!這就趕回冀州等待軍督大人下達新的命令!”
話畢,張烈轉身就要去牽自己的馬匹,卻被劉策攔住了……
只見劉策命身後侍衛將那箱銀子抬到他跟前說道:“這些銀子你全收回去吧,希望你早些振作起來,還有很多戰爭等著你去打,等著你去做,明白本軍督意思麽……”
張烈望著那口裝滿白銀的箱子,腦海裡回蕩著劉策的話,最後用力點了點頭,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請放心,末將不會被這些瑣事耽誤公務的,時候不早了,末將就先走一步,軍督大人,保重!”
張烈再次行了一禮,讓幾名屬下抬過箱子,跨上戰馬就向遠州城外疾馳而去……
“唉……”
劉策深深歎息了一聲,回頭望了眼沐府的匾額,隨後挽起宋嫣然的手,說道:“嫣然,隨我先回漢陵吧,明日再一起回轉冀州?”
“好啊……”宋嫣然莞爾一笑,“好久沒回漢陵了,也正好去看看那裡有什麽變化呢……”
劉策點點頭:“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嗯……”
宋嫣然應了一聲,便在劉策的陪同下,被送上了四輪馬車,一起向遠州城外行去,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漢陵城下。
殊不知,此時的漢陵城中,出現了一群不速之客……
漢陵城,是劉策和精衛營來到遠東之時的第一個據點,也是劉策治下最早發展起來的城池,經過數年發展,城池變化與當初劉策初到之時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城中百姓的富足程度甚至超過了永安城百姓。
隨著劉策這股新生勢力的崛起,遠東各處老牌世閥自然而然開始關注起劉策的實力,每天都有無數人暗中打探劉策治下各種消息,其中打探最多的無非就是其治下的軍隊和鹽鐵礦業,畢竟一個勢力有多大實力,主要就是看這兩項。
可惜,有凶名赫赫的精衛營在,各處的保密工作更是做的萬分到位,根本就不讓任何探子有可乘之機。
至於鹽鐵這塊,凡是有人未經許可不聽勸阻執意靠近劃定禁區的人,一律都丟了性命。
步家派來的探子就是個很好的實例,假借不識字之名,裝作聾啞,不聽任何勸阻強行要闖漢陵靜海邊的鹽池,結果在他們帶著人剛踏入鹽池半步,就被早已守候的士兵齊齊砍了腦袋,任他們如何求饒都無計無事。
這件事後,所有覬覦劉策產業的勢力立刻收斂了許多,開始尋找其他破綻去了……
“店家,結帳!”
漢陵一家酒樓二層雅間之內,一張圓桌前,五名做商人打扮的賓客,在用完飯後,大喝一聲,讓店家夥計前來結帳。
店家一臉堆笑來到這群賓客面前:“諸位客官?你們吃的可好?”
“馬馬虎虎……”一名賓客取過一根牙簽邊剔牙邊說道,“比之我們那片兒還差的遠了……”
店家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生意人的本能還是讓他繼續笑著賠不是:“各位,對不住啊,咱這酒樓門面太小,怠慢了幾位客官,還請多多包涵,
觀各位客官想必也都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不是?就不要跟咱小店一番見識了……”
“好了,店家,逗你的……”這時坐在正中的一名賓客端著一個茶杯,對店家說道,“你這菜雖然不夠精致,但好在味香量足,算是相當難得了,結帳吧……”
店家聞言,笑著對那賓客說道:“客官稍待,我這就算算……”說完店家就去過算盤撥算起來。
不一會兒,當店家把最後一顆珠盤撥上後,笑著對眼前五人說道:“幾位客官,一共是三兩六錢……”
“多少錢?”
為首那個正在喝茶的賓客聞聽店家所說的數額,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店家以為那賓客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便將算盤遞到他們跟前說道:“幾位客官放心吧,這帳我是不會算錯的,真的是三兩六錢……”
那賓客見店家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自然是相信了他的話,說實話這桌子菜要三兩六錢,不是貴,而是太便宜了。
足足十八個菜,有魚有肉量又足,五人吃的是津津有味,本以為這麽一桌子菜怎麽說也要七八兩最低,要在其他地方十兩都是少的,可不想卻連四兩銀子都不到,確實讓他們深感意外。
為首那賓客掏出五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對店家說道:“店家,這是五兩銀子,剩下的就不用再找了,權當賞您的,不過你可否告之在下,你這酒樓的飯菜為何這般便宜?”
店家聞言,笑著接過銀子,對那賓客千恩萬謝後,才開始解釋道:“幾位客官外地來的,不知道咱軍督大人麾下的事也情有可原,咱這酒樓飯菜便宜主要就是軍督大人帶來的唄,
這其一就是軍督大人一到任就四處開始開墾荒地,並努力研製新種子,把漢陵四周荒廢的土地重新做了分配,如今漢陵的土地一畝地一年能收三到四次,差不多足足五石糧食,這糧食一多,價格自然就便宜了下來,
其二,就是漁業發展唄,去年開始,靜海四周到都是捕魚的大船,軍督大人麾下農業司所新織的魚網,是又結實又寬大,船只出海一網下去,就滿是活蹦亂跳的魚,現在,漢陵家家戶戶都能吃的起魚,尋常的一斤海魚,只要兩三文錢就夠了,
這三嘛,塞外平定後,軍督府獲取了數以百萬計的牛羊,聽說冀州各處和塞外都開了不少牧場,有了牧草後,這牛羊豬什麽的吃食有了保障,時間一久,這肉的價格也就便宜了許多,
所以,客官所點的酒菜價格才會這般公道呢……”
聽完店家的解釋,為首那名四十出頭的商人掌櫃陷入沉思之中,仔細想了想,對店家頜眼說道:“店家,辛苦你了,對了,我等初來乍到,想在這裡收購些貨物回家去賣,敢問這裡什麽最賺錢?”
店家聞言,笑著說道:“這裡啊,什麽都能掙錢,不過客官您要是想淘貨回去賣的話,在下建議您還是去冀州那片兒,
聽聞冀州各處都在招商引資,價格也實惠,客官不妨去冀州永安城碰碰運氣……”
那掌櫃笑著說道:“不想,店家你還懂的不少啊,這冀州的事都能知曉?”
這掌櫃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語氣帶著一絲陰狠,但店家卻似乎沒聽出來,繼續對那掌櫃自誇道:“瞧客官這話說的,有了報紙,這天下不少事兒咱都能知曉一些兒,那些個事兒也都是從報紙上看來的……”
“報紙?那是什麽東西?”掌櫃聞言,眉頭一蹙,好奇地問道。
店家一愣,隨後露出一臉優越感,對掌櫃模樣的賓客解釋道:“差點忘了,客官是外來的,不知道報紙也情有可原,
這報紙就是每隔三天就將遠東各處近些日子發生的事刊登一次,然後一次印上個幾千幾萬分發到遠東各地主要城市之內。”
那掌櫃聞言,思索了片刻,隨即說道:“店家, 不知可否讓在下見見這報紙究竟是何模樣?”
店家聞言,立馬說道:“幾位客官稍後,在下去去就來……”
等店家一離開,坐在那中年掌櫃邊上一位賓客立即開口說道:“一天之內幾千上萬份什麽報紙?這軍督府是沒事乾,光招募那麽多人抄書不成麽?”
“就是,就是……”另一人也附和道,“依我看這店家就是在吹牛,什麽報紙,純粹就是胡說八道!”
桌上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嘲諷起來,反正都是沒人願意相信那什麽報紙一天能有幾千上萬份的。
就在這時,那中年掌櫃不甚其煩,將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甩,大聲說道:“都閉嘴行麽!”
包廂之內,瞬間就沉寂了下來,幾人看向那中年掌櫃的眼神裡充滿了一絲驚懼之色。
因為這個掌櫃,名叫……
薑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