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潘越眼裡,卻依舊沒把直衝過來的肖曉放在心上。
原因無他,一位手持低階武器凌風,身穿布衣的人,如何看也是難造成威脅的。
極端點說,只要不是針對要害部位,潘越讓肖曉先砍上幾劍,可能都不會影響到最終的勝負走向。
當的一聲,勢大力沉的裁決之杖與凌風撞擊到了一起,激起火星點點。
之後發生的事,就是肖曉身體倒飛出去了數米之遠,勉強才能站穩。
對於這一擊的結果,潘越顯然是有點意外。
第一就是肖曉憑借力量接下了這一劍。
第二就是凌風竟然沒有當場崩碎斷折。
現世不比遊戲,只需要考慮攻防屬性,事實上重型戰士之所以能成為大陸主流,其武器的自重,以及強度都是一個很大的加分項。
所以凌風這種劍身細長的輕型武器,一旦對上裁決之杖這種幾乎是終極武器的重型兵刃,哪怕你自身力量足夠,輕型武器本身也是受不住的。
“哼哼,好一把凌風。”
潘越讚許說。
“鍛造了5手,能不好嗎。”
肖曉話說得看似輕松,其實僅僅剛才一擊,虎口就已被震得裂開。
雖然之前想過很多種可能,但真正實戰剛一出手,就吃了如此大虧,多少還是超出他的預料。
技能等級固然能夠提升對劍招的理解,但在真正有搏殺經驗的人面前,想要完全自如的應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就好比競技遊戲,在低段位的時候,技巧手段什麽的,都是可以無障礙跟敵人施展的,但若是到達到一定水準以後,攻擊,防禦,破招,每一個選擇都要慎之又慎,一旦被敵人抓住失誤,就很難再有挽回的余地了。
肖曉在心中做了一個短暫的總結。
然後用余光掃了一眼戰況,發現局勢還算樂觀。
這支駐扎城內的護旗小隊雖屬情誼千秋,但與芙蓉山跟國上國接連進行了兩場戰鬥,尚有戰力的算上眼前的潘越,也才剛夠10人,狀態並非鼎盛。
鏢隊這邊雖然也只有五人參戰,但有了小骨跟小勇的加入,以及會用烈火劍法的蘇巡,總體上還處於小優的態勢。
當然,若是肖曉不能限制住潘越,那戰局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失去平衡,完全倒向情誼千秋那邊。
然而如果讓一個常人估量的話,肖曉與潘越之間的實力差距,無疑是這些人中對比最明顯,差距最大的。
“怎麽,接了我一棒子,就不敢再出擊了嗎?”
潘越歪著腦袋,看向肖曉正在滴血的右手,開啟嘲諷模式。
對於整體戰局而言,潘越的判斷與肖曉別無二致,也正因為所有變數都在他們身上,所以才顯得格外自信。
“是不敢了,剛才你的裁決隨便那麽一揮,我的胳膊都要承受不住,這要是看準了給我來一刀烈火,我還不得見閻王去。”
肖曉說話的間隙,還不忘給手上的裂傷處來個治愈術。
“呃知道怕就好,叫你的人乖乖束手就擒,等王戰宗回來聽候發落,沒準還能保下一命。”
潘越遲疑片刻,開始了勸降。
至於肖曉提及的烈火劍法,護旗小隊裡誰人不知,那是潘越最不願意提起的東西。
與現世中的公司職員有些類似,一個行會成員想要得到晉升,當然要有一定的考核。
武勳是一方面,技能的掌握自然也是一方面。
潘越的晉升之路,剛好就被烈火劍法給卡主很多年了。
然而烈火劍法的學成條件,堪稱瑪法大陸第一玄學。
這都要歸功於一種叫做精神火的東西。
對於精神火的解釋,最為權威的說法是用意志力引燃武器。
但至於說如何引燃,為什麽武器釋放烈火劍法時會炙熱如火,至今也依舊沒人能給出一個解答。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真投降了哎呦,這一刀烈火,真是炫酷,我要有朝一日也能學會就好了。”
肖曉假裝投降時,故意對蘇巡施展出的烈火劍法,表現出了羨慕。
潘越的臉都變了顏色。
心想他麽的不就是烈火劍法麽,會內學成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至於那麽稀奇麽。
“少廢話,戰是不戰,若是不敢,那我可就先拿你的同伴開刀了。”
潘越現在也想開了,等把你們一個個擊潰以後,先給眼前的布衣少年剁手斬腳,讓你用烈火劍法惡心我。
“前輩,我想通了,咱們戰士一途,歷練一生求的不就是無懼二字嗎,既然如此,我今日便不能退縮,所以還請前輩用出烈火劍法,與我一決勝負,晚輩就算死也無憾了。”
肖曉以慷慨激揚的語氣,用最大聲音講出了這番話。
還處於戰鬥中的護旗隊成員聽聞,不免都有些恍惚。
心想潘越要是一個應對不好,可就徹徹底底的尊嚴掃地了。
而
而潘越的大腦,一時間則是進入了短路狀態。
32歲,依舊對於烈火劍法的學成遙遙無期,這必然是一個埋藏與他心底的痛楚。
剛才還吊兒郎當的青年戰士,現在一副要舍生取義的樣子,我該如何回應,說我其實根本不會烈火劍法嗎。
“那我就滿足你。”
潘越咬著牙說完,提著裁決便衝了過來。
肖曉心裡暗想,這瑪法大陸上的戰士哪點都好,就是太愛面子,太喜歡死撐了,
你們副會長琥珀,那麽大歲數連刺殺劍術都沒學會呢,不一樣穩坐沙城副城主麽。
精神火的凝聚,想要學成的確是玄學。
但烈火劍法的劍勢,卻是相對單一的。
所以對於潘越形似烈火劍法的第一擊,肖曉一個側身就輕松避了過去。
再之後潘越的攻擊,就仿佛陷入了一種怪圈之中。
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基本刺殺攻殺多種適合當下的劍招可以選擇,但唯獨隻用烈火劍法的劍勢。
打著打著,潘越的身形越發笨拙,竟是被肖曉給壓製住了。
而更讓潘越驚詫的是,對方的在戰鬥方面的意識,竟然是在一點點的增強。
這場戰鬥,算是潘越有生以來打的最窩火的一場了。
數十個回合交鋒下來,潘越忽然出言說“今天狀態不佳,精神火凝聚不出來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其實根本不會烈火劍法。”
肖曉將其維護面子的謊言,毫不留情的給戳破了。
潘越知道自己被戲耍,反倒是面無表情,不再多言。
肖曉清楚這是真的起了殺心,至於為什麽要給自己增加難度,首要原因就是肖曉在剛才已經漸漸適應了戰鬥節奏。
除了不會烈火劍法,潘越各項屬性與普通戰士對比起來皆能稱作標杆。
只有在潘越處於最強時,肖曉才能給自己一個更準確的定位。
嗖!
一道刺殺劍術劃破空氣,帶著嗡嗡的聲響,威逼而來。
肖曉以進為退,縱向前衝躲避,但剛跑了兩步,飛躍過來的潘越,手中裁決就已高高舉起。
殺意,十足的殺意。
潘越的表現,已然是完全進入了狀態。
肖曉改為雙手握持劍柄,向上格擋。
巨大的衝擊下,他腳下的土石寸寸龜裂。
一擊未成,兩人身距又極為接近,這種距離下裁決自然揮動不開。
但潘越沒有絲毫遲疑,一隻腳撤步蹬地,用肩頭狠狠撞向肖曉。
“你的下一招,是刺殺劍術。”
被撞飛出去的肖曉,縱然是氣息不穩,但依舊挑釁的說。
“就算知道,你也擋不住。”
潘越豎揮裁決,一道風刃隨著揮動軌跡凝聚噴薄。
肖曉沒有凝聚刺殺風刃與其對撞,而是用出了以逸散形態呈現禦風之力的劍招,疾風亂波劍。
一聚一散兩種形態,猶如石頭對撞雞蛋,結果自然早就可以料定。
稀薄開散的疾風亂波劍瞬間便被刺殺風刃割破,肖曉雖以凌風劍身將風刃擊碎,但崩碎出的風刃殘片,還是在胳膊上留下了數道傷口。
肖曉站定後,對於彼此的差距已經有了明確的認知,便放話說“知道都擋不住,就不是水平問題了,不打了。”
“好笑,你說不打就不打了,難不成你現在還以為,你們這夥人能夠全身而退嗎”
潘越戰意正盛,之前心中被戲耍的屈辱,也剛掃清了一些,所以對於肖曉的說辭,自然是沒有放在眼裡。
“我隻說不打了,可沒說不殺你啊。”
肖曉說完,便悠哉的喝起了金瘡藥。
“看來你這小子不光詭計多,嘴也是夠硬的,我現在就看看你如何殺我。”
潘越現在面對肖曉,可以說處於絕對的優勢,他當然懶得去深究對方話裡的含義。
“老哥,是否打得過跟殺人,從來就是兩回事啊。”
肖曉手握還剩一半的金瘡藥瓶,發出感慨,對於殺過來的潘越好似視而不見。
“潘隊小心!”
一位護旗隊成員的高呼,瞬間引起了潘越的警覺。
果不其然,骷髏刀斧手跟沃瑪勇士同時撇下正在交戰的情誼千秋成員,一齊向潘越圍攻了過來。
然而潘越卻是自覺好笑,因為就距離而言,這兩隻獸傭想要對他施以阻截,速度明顯還差上些許。
可就在自鳴得意的時,一雙從地面探出的濕滑手掌,從下方抱住了他的小腿。
潘越低頭查看,發現抱住他的,竟然是一隻暗藏於地下的僵屍。
別看小僵目前只有10級,但此刻有了它的拖慢,潘越別說去攻擊肖曉,就是能否避開小骨跟小勇的夾擊,都屬未知。
潘越當然想第一時間將其除掉,但重型武器的一個弊端,此刻便凸顯了出來。
那
就是在極近距離下,重型武器根本無法做到有效揮動。
就好比兩人空手打鬥,其中一方只要死命抱住,另一方用拳頭的捶擊,受拳程限制,都很難打出全力。
更不要說手握隻比尋常人身高矮上一線的裁決之杖了。
甚至傳言戰士的體術野蠻衝撞,就是為了解決此種窘境而誕生的。
潘越雖然倍感無力,但好在實戰經驗豐富,反應也不算慢,直接將裁決倒至右手,用左拳狠捶小僵。
10級的小僵,哪裡經得起37級戰士的拳頭。
兩拳下去,別說冒出土層的腦袋,半個身子都被打爛了。
然而肖曉卻是不怎麽心疼,這倒不是他對小僵不重視,而是僵屍一系的妖獸,是根本打不死的。
國上國成員那麽多新鮮屍體在地上躺著,等會小僵自己去隨便撿點拚上,保不齊比之前還要健康活潑呢。
然而縱使是把小僵錘爛,小骨跟小勇的聯手夾擊,潘越依然是沒能逃脫。
左握裁決勉強接了小骨一刀,另一側則是被小勇的三角鋼叉直接捅穿了胳膊。
情誼千秋兩位30多級的戰士想來幫忙,奈何這時候肖曉又站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就在兩人與肖曉周旋之際,潘越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更為致命的是,潘越拚死殺出一線生機,即將有可能擺脫兩隻妖獸的追砍時,一道紫雷砸到他身上,直接斷絕了最後的希望。
格楞楞!
裁決之杖脫手,滾落到地上,砸出一個巨坑。
身負重傷的潘越半跪於地面,小勇跟小骨也停下了手,一轉頭向別人殺去。
“老哥啊,打得過跟殺人,從來就是兩回事,現在信了吧。”
肖曉語氣裡聽不出嘲弄, 反倒透露出了些許無奈。
“要殺便殺”
潘越似乎還想強撐站起,奈何試了幾次,根本沒能成功。
“大家各為其主,你知道的又太多了,死是肯定要死的,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告訴你,你很厲害,就算不會烈火劍法,也不用覺得丟人。”
潘越聞言一陣恍惚,許久後淡然一笑,仰頭閉上了眼睛。
肖曉凌風一揮,系統內便跳出了13點聲望的增加提示。
之前戰局的平衡瞬間垮塌,肖曉沒太出手幫忙,就差點將剩下的護旗隊成員全部斬盡。
為什麽說是差點呢?
“張向!我們情誼千秋必定踏平你們天瀾商會,必要你全家已死謝罪,你敢不敢解開繩索,我要跟你單挑!”
面對眼前熱血青年的叫囂,肖曉覺得自己真的是撿到寶貝了。
把這個小喇叭留給王琛,那位身在比奇的紈絝,嫌疑可就再難洗清了。
“好,等天瀾商會要被踏平的那一天,我張向絕對留住命,跟你好好打上一場,至於現在嘛,三鐵,給他丟到那間柴房裡,順帶把門關好。”
收到指示的李二石,抱起被繩索綁住的熱血青年,直接丟到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