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七章火炮準備

　率先與尼德蘭艦隊遭遇的，是以“欽州號”為首的左翼分艦隊。

　而此刻，“龍升號”帶著右翼分艦隊早已消失於視野，不知所蹤。

　按林嘯的命令，左右兩支分艦隊的警戒方向很明確——右翼負責搜索打狗方向的洋面，而左翼警戒的，則是大員方向。

　說實話，林嘯如此安排，其實是希望“龍升號”接敵的，畢竟，敵艦從打狗方向出現的可能性更大。

　而體形龐大的“龍升號”航速更快，雖然沒有艦炮，但乘坐在上面戰備值班的，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整整一個特戰中隊，他們手中不僅有機槍，更有迫擊炮，火力非常強大。

　沒成想，尼德蘭艦隊不僅並未在澎湖尋求決戰，也沒有從右翼出現，而是直挺挺的從大員方向順風而至。

　其實，尼德蘭人早就來到了澎湖，只不過，陰錯陽差，艦隊司令范德蘭，帶著艦隊差一點又回了一次大員……

　五天前，應總督費爾堡的要求，范德蘭派出三艘炮船和兩條偵察船去了大員，而他自己則親自率領艦隊主力——六艘大型炮船，以及八條輕型偵察船來到了澎湖。

　可是，在澎湖洋面逡巡了好幾天都沒發現明軍艦隊，百無聊賴的范德蘭就有些怨氣了——六月的洋面，呆在悶熱的船上，滋味可不太好受。

　“這個狗屎！”

　望著空蕩蕩的洋面，范德蘭恨恨的詛咒道，“也不知哪裡得來的情報，鬼知道那些黃皮猴子敢不敢來！”

　忽然，他的目光被遠處隱隱出現的幾條漁船吸引住了——那是當地漁民的船。

　自從他們到來後，這一帶的漁船大多躲了起來，但還是有一些膽大的漁民照常出海——沒辦法，生活所迫，不乾活吃什麽?

　“這些狡猾的本地猴子，不會偷偷去給對岸報信吧?”

　望著那幾條小船，范德蘭心中一動，“該死的，怎麽沒想到把他們全部抓起來，押到大員去！”

　想到這裡，范德蘭嘴角泛起一陣冷笑。

　閑著也是閑著，老鷹抓小雞，玩玩吧！

　從這裡到大員，一個來回差不多一天就夠了，耽誤不了正事。

　當下，范德蘭一聲令下，他手下的那幾條偵察船迅速出擊，不僅俘獲了那幾條漁船，還索性繞著澎湖灣一通搜索，最後，共搜出了幾十條漁船。

　“大人，發現一條數百噸的船，正鬼鬼祟祟地一路跟著我們，”

　押著漁船返回大員的途中，傍晚時分，他的瞭望手向他報告，“船上沒有掛任何旗幟，懷疑是一條間諜船……只是不知是海盜，還是中國人。”

　范德蘭大怒！

　“果然有奸細！管他誰派來的，追！”

　奇怪的是，那條疑似間諜船沒有向大陸方向跑，而是借著夜色，一路逃向了大員……

　范德蘭無暇細想，就當操練了，順道追擊！

　十多條船散開陣型，一路緊追之下，盡管天色漸黑，始終沒被那條間諜船逃脫，駛抵柑橘嶼附近海面時，終於圍住了。

　跳幫、抓人、審問……一通忙亂。

　一見俘虜，范德蘭更加光火了，原來，船上全是自己人——是費爾堡派來盯梢的！

　那條船的船長也是不走運，本來一直遠遠的跟著，可是隨著能見度的下降，靠得略微近了些，馬上就被發現了……

　“狗屎！”

　范德蘭既羞又恨，“不去偵察中國人，倒來監視自己人?”

　“你們，押他們回大員，”

　天快亮了，冷靜下來後，范德蘭命令道，“傳令，艦隊主力連夜返回漁翁島！”

　偵察船隊押著漁船走遠後，范德蘭帶著六艘大型軍艦，匆匆返回澎湖。

　“狗屎！蠢貨！一定要跟他算帳！”

　回程中，范德蘭仍在喋喋不休。

　打完這一仗，一定要向費爾堡這個狗屎勒索一些火藥和銀錢——這個狗仗人勢的總督，平時總是扣扣索索的，不趁機敲他一筆怎麽也說不過去……

　時近中午，還沒望見澎湖主島，出現在眼前的情景卻讓范德蘭大吃一驚——視野中，三艘大型炮船正緩緩迎面駛來。

　“嗯?”

　這三艘炮船，都是千噸以上的大船，打頭那艘看上去船型卻很奇怪，明顯修長而狹窄，關鍵是——高速航行中，卻沒有升起風帆！

　范德蘭疑惑地揉了揉眼睛，重新舉起了單筒望遠鏡……

　……

　這邊，站於“欽州號”艉樓上的何守信也舉著望遠鏡，觀望著迎面出現的對方艦隊。

　當望遠鏡的鏡頭中，出現整整六條風帆船的身影時，何守信立即對身邊的一個傳令兵叫道:“發現敵船！火炮準備！”

　傳令兵有些緊張，來不及跑出去，就從艉樓探出身子，向著甲板上的水兵大叫:“敵船！敵船！”

　雖然風浪不小，但“欽州號”行駛很平穩，正在甲板上的艦長仍然清晰的聽到了他的叫聲，即刻大吼道:“敵船！火炮準備！”

　這名艦長大名叫薑大栓，福建人，以前是一名水手，也是當初林嘯從淡馬錫解救的五百豬仔之一。

　南方人口音不清，薑大栓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薑大蒜”，所以，熟悉的人都叫他的小名——“栓子”，而他手下的水兵也都叫他“蒜子”艦長。

　這小子一直為此耿耿於懷，明明是薑艦長好吧，偏偏要叫什麽蒜子艦長！

　雖然被何守信搶走了指揮權，但蒜子艦長卻是個有志向的軍官。

　早在出發前，他就積極請戰，強烈要求何守信允許他開戰後先用艦炮交戰，只有敵艦駛近後，他才希望用導彈護身。

　何守信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人家畢竟是正兒八經的艦長，論年齡，他比蒜子還年輕不少，用大炮而不是導彈擊沉敵艦，對年輕人來說並不完全是挑戰， 更是一件很過癮的事。

　反正沒什麽危險，林總又不在，對於艦長的請戰，他當然樂見其成……

　隨著蒜子艦長一聲令下，“欽州號”的水兵們忙而不亂，開始了準備工作。

　“欽州號”上，前後甲板各安裝有一門24磅前膛加農炮。

　這是根據孫雷的要求，由曹嘉文一手負責製造出來的，在送給李定國的那批火炮基礎上改進而來。

　此炮雖仍是一種前膛炮，但是，在標準發射裝藥包的推動下，能將24磅實心炮彈以5度的射角，精確地投射到三裡開外的距離上，而射角為10度時，則可達到驚人的五裡。

　除了射程，此炮的射擊精度，在當時也是處於較高的水平，足以在1000米的距離上與敵人展開交戰。

　而且，此炮發射的炮彈，穿透能力也遠超同時期的各類火炮，只需命中數發，就可使一艘千噸級的大型炮船喪失作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