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邊,軍營,早已搭起的一架大帳篷裡。
各營連長,船長陳一鳴,大副陸小龍,水手長朱鐵鷹,輪機長程永祥,以及四位工程師濟濟一堂。
何守信布置警衛排在帳外不遠處警戒。
林嘯端坐桌前,身後一塊黑板上畫了一張白沙島的大致地形圖,在座的都是後世穿越者,說話比較隨便。
“同志們,終於回國了。”
會場響起一片哄哄聲。
“近期要緊的幾件事我梳理了一下,現在布置,大家聽聽有什麽不妥和遺漏。”
亂哄哄的帳內逐漸安靜下來,眾人凝神細聽。
“我們接下來馬上要做的事有很多,最要緊的有以下幾件事,”
林嘯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一支粉筆,指點著黑板上的地圖說道,
“第一,明天開始立即找木材擴建碼頭,並且要立即平整出一塊貨場,夯實後澆鑄水泥地坪,再蓋幾座簡易糧倉,我們要盡快把糧食和貨櫃卸下來。這項工作由輜重營負責,有問題嗎?”
“沒有!”輜重營長李涵之起身挺立敬禮,朗聲答道。
“好。”林嘯擺擺手示意李營長坐下。
“第二,偵察連馬上派出斥候,向欽州方向,南寧方向,崇左方向,以及東興方向搜索警戒,查明敵友情況。”
“需要說明的是,既然清軍還沒來,主要警戒對象是土匪和海盜,此地民風彪悍,山匪眾多,建議以班為單位組隊行動,最少不得少於三人一組。當然,不要擾民。”
“是!”偵察連長張晨楓起立敬禮,朗聲應道。
“第三,一營營部和一連明晨進駐防城鎮扎營,派出尖兵前出沙墩、橫垌一線,向北警戒;二連進駐企沙炮台並前出蝴蝶嶺、老虎墩一線,保證右翼安全;三連進駐白龍半島阿公墩、鳳凰頭一線,保護左翼安全。”
“各連要注意做好群眾安撫工作,要向百姓說明我們是反清複明的義軍,不是侵略者。”
會場響起一陣輕松的哄笑聲。
“保證完成任務!”一營長丁帥挺立敬禮答道。
“第四,二營各連立即在大獨墩山腳平整空地修建永久營房,並平整操場;三營各連立即於桃花湖東岸平整空地,修建技術人員和水兵生活區;四營各連配合曹工、周工在桃花湖附近尋找合適空地加以平整,修建廠房。”
“建房需要的木料、磚瓦和工匠,待我與何排長去鎮上了解情況後想辦法解決,部隊暫時仍住帳篷。”
“是!”三位營長敬禮朗聲應道。
“第五,機炮連立即修築一條從堆場到大獨墩的簡易公路,並整理大獨墩溶洞內部,確保一周內通車,部分軍用物資轉移至溶洞。”
“是”機炮連長段正宏立正答道。
“第六,老陳,“陸豐”號的航海使命基本結束,請你安排楊銘帶領實習生立即架線供電,盡快提供必要的電力。”
“好的。”陳一鳴朗聲答道。
“陸豐”輪是油輪,按現有技術不大可能改裝成散裝貨輪,靠岸後就不再啟航,船上的柴油發電機組暫時供應陸地用電。
“龍升”輪則將作為武裝貨輪當做艦隊旗艦使用,林嘯準備以後再給海員軍訓時增加“標槍”導彈的培訓科目。
裝備了“標槍”導彈的萬噸現代化巨輪,在這個時代,將是一艘海上無敵戰艦。
“第七,警衛排各班負責全島的警衛工作,同時想辦法加固通往大陸的木橋。
” “另外,大家要注意飲食、排泄衛生……萬事開頭難,大家有什麽困難一定要通力合作,共同協商解決。”
“最後,強調一下!為保密起見,所有穿越者,沒得到許可,不準出島!明白嗎?”
“是!”眾兄弟紛紛應道。
“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最後林嘯問道。
“隊長,我們做什麽?”盧華噘著嘴問道。
“是呀,還有我,怎麽沒有任務?”孫雷附和道。
“哦,不好意思,盧工和孫工也有任務,貨櫃上岸後,就請你們帶一些人清點物資,分類保存,然後我們再一起商量如何管理和利用,好嗎?”
“行,只要有事做就行,不然無聊死了。”孫雷倒也爽快。
“大家回去布置吧,散會!”
……
“老陳,俞醫生讓他上岸清點安置藥品,並指導一下衛生設施的建造問題吧?咱們可就這一位寶貝,以後可要多辛苦他了。”林嘯最後叫住陳一鳴道。
“好的,我去和他談。”
“老陳,卸貨工作全靠你指揮啦。”
“別見外啊林隊,大家一條船上來的,既然都這樣了,以後有事就開口。”老陳笑著說道。
“是啊,這倒霉催的,大家都面對現實吧,以後就算同舟共濟了。”
大副陸小龍一臉悲慘的附和道。
天天盼著回國,回國後卻來到了一個荒島,滿眼都是荒山野地,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陸小龍有點小失落。
……
入夜,義興鏢局總號。
鏢行,在明末清初是個新興行業,由於崇禎朝大幅裁減驛站,導致官府押送一些來往函件和貴重物品都出現了困難,民間的一些商業往來便更沒有安全保障了,因此急需有懂功夫的人保護,這樣全國的鏢局便逐漸發展起來。
義興鏢局是一家規模中等的鏢局, 主要在兩廣一帶走鏢,近年也走鏢海路。
防城鎮雖是小地方,但出海很方便,何翼便把總號設在了老家,另在欽州府和安南海防各開有一家分號,手下有十多名鏢師,另有趟子手和馭手百來人。
後院內堂,總鏢頭何翼正陪同欽州千戶莫原煒品茶說話。
端坐上首的是總鏢頭何翼,字立岩,身穿淡藍色窄袖束腰對襟便服,頭戴黑色網巾,足蹬皂色便靴,平淡中透出一股威嚴。
何翼五十多歲的年紀,身材偉岸,膚色古銅,因常年練武,顯得雙目有神,精神矍鑠,說話中氣十足,端起茶杯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下首陪坐著的是年過三旬的欽州千戶,姓莫名原煒,字巒首,頭戴黑色平頂束發冠,身穿褚紅花紋綢布圓領大襟罩甲,足蹬平底快靴,身材魁梧,衣著鮮亮卻滿臉憂色。
欽州府地處欽州灣海邊,因地理偏僻陸路難行,一直沒有明軍重兵防守,當時駐軍只有象州衛下屬一個千戶所,兵力不過一千多人,千戶所最高長官,便是這位何翼的妻家內侄莫原煒。
最近,降清複反的廣東軍閥李成棟戰死後,清軍再次攻陷廣州,並西下梧州,兵鋒直指南寧;北線清軍孔有德部,又兵出湖南,進攻桂北,廣西首府桂林失守,直逼柳州。
廣西軍民人心惶惶,莫原煒手下兵丁已有多人逃逸,剩余兵丁也是驚慌失措,根本無心戀戰。
莫原煒深感無奈,借來防城鎮視察軍務之機,夤夜來到“義興鏢局”拜訪,希望向姑夫何翼討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