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祝大人,失敬,失敬,請坐罷!”
雖說被祝俞嘉看得有點發窘,楚芳仍表現得落落大方,說話也是乾脆利落,說完便自個在上首的椅子上施施然坐了下來。
“方才聽得大人一番高論,在下甚為欽佩,看來貴軍果真不是一般的官軍。”
楚芳也不客套,一開口便直入正題,“不過,聽大人話中之意,我們雙方眼下可以是友軍,但不知日後,我等如何聽從討虜軍的號令呀?用什麽番號為好,可否自己擴軍呢?”
哎呦!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祝俞嘉內心暗歎一聲,方才那幾個大老粗被他一番言辭都繞得暈暈乎乎的了,沒想到這位藏在隔壁偷聽的人,一開口便直中要害。
按祝俞嘉的想法,只要把他們忽悠進自己的陣營,他很自信以後只要他們見了林嘯,再跟著打了幾次勝仗,自然而然就會心甘情願地入夥。
要知道,不僅禁軍都督李元胤被隊長的魅力所折服,就連大名鼎鼎的宣國公焦璉都被劉旭磊收服了,他就不信自己治不服這幫草寇。
隊長的手腕和魅力他不敢比,但劉旭磊那幾下子,他自信絕不會輸給他。
可眼下這個女匪首,一下就把他看穿了,竟直接逼著他表態,厲害!
“日後麽……本著自願的原則,若是大當家的果真願意加入我們討虜軍,那麽我們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屆時一應軍械物資糧餉,全由我們林總負責調配,我們只需好好打仗,快意恩仇殺韃子便可。”
面對這位精明的女匪首,祝俞嘉盡管有些吃驚,可他來之前也早有準備,因此並不怯場,不卑不亢的說道:“至於番號,在下也只是一名團長,就給你們一個獨立營的編制如何?”
“額……若是不滿意,我們林總正在追殺孫可望的路上,不久便可來到此地,屆時我可以幫你們說說情,向他申請一個獨立團的番號也不是不可能。”
“您是團長?是何官職呀?獨立營又是什麽番號?”
“是這樣的,我們討虜軍是一支新軍,采用的是西洋編制法,我們討虜軍人數雖不算很多,但級別很高。”
“我們總指揮琴川侯是朝廷授予的右軍將軍,麾下共有五個團,那麽這個團長……便相當於參將吧,在下忝為第三團團長,手下共有四個精銳主力營,外加六個獨立營,共有六千多人馬。我們每營有六百余人,因而營長麽,便相當於都司吧?”
其實祝俞嘉哪懂這個,只是自穿越以來多少聽說過一些朝廷武官的官職名,因此就以自己的理解胡謅一通。
“嗯!按理說都司倒也不算小了,算是個正四品的官職呢,這個要比孫可望當初允諾授予的千總高了不少……不過,我等也有小兩千人馬,比您這個團也少不了多少。”
楚芳眯了眯眼,手指三位護法甜甜一笑道:“再說我看大人比他們都年輕不少,要我等聽從大人的號令,怕是……怎麽的也該和您平起平坐吧?”
“額……為將者,年齡不是問題吧?”
祝俞嘉被噎了一口,你也不才是個小姑娘嗎,他們幾個還不是得聽你的?
“那個,甘羅十二為相,薑尚七十拜將,能者居之……”
話還沒說完,楚芳卻俏臉一凝,輕哼一聲:
“那好啊,大人既然這麽說,便請大人露一手如何?我們這幾位當家的可是各有所長,刀法、槍法、輕功、暗器您隨便挑。”
呃!祝俞嘉一臉黑線!
怎麽又來這一套?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上次林嘯帶著他們製服馮素琹就是靠的一場比武,怎麽這個時代的人只會這個套路嗎?
祝俞嘉倒不是怕和他們比武,除了輕功他確實不會,別的項目,他自忖根本不用自己親自出馬,就算站在身後的三名警衛出面都絕不會輸,可問題是,他此行的目的是來求助的,再磨嘰下去,時間快不夠了啊。
“這個,大當家的,刀槍無眼,比武還是免了吧,在下甘拜下風!要不這樣吧?”
說著,祝俞嘉抽出腰間的M92手槍,輕輕擺放於桌上,“這把短銃,是在下的隨身火器,咱們到門口去,隨便比劃一下暗器如何?若是在下僥幸勝出一星半點的,但請諸位當家的幫個忙,只要堵住了孫可望,便算在下欠諸位一個人情,在座諸位當家的每人奉送一把如何?”
“哈哈!”
只見楚芳一聲嬌笑,隨即笑嘻嘻的抱拳道:“剛才只是開個玩笑,還望祝團長見諒,我等久仰討虜軍的威名,這個忙是一定要幫的!大人放心,此地大小道路我等都有眼線盯著,我等這便下山,定助大人一臂之力。”
說完,楚芳頓了頓,身子微微前傾,美眸凝視著祝俞嘉的表情,就像在欣賞動物園的寵物一般,“不過……早就聽聞你們使的火器極為厲害,出發前能否有幸讓在下開開眼?”
呃!祝俞嘉都快哭了!
這個女魔頭,軍情如此十萬火急,她竟然還有閑心來戲弄自己,這人,分明就是個嬉笑無常的小孩子脾氣呐!
以後,怕是降不住此人哪。
這傻小子哪裡知道,這個芳芳千歲,她身邊的人都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她這麽開心過了, 今天在他面前如此一反常態的輕松歡快,怕是有別樣的意味在裡頭。
說不定,眼前這個年輕的將領,已經令她芳心暗許了呢。
………
大致申時時分,太陽快落山前,遂寧城西南二十裡地光景的一處滿是樹叢的丘陵處,轉出一夥衣衫襤褸的騎兵來,領頭的兩人,赫然正是孫可望和高樂厚。
從南丹境內一路如驚弓之鳥一般奔逃至此,孫可望他們可謂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通過鑽山溝、走小路,兜了好大的圈子才擺脫了林嘯他們的緊追,可一路上不是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便是各地南明守將均閉門不納,一行人根本得不到給養,隻得靠采些野果充饑,稍作歇息時讓馬匹吃些青草填填肚子。
一路狼狽而行,終於趕到靖州境內,可眼下靖州城內駐守的卻是劉文秀麾下的一支遊擊隊伍,孫可望不敢前去自投羅網,隻得繼續往東,翻山越嶺一路往遂寧逃去。
(提問:多爾袞意外身亡,清順治帝提前親政時年僅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