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三年十一月四日,劉惟伊薦殿中侍禦史劉平為賀正旦使出使遼國。
劉平、張元赴遼賀正旦,瞻仰蚩尤陰居。
十一月十四日的東京晨報贈特刊售價十錢,五十萬份不到午時即告售罄。
整個東京城都在討論蚩尤到底算不算炎黃子孫,當日的東京晨報靠著北朝皇帝耶律隆緒和皇后蕭菩薩哥的畫像,登上五十萬份的銷量巔峰,其中有三十萬份本來是準備運到北朝南京的,報館隻得連夜加印。
陌生人互相評判好壞,相貌會是主因,憑著蕭菩薩哥的端莊賢淑,北朝皇帝夫婦正式步入炎黃子孫行列。
東京晨報強大的影響力,終於展現在世人面前,朝堂之上爭論半天的問題,街頭市井中一份報紙就解決了,還是用平日兩倍價格買的。
劉惟伊親自撰寫的文章北遊記第一集正式在東京晨報主版刊出,排在皇帝趙恆體育館觀看蹴鞠比賽的下面。
北遊記以奇幻筆法寫出,玉樹臨風英明神武的起居郎領著專門坑隊友的楊文廣、江德明、閻文應一路北行,歷經千辛萬苦三十三難才得以覲見北朝皇帝。苦難旅途中,妖魔鬼怪起了攔路留人之心,公主駙馬不畏艱辛前來相救。
故事雖然經過美化加工,但時間地點景致真實,完全就是一本旅遊指南。
寇準在政事堂公廨再次失手打碎茶杯一隻,對劉惟伊的好感剛剛升起便又落下,只是七品而已,有錢就可以胡作非為嗎?雖然這個北遊記確實寫的不錯。
連馬亮那個盯著政事堂的小人都能虧錢辦報難道我寇準不行?
十一月十日,天氣越來越冷趙恆再次躲進福寧殿,只能每天中午穿著羽絨衣在殿外少許走動一會。
福寧殿內,政事堂樞密院一乾重臣議完國事紛紛拜別,寇準留了下來。
“陛下,老臣要辦一份私人報紙。”
趙恆愕然,“可是錢不夠,需要朕幫忙?”
本來只有報備之意的寇準臨時改口,“老臣想請陛下題詞。”
“朕榮幸之至,寇卿想好報名了?”
寇準遲疑不決,趙恆身側的劉惟伊說道,“寇大人可想聽聽下官的建議?”
“起居郎請說。”
“清晨`上午的報紙基本飽和,說的都是前一日舊聞,寇大人為什麽不辦一份晚報?時效性更強,傍晚發售。”
寇準眼前一亮,“起居郎思路新穎本官受教了,請陛下題詞東京晚報。”
劉惟伊見寇準興致不錯又加上一句,“寇大人可以轉載東京晨報的文章,只需寫上轉自東京晨報即可。”
寇準喜笑顏開步出殿外,小老頭突然覺得未來一片光明,再差還能差過東京日報?
趙恆看著寇準離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靖康倒是不在意多一個競爭對手,心胸還是挺寬廣的。”
劉惟伊苦笑,“臣想將報館的一半股份賣給陛下。”
趙恆頗感欣慰,“若是覺得東京晨報影響力超出想象之外,大可不必如此,靖康覺的朕會容不下一份報紙?”
“陛下,國事不可托之於私信,東京晨報成長之快超出臣的意料,哪天要是晨報慌稱年僅十一歲的太子誕下皇孫,恐怕東京晨的黎民百姓都會深信不疑,臣現在賣出一半總比將來太子全部買走要好。”
趙恆笑道,“朕也想過這個問題,想來想去一個關鍵繞不過去,沒有靖康主持還能一天賣出四十萬份?幾萬份的銷量朕看不上!”
“所以臣說賣一半,仍由臣主持,宮裡遣人在報館常駐算是報監,每日樣刊出來報監看過之後才能正式刊印。”
“一天賣四十萬份能賺錢?”
“四十萬份的銷量,五百貫的淨利潤,商會的轉運站完善後,臣會將東京晨報推向全國十八路,所以陛下必須得買一半的股份,試想十五年若前有東京晨報,澶淵之盟就不會被世人誤解。”
趙恆沉思片刻,“朕明白了,會讓李士衡算算晨報值多少錢然後加五成,總不能讓靖康太過吃虧。”
“臣先謝過陛下,錢換成地最好。”
趙恆點點頭,“靖康去坤寧宮看看,楊淑妃肚子比一般人大,朕看著有點揪心,出宮的時候把靜兒和志衝帶走,明早一起回來。”
劉惟伊硬是拉著張景宗一起進坤寧殿,趙恆雖然對此毫不在意,但劉惟伊的謹慎依然令他十分受用。
坤寧殿內。
楊淑妃看著一臉驚訝的劉惟伊心裡忐忑不安,“是不是本宮吃的太多?”
“沒事,應該是娘娘的體質好,千萬不要餓著。”劉惟伊嘴上說著沒事心裡卻是暗暗砸舌,晚了兩三個月比慕容英的肚子還大,難道是雙胞胎?
太子趙禎目送劉惟伊牽著趙靜趙志衝離開,一臉豔羨,說什麽國之重器不能輕易出宮,就會騙小孩子。
楊淑妃見趙禎悶悶不樂再次重複劉惟伊離開時留下的話,“禎兒是社稷根本,劉卿擔不起那個風險。”
趙禎看著漸漸消失的身影再次許下心願,一定要將兩個妹妹遠嫁三千裡之外,眼不見心不煩!
劉宅內院,互相見禮後趙志衝拉著趙靜趾高氣昂的去找胡心蘊復仇,太子哥哥的褲子不是誰想脫就能脫的。
兩個熊孩子終於在劉惟伊的書房找到胡心蘊,趙靜好奇的看了胡心蘊手中的報紙,“上面的字你都認識?”
胡心蘊故作憂愁的說道,“老爺好煩人,非要讓我替他檢查報紙上有沒有錯別字。”
趙志衝看看報紙上的方塊,與她互不相識,敵人過於強大熄滅了復仇的心思,“我和姐姐請心蘊明天去宮裡做客的,你願意嗎?”
趙靜有些迷惘,說好的報仇呢?
胡心蘊矜持的搖搖頭,“不去,還有好多事要忙,還有好多東西要學。”
翌日福寧殿,趙靜、趙志衝回坤寧殿的時候紛紛表示要認真讀書寫字,下次去劉宅再也不會丟人,趙恆接連感歎劉惟伊教導有方。
天禧三年十一月下旬,遼國賀承天節正使蕭紹宗、馬翼充抵達白溝驛,劉惟伊妻妾即將臨盆不能離開東京城, 趙恆大筆一揮劉惟伊再次假少卿監擔任館伴使。
劉惟伊在城郊班荊館外迎候蕭紹宗的時候,看見女扮男裝的耶律燕哥站在人群中。
誰都能看出耶律燕哥是女的,但都把她當成蕭紹宗的侍妾,劉惟伊汗流浹背暗暗叫苦,只是親了親摸了摸就追三千裡?難怪蕭紹宗提前十二天趕到東京城,後面跟著隻母老虎。
趙恆賜宴遼使於班荊館,午宴賓主盡歡耶律燕哥的眼神一直另有關注,時不時的視線掃過並無隻言片語,劉惟伊膽顫之余怦然心動。
宴罷後遼國賀承天節使團入住都亭驛,副使馬翼充不勝酒力酣然入睡。
蕭紹宗沒有要休息的意思和耶律燕哥一起拉著劉惟伊暢敘別情,三人相談甚歡之余,耶律燕哥接連抱怨南朝官員不夠熱情,正使蕭紹宗竟然毫無醉意。
劉惟伊慚愧認錯再三表示晚宴要盡心盡力,蕭紹宗不倒他絕不住杯。
傍晚時分,寇準、錢惟演親自押宴代趙恆賜宴遼國賀承天節使,蕭紹宗終於如耶律燕哥所願醉臥都亭驛正殿,抱著劉惟伊又哭又笑。
寇準錢惟演一陣惡寒,青年才俊卻好龍陽之道,難道北朝權貴流行這個?素來不太相合的兩人總算有了共同語言,錢惟演感歎劉惟伊為國獻身,寇準大肆附和後快馬加鞭趕回報館。
當日的東京晚報入夜後姍姍來遲,靠著驚悚的標題南朝起居郎和北朝都尉駙馬不得不說的故事一舉拿下十萬份的銷量。
寇準再次崛起,渾身閃耀著八卦之光將東京城夜空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