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就要拍案而起,趙恆一把抓住她的手,“只是巧合!”
張景宗看著劉惟伊,我沒會錯意,你就是個小王八蛋!說什麽我能吃!
劉惟伊看見張景宗哀怨的目光這才發覺說錯話,隻好歉意一笑,不知道張景宗看沒看明白。
劉娥平複下情緒看向劉惟伊“靖康,陛下今日搶了靜兒一盒糕點,景宗嘗了嘗,覺得適合陛下胃口就留下一盒,這點心真是雞蛋和麵粉?”
“張都知為陛下試食忠心可嘉,娘娘不能怪他”劉惟伊哀怨的看向張景宗,咱倆扯平,繼續說道
”主料就是雞蛋和麵粉,陛下隻吃白色蛋清即可,黃色是蛋黃陛下不能吃,別人無妨,至於用料和做法請中貴人去我家看一下,半天就能學會”
“白色是蛋清?就是白色對朕胃口,不是說配方有待完善嗎?”
“臣覺得由禦廚房完善更對陛下胃口”
劉娥臉上掛起了笑容,自己人就是貼心,一點也不給趙元儼臉面,“陛下不會白要你東西,想要什麽自己說!”
“真可以自己說?”
“朕先準了,說吧!”
“聽聞宮內有宮女老弱病後會送至開聖尼寺養病”
趙恆心沉了下去,雖然說的委婉,究竟怎麽回事他是知情的,歷朝歷代都是這樣解決的,不由看向劉娥。
“可有不妥?”劉娥問道。
張景宗見氣氛變了,話題敏感,揮手讓殿內眾人退出殿外,這劉惟伊真不讓人省心!
“沒有不妥,若是臣的宅院裡有人生病,在沒有弄清病情病因病源是否傳染之前,臣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隔離,這樣才是對病人負責,也不會有更多的人染病受苦,之所以提起是因為,臣前些日子清理相國寺,帳面外發了一筆小財,這錢拿了感覺愧對陛下和娘娘,心有不安日夜難眠,買了宅子後,遇見近四十婦孺無家可歸,就帶回家安置,只是苦於沒有管家,後院太亂臣照應不過來,就想找人管理教導,聽聞宮內有宮女老弱病後會送至開聖尼寺養病,想必就算老弱,在娘娘的教導下也會不輸常人,百姓醫官院開張後,人恐怕就會送到那裡,臣再沒機會找到這麽好的老師,所以臣狗膽想先把人接回家調理好身體之後,做為老師教導後院婦孺禮儀。”
劉娥不動聲色“能用的上二十來人?”
“回稟娘娘,二十來人應該不夠,臣以後會繼續收養孤女婦孺”
“卿家有聚寶盆嗎,十二萬貫,怎麽都用不完?”劉娥繼續問道,趙恆也是一臉好笑的樣子。
劉惟伊老臉一紅,我就知道那麽多人分錢,宮裡怎麽可能不知道,除了陛下,就我拿的多,肯定有眼紅的人。
強製鎮定,劉惟伊聲音都有點抖了,畢竟拿了那麽多錢,不心虛那是假的,“請陛下娘娘放心,臣的家產只會多不會少,三年後我劉宅的待嫁少女嫁人必為正妻,聘禮必須兩千貫以上”
“這麽有自信?”趙恆來了興趣,“何故?”
“陛下,因為三年後的她們,每一個都精通財計懂持家之術,又懂養身健體之術,天下何人嫁不得?兩千貫的嫁妝不算多,還得挑人嫁!”
“行了,明日便將人接走吧,反正藥錢陛下和我已經付過了”
劉惟回去的時候,多了四個內侍,皇后娘娘倒真不見外,這就來學奶油蛋糕的做法,到了劉宅將內侍引到後院廚房,一番客套,便留了廚娘邊做邊教,內侍邊學邊做。
劉惟伊又使人給醫官院使秦澤送信,言明已得娘娘恩準,請他派人去開聖尼寺替生病的宮人,診病開藥,然後劉宅會請宮女做劉宅婦孺的老師。
之後讓正在改造新宅前院的工匠,又隔斷一新宅後院與劉宅後院做了聯通,宮女進宅便獨居一院,以判斷何人何病是否傳染!
雖說只是動動嘴的事,劉惟伊依舊忙到黃昏時分,四位內侍前來告辭,各自帶成品回宮複命,劉惟伊走前特意說明此乃家傳秘方還望宮中保密,半年內若是泄露出去,將上疏彈劾禦廚房勾當,私泄宮秘,內侍聯想起周懷政,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
宅內安頓好後,夜色已降臨,劉惟伊讓若蘭和蔡元奴帶了碧雲樓樂師,從後院進了劉宅的食堂,食堂桌椅已經靠邊,宅內婦孺作為看客坐在四周,琵琶琴瑟古箏一一就位,若蘭女裝蔡元奴男裝前後進場,琴瑟聲輕輕響起,若蘭開口唱道“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攬五分紅霞,采竹回家,悠悠風來,埋一地桑麻,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蔡元奴緩緩上前,牽住若蘭的手,兩人輕輕舞動,蔡元奴開口唱道“十裡桃花,待嫁的年華,鳳冠的珍珠挽進頭髮,……”
兩人一段一段的對唱,一段一段的各自伴舞,一曲下來,滿場無聲,劉惟伊蹙眉,難道太超前?
還是劉芳叫了一聲“老爺,我也要唱!”接著就是啪的一聲,她娘給她一巴掌。
接著就是高低起伏的讚歎聲,不知是方楊還是方柳,竟然喊道“夫人,再來一遍!”
幸虧沒讓你爹進來!
“好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欣賞,現在各回各屋,慢點走,把孩子帶好”劉惟伊讓眾人先退下,留下若蘭和蔡元奴,“廣告印好了嗎?”
蔡元奴自懷內拿出一張半尺長的白紙遞給劉惟伊。
接過白紙,一陣肉香撲鼻而來,劉惟伊多呼吸了兩口,紙上寫著:盛世歡歌,重正曲音,五千貫贈予歌之大成者,安業坊小甜水巷碧雲樓邀你今日賞樂。
“好,就是這樣印,各家魁首都通知到了嗎?”
若蘭答道“都已經通知到了,開封府和右廂那邊也上報過,每來一人維持秩序兩百文一天”
劉惟伊看著蔡元奴“蔡姑娘辛苦了,付出終有回報,就在明日之後!”
“奴婢只求能像若蘭姐姐一樣,修成正果”
蔡元奴滿眼春水,看的劉惟伊只有苦笑,“若是我成親之後,蔡姑娘仍是隻身一人,便留下吧!”
劉惟伊牽著兩人向碧雲樓走去,心內起伏不定,最難消受美人恩,真走又舍不得,聽劉娥的語氣婚姻怕是自己做不了主,元初宮內有品不能做正妻,不知道會是誰,千萬不能成為王欽若第二。
後院門口,蔡元奴依依不舍,若蘭說“元奴就留在後院吧,反正她不會走,早晚的事。”
劉惟伊攬住二女,長歎一聲,“娶個什麽樣的我還不知道,早些日子說不定得苦上許多年,不值得,而且我希望將來你們有孩子都能自己撫養,還是先這樣比較好”
猛的一拍蔡元奴嬌臀,“去吧”感覺手抖了好幾抖,蔡元奴才依依不舍離去。
安排若蘭先休息,劉惟伊換上便裝帶上方虎和劉大,租輛牛車去了城北廣福坊,有些事終究只能問劉美。
廣福坊,劉宅內。
正廳內,上茶之後,劉美揮退左右“靖康今日可是為通王而來?”
“這通王是有些不對吧?”劉惟伊沒敢說的太露骨。
“八賢王?這名聲也不知道怎麽出來的,大中祥符八年趙元儼還只是榮王,因桀驁不馴被陛下勒令閉門思過,心生不平竟然於榮王府內點火作樂,”
“結果突遇起風,火勢失控,連累旁邊的雍王府,相王府,南陽郡王,兗王府,曹王府,五處府第在大火中化為灰燼,火勢越燒越大,漫延至后宮,承天門,西面儀鸞司,朝元殿後閣,內藏庫,香藥庫,左藏庫,秘閣史館,全部盡毀,”
“這還沒完,大火竟然又燒出宮城,城外的民宅也被波及,更是燒到皇城,中書省,門下省,鼓司審官院全部化為灰燼!”
“大火燒了近一天,四千余人直接葬身火海,參與救火的軍民又死了兩千多少人,損失珍寶絲絹價值億萬貫,數萬冊皇家珍藏的手抄孤本古籍也付之一炬。”
“結果呢?六千條人命,榮王只是降為端王,還把石保吉府邸賜給他,作為其出宮府邸,所有罪名都推到一個孤女身上, 凌遲而死”
劉惟伊也瞠目結舌“不至於吧,就算陛下心慈,滿朝文武就沒人說話?”
“有,當然有,三朝所積,一朝殆盡,特別是左藏庫本是太祖為收復燕雲十六州準備的,所以陛下決定嚴懲,王旦卻說大火乃天地陰陽失衡,罪在宰執,不在榮王,請陛下罷免他!”劉美咬牙切齒,“最後這事便以陛下的罪己詔給了民眾一個交代!”
“大前年?”劉惟伊若有所思“這王旦心地不純!”
“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太子那時年幼,隻為壽春郡王,身體又欠佳,榮王卻正值壯年又頗為英武,陛下多病,朝中有呼聲立榮王為太子,老狐狸想為自己兒子鋪路”劉美一臉不屑。
“難怪王欽若能牽涉到通王,一脈相承”
“什麽?”劉美離座起身,來回踱步“這王欽若一向偏向娘娘,否則他坐不上宰相這位置”
“劉指揮使不知道?”
劉美搖搖頭“省試泄密,得題者是通王的人?”
“陛下應該知道”
“陛下知道,不一定娘娘也知道,本來娘娘對你拉王欽若下相,還頗有微詞,看來是錯有錯招!”
劉美搖搖頭又坐下,“陛下根本就沒一點心思傳位通王,要不然”看了一眼劉惟伊,卻沒說完。
“要不然也不會授意娘娘收養太子吧”劉惟伊替他說完。
“我就知道這事只是自己瞞自己,根本瞞不了別人,娘娘執意如此”劉美有點頹廢,趙恆優柔寡斷,最受傷的劉娥楊淑妃太子三人,然後就是他,毫無爭議的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