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樓內,勳貴齊聚一堂。
高繼宣猛拍桌子,碗碟都跳了兩下,“好,就依靖康所言,不過我要自己上台唱,便如今日張都知一般!”
眾人面面相覷,若是能像張景宗一樣,大街小巷上的大小娘子豈不是任意采摘?紛紛心動,石元孫還是先人一步,“靖康,我也自己唱。”
劉惟伊苦笑不得,“高兄有父輩的英雄氣勢,應是無妨,元孫你自己摸摸,肚子這麽大,上台後唱的再好,觀眾只會認為是富貴世家而非功勳世家!”
眾人啼笑皆非,石元孫一臉糾結狠心咬牙,“從今天開始,我每日一餐,三月下來定可登台。”
劉惟伊見他頗有決心便問道,“元孫可會蹴鞠?”
“會,但不太精”
“以蹴鞠減重更可行,我將蹴鞠規則稍微修改了一下,變成十一人製,體育館建好後第一場萬人賽事就是蹴鞠,以後碧雲樓杯蹴鞠賽最高獎勵五千貫!”
“元孫不願意,我願意!”曹俁就是喜歡湊熱鬧。
“誰說我不願意?當然願意,順便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石元孫蓋世腳法。”
“就你那腳法?低頭只能看見肚子看不見球,還蓋世呢?
眾人越說越遠,劉惟伊隻好作最後發言,“最少兩隊,每隊十一人,再加四五個替補,誰家場地大,明天去誰家練一場。”
約定好明日下午在石元孫家,他家男性長輩都走的差不多了,沒人管,這條件誰都爭不過。
從潘樓出來,天終究還是黑了。
難得冬日好天氣,星光點點,月色清冷?時逢承天節,整個高頭街張燈結彩,勾欄瓦舍的歌聲、蕭聲、琵琶聲、琴瑟聲、古箏聲彼此糾纏,時而哀怨,時而喜悅,匯集成一段盛世華章。
街邊有人點亮架子焰火以示節日歡慶,偶爾還有店家燃放盆景焰花吸引行人駐足,天邊突然乍亮,一朵巨型牡丹綻放於半空,
“靖康!”
劉惟伊循聲看去,張景宗騎馬立於街邊,身後數輛馬車,一輛馬車窗幔輕輕掀開半邊,露出一張嬌靨,朱唇粉面,星月去顏羞愧墜落,滿街燭光黯然失色,窗幔放下,星月重升燭光又燃,不是元初又是誰?能令星月失顏!
“張都知,恭喜,一曲成千古絕唱,便是史書也應描述今日盛世。”
張景宗明明將臉樂成了一朵菊花,還在說“全是靖康寫的好,老夫只是適逢其事,今日最該恭喜的是靖康!”
劉惟伊這才醒悟,看著張景宗身後的馬車,“太過簡單,配不上她!”
張景宗微微搖頭,低聲說道“她乃后宮四品,本來只能老死宮中,若是鬧的人盡皆知,陛下臉上會好看?若覺得對不住她,以後好好待她!”
劉宅今日連拆兩道院門,讓張景宗一行人的馬車直接駛入內院,一輛直入宮女所住的偏院,元初在車已是內泣不成聲。
一箱箱的妝奩從馬車內搬出,直接入了庫房,院內大小婦孺所思不同,最糾結的就屬甘藍,最好奇的就是劉芳和胡心蘊,兩人已躍躍欲試,被若蘭及時牽住。
張景宗將元初和妝奩完好送進劉宅就要告辭,“靖康,元初不用老夫去勸,你連陛下和娘娘都能哄的開開心心,老夫就不留下丟人現眼,好自為之,千萬不要後院起火。”
劉惟伊看著若蘭慕容等人說道,“你們先去食堂等著,我把人領出來你們見見。”
偏院內,讓李四娘陳魚兒領著眾人退去,
敲響元初的房門。 片刻後,元初將門拉開,側身萬福讓劉惟伊進門。
劉惟伊帶上門,站在元初身前,“很慶幸能遇見你,很高興你能來,你若要走肯定是我做的不夠,我會努力做到最好,陪你到天荒地老!”
元初聲如蚊呐,“只要官人不嫌棄奴婢年長,元初願侍候左右。”
劉惟伊不顧元初羞澀,牽著她的手走向案桌旁“元初請為我磨墨,肉麻的話我說不出口,行於紙請元初賞讀。”
劉惟伊從袖內取出鵝毛筆,看的元初嘴角帶笑,果然獨樹一幟。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元初癡癡的看著,輕語,“是因為看見奴婢在車上嗎?”
劉惟伊牽著元初的雙手,緩慢又堅定的將她擁入懷中“不光在車上看見,你一直住在我心裡,從來就沒有離來。”
元初靠在肩頭,“奴也很慶幸能遇見公子。”
“我在這個世界最慶幸的就是能遇見你,今日太委屈你,你先住在偏院,我挑個吉日將你迎進正房。”
“別的姐妹都是這樣嗎?”
“就你一人!”
“那奴婢不要,老爺若想家宅祥和,請以待其他姐妹的方式待奴婢,不過奴婢願意在老爺心裡多佔點位置。”
劉惟伊牽著元初走進食堂,若蘭領著眾人,準備先行見禮,元初搶先一步萬福,“元初見過諸位妹妹。”
劉惟伊這才向若蘭等人介紹,“她是劉元初,原是宮內司宮令,以後內宅的事我不再過問,她總攬,大家分工不變。”
眾女閑聊中彼此熟悉,這時聽到門外心蘊的聲音傳來,“老爺,我們餓了!”
劉惟伊奇道,“天黑還沒吃飯?”
若蘭笑道,“正準備吃呢,聽說外面有人拆門,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想看看怎麽回事,誰知道是元初姐姐到了。”
元初紅了臉,正準備解釋,劉惟伊直接開口,“等曹瑾過門後,重新抬你們過門,每人拆兩次門,絕不厚此薄彼,現在開飯。”
不等眾女反應,劉惟伊又出去抱著心蘊對眾女說道,“以後天大的事,都先吃飯,今日心蘊總算沒胡來,要好好表揚一下!”
心蘊一聽要表揚,連忙擺手,“我才不要老爺親我,胡子好扎人的!”
哄笑中,眾女的一點芥蒂漸漸消失,除了甘藍。
廚娘將飯菜擺上案桌,眾人各自排隊打飯,心中有著小九九的甘藍,故意排在陳魚兒後面,手戳戳她,陳魚兒回頭,甘藍小聲問道,“魚兒,司宮令是幾品?”
“正四品!”
甘藍突然覺的食欲全無,孤立無援,拚爹更不行,只有找外援。下定決心後,甘藍的胃口又回來了,和手裡的豬蹄決於死戰。
眾女邊吃邊說,劉惟伊倍感欣慰,動情的說道“少了你們哪一個我都活不下去!”
一群白眼之後,何芳在一邊問道,“老爺真的這麽喜歡我?那我要先把心蘊嫁出去!”
元初嬌笑,看著腳下的阿黃領著四隻小狗,在她腿邊聞來聞去,顯然是想記住她氣味,元初看著正在逗孩子的劉惟伊,心裡滿是甜蜜,這才是家該有的味道
飯後劉惟伊先去若蘭和蔡元奴的房間,一再保證輪流製她們兩人算兩天,這才得以離開。
面對慕容英的時候劉惟伊更加愧疚, “對不起,是不是我太貪心不足?”
懷內的慕容英卻毫不在意,“世間功成名就的男兒,哪個不是這樣,再做小女兒狀,奴婢可是會揍你的!”
劉惟伊感性的說道,“只要你在我身邊,每天揍一頓都沒問題。從明天開始我跑步後,就跟你學武,萬一哪天文廣想起奪妻之恨,我要能打的過他才行!”
慕容英一臉神秘,“老爺確定是奪妻之恨而不是奪母之恨?”
劉惟伊有點無奈,“別瞎說了,中原風俗和北地不一樣,沒有嫁母之說。”
慕容英剛要反駁,劉惟伊沒給她機會,“你帶來的仆人,跟著你漂泊三千裡,已經故去的就不說,活著的我準備讓他們安家置業,將他們放為良人,有情投意合的幫他們成親,沒有的讓李四娘去城外人市買。”
慕容英只是無語淚流,劉惟伊舔乾她的淚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你不能柔軟,家宅靠你守護,男子不方便我會讓四娘買些壯年女子,交給你操練!”
劉惟伊還沒說完就被慕容英打了出去,挨打的心願總算得到滿足了。
甘藍幽怨的看著劉惟伊,“得手後就不在乎了,負心漢!比我爹還無良!”
“明天去庫房,錢隨便拿,給你爹爹送去,等曹瑾進門,我會親自去見嶽父嶽母!”
走到方楊方柳屋內,將兩女抱在懷裡,“其實老爺我也不算好人,看見方楊方柳就舍不得放開……”
方柳也是氣惱,“老爺騙人,甘藍都陪老爺了,是嫌棄我們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