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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之血染青史》第51章 殺身成仁
  天禧四年八十一日,戌時中,夏州平夏軍中軍大營。

  夜空中數聲尖嘯傳來,鄧守恩俯身撲向劉惟伊,數朵血花綻放於金山邊沿,此時星光璀璨、天地為之一頓。

  一枝弩箭堪堪越過盾頂由左側刺進鄧守恩頸部,死死的壓住劉惟伊。

  親衛急忙上前將鄧守恩抱在懷裡,劉惟伊滿臉鮮血跪在鄧守恩身前,看清鄧守恩創口傷勢後雙目決堤淹水,箭勢已盡未能貫穿頸部卻已刺破動脈鮮血噴湧而出。

  劉惟伊強行攬過鄧守恩用手壓住其頸部創口,鮮血瞬間淹沒手掌侵透小臂,怎麽也止不住。

  鄧守恩只是說了個站字,鮮血便由喉間噴湧而出,只能勉強抬手指天。

  軍中已有惶恐之意,劉惟伊含淚扶起鄧守恩,令人撤去盾牌穩定軍心,青旗、赤旗、白旗、黑旗、黃旗、帥旗同時前傾指向正北。

  “活捉李德明賞錢兩百萬貫,封平夏候!”

  劉惟伊的嘶吼聲在陣中回蕩,十四萬將士同聲呼應,中軍大營鼓聲震天,宋軍軍陣整體前移主動衝向夏軍。

  方圓二十裡內俱是喊殺之聲,劉惟伊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意放聲痛苦。

  中軍大營三百步以內遍地宋軍,躍進的黨項輕騎已成肉沫,張昭孝手中拿著一把弩機返回金山,滿臉血淚跪倒在鄧守恩身前。

  駐守主帳的醫官趕到帥旗之下亦是束手無策,遞給劉惟伊一塊白布試圖減緩鄧守恩頸部鮮血流逝速度。

  鄧守恩失血過多嘴唇一片慘白,臉上痛苦之色漸漸散去,再度開口時鮮血只是慢慢溢出。

  “馬革裹屍好過死於床榻,夏州之戰能與起居郎共事實乃老夫三生有幸。老夫這輩子什麽都有了,唯一的遺憾就是幼年為了活命傷殘入宮令鄧家無後,宮中有一義子平庸駑鈍還請起居郎日後多加照看。”

  劉惟伊抱著彌留之際的鄧守恩泣不成聲,“我會過繼一子到都知名下承續並州鄧氏香火,千年之後都知亦有子孫供奉。”

  鄧守恩瞬間老淚橫流,臉色卻有了一絲紅潤,“起居郎清貴怎麽能如此作賤子女……”

  劉惟伊拭去鄧守恩嘴角的鮮血哽咽道,“都知頂天立地,他長大後會以鄧姓為榮。”

  鄧守恩不再拒絕,嘴角帶笑一副回光返照之相,“老夫親軍也請起居郎多加照顧。”

  劉惟伊含淚看向跪滿一地的鄧守恩親軍,“去吧,都活著回來。”

  此去即是訣別,鄧守恩三百親軍三叩九拜之後奔赴戰場。

  “老夫今生無憾,來世投胎願做大宋海河晏清一小民!”鄧守恩看著不遠處逐步推進的平夏軍含笑長辭。

  天禧四年八月十一日、深夜、亥時一刻,入內內侍省副都知、侍衛親軍司步軍都指揮使、文思院使鄧守恩逝於平夏軍金山中軍大營。

  劉惟伊擦去鄧守恩面部鮮血、含淚畫了一幅又一幅的遺像,隻為留住鄧守恩嘴角的一絲欣慰。

  張昭孝坐鎮中軍主帳統領戰事,宋夏兩軍展開生死之搏。

  夜間作戰軍旗功效近乎全無,唯獨平夏軍金山中軍主帳燈火徹夜通明,光耀西北大地。

  平夏軍陣前將士圍繞著袖帶臂章的將官作戰,無絲毫散亂之相,穩穩佔據上風。

  黨項輕騎數次夜間衝鋒都不能讓宋軍自亂陣腳,夏軍數次整軍未果,只因夜間軍令根本不可能在二十萬人的戰場之上來回傳達。

  李德明一直都未能想通,遍地兩軍軍旗,為何獨獨夏軍散亂一地,

宋軍卻是能聚集百人以上成陣四處絞殺落單的夏軍輕騎。  兩軍戰事依然焦灼,夏軍頹勢盡顯卻並無潰敗之相,誰也不敢嘗試脫離戰事,夜間作戰宋夏兩軍誰都做不到進退如一、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亥時末、正南方向忽然亮起一片火光逐漸向夏州移動,照亮半個夜空,西南方向一道火龍自無定河順流而下直撲夏州。

  夏軍人心慌亂潰敗之勢已露,黨項探馬打著呼哨四處尋找夏軍主將傳遞軍情,李德明所在的中軍隻得亮起篝火試圖穩定人心,四處遣使傳呼此乃宋軍惑敵之計。

  回應夏軍的是一片活捉李德明之聲,蕭盡忠部點燃軍旗高高豎起直接撲向夏軍剛剛點燃的篝火處,散落於各個軍陣的平夏軍馬軍紛紛聚集在火旗之下。

  李德明當即豎旗聚集數千精騎,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拚掉來襲平夏軍馬軍,就算此戰不勝沒有馬軍追擊,黨項諸部也能安然退去。

  生死存亡之際,黨項輕騎死戰之心再起,探馬忽報李德明,萬余平夏軍出神堆寨長城隘口,擊潰七裡平黨項守軍,強渡黑水河。

  李德明仿佛能聽見東面的隱約喊殺聲,一聲輕歎後下令熄滅篝火全軍奔向北部荒漠,沒有留下任何指令,這樣誰都走不掉,方圓十裡的黨項諸部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拋棄。

  宋軍齊聲嘶吼,李德明逃了!

  黨項諸部親眼所見李德明中軍篝火燃起再滅,根本無須任何人提醒、轉身就跑。

  執法官在陣前四處吼叫,脫離都頭、軍使視線范圍者斬!宋軍散落的陣形再次聚集逐步推進。

  夏州正南的火光止步於無定河南岸,虎翼、神衛五千水軍棄船登岸疾速奔向兩軍交戰區域。

  戰事已定,劉惟伊頂著紅腫的雙眼向三百親軍說道,“奔波數千裡總得帶點軍功回東京,去陣前執行軍法吧,跪地者不殺、殺之必斬,替鄧公集點陰德讓他安心上路。”

  親軍帶上袖章前往陣前督導軍紀,劉惟伊俯身抱起鄧守恩蹣跚步入寢帳,揮退眾人,跪坐在床前替鄧守恩卸甲褪去血衣,一絲不苟的擦洗遺體,淚水再度傾泄而出灑入盆盆血水。

  圓月西沉,夜就這樣過去,劉惟伊正在縫合鄧守恩頸部的創口,張昭孝在寢帳外輕輕問道,“薛映、夏竦、種世衡已至夏州新城請見大人。”

  “現在是什麽時候?”

  “醜時末,將入五更。”

  “請他們進來,派人通知郜正隆回鎮中軍,你持天子劍去將王遵度拿下斬於陣前,再問其麾下五位指揮使到底是怎麽回事,如若同罪皆斬。”

  張昭孝遲疑片刻仍是領命離去,劉惟伊拿起剪刀不慌不忙的替鄧守恩修剪胡須。

  寅時初,煥然一新的鄧守恩常長眠於黑棺,劉惟伊解下金魚袋系在其身側,薛映等人一一上前作揖。

  “戰事如此順利怎麽會有漏網之魚?”薛映老淚橫流,一臉不解。

  劉惟伊面如死灰語調冰冷,“王遵度遲到兩刻鍾,主要問題還是出在這把弩機上,射程達三百步,兩百四十步內能刺穿一寸木板。”

  “起居郎懷疑是從三司胄案弓弩院流出去的?”夏竦眉頭緊皺臉有隱憂。

  劉惟伊拿起弩機搖頭說道,“就是內廷作坊所也做不出這種弩,更何況弓弩院,黨項弩機的弩身是由竹牛牛角打磨而成,李德明的家奴比大宋的匠師強。”

  種世衡接過弩機在手中端詳,“竹牛牛角難得,從弩身的長度來看還必須得是成年公牛,一把弩一隻牛注定無法大規模量產。”

  劉惟伊靠著棺材坐下,“牛角是不用想了,只能以後拆解仿造。”

  薛映臉色凝重,“你得先去躺一會,主帥已去、監軍若是再病倒,二十萬軍民誰來照看?”

  “奏疏都不知道怎麽下筆,怎麽睡的下?世衡將十裡井百姓都帶出來了?”

  種世衡一臉慚愧,“將李德明驚走得不償失。”

  “你做的很對,夏寇死多死少都沒有關系,我只求大宋將士少點傷亡,追著砍肯定比對著砍好,對百姓許諾了什麽由平夏軍來完成。”

  “鹽十斤。”

  “五日內送到十裡井由世衡負責分配。”

  夏竦樂見劉惟伊分心鹽事,“鹽州是個好地方,有大小鹽池數十處,陝西邊百姓再也不用因為吃不起鹽而逃入李德明治下了。 ”

  劉惟伊求知欲頓起,“陝邊百姓吃不起鹽?”

  “一鬥五百錢左右。”

  劉惟伊怒道,“四十錢一斤,三司鹽鐵屍位素餐!”

  夏竦解釋道,“與三司關系不大,每當榷場關閉陝西鹽價就會飛漲,鹽商買了官鹽從內地運來翻倍很正常,畢竟邊路不安。”

  “是我疏忽了,關閉保安軍榷場時沒考慮到鹽價,差點釀出大禍,陝邊私鹽價格是多少?”

  “私鹽未摻雜質不會超過二十錢。”

  劉惟伊一臉苦意,“四十錢竟然還摻有雜質,這是官逼民反!”

  夏竦連忙補救,“此乃鹽商所為,與朝廷無關。”

  “幾位都是能乾之臣並無清流,夏大人無須忌諱。”

  薛映忍不住說道,“起居郎是在罵老夫?”

  “清流之害在於空談誤國、不言實事,薛大人久歷邊事無此汙點。”

  薛映恍然大悟,“翰林院被起居郎一往打盡。”

  劉惟伊明白眾人的好意也不說破,“我會奏請陛下在陝邊實行食鹽供給製,六口之家每年可以四百錢買食鹽兩鬥,超過兩鬥隨行就市,從明日開始實行,就先交由夏……”

  薛映一口打斷,“此事非老夫莫屬,沒有夏商周!”

  夏竦還沒來得及謙讓,一陣金鐵交加之聲過後,郜正隆急衝衝的來到金山大營朝著眾人拱手一禮俯首在劉惟伊耳邊輕語,“王遵度見鄧大人親軍有殺他之意帶著百余親軍沿無定河南逃,已經命人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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