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六千多洪州日正軍拆分完畢,劉惟伊先將其打散分配到步軍各都,待回龍州之時再重整成軍。
黃昏時分,劉惟伊出現在城內軍營,為四千多對新人主持婚禮。
“這是一場大宋天子認可的婚禮,從此以後你們就是宋人,你們可以去大宋任何一個地方定居,前提是你們得有錢!”
場中一片哄笑。
“男兒功名陣上取,諸位將士加倍努力,總有封妻蔭子的一天。你們若是陣亡,十八年年俸一錢不少、每年一次發給你們身邊的發妻。”
“當然得有所出才算,所以請諸位新娘在生兒育女之後再動手謀害親夫,不然你們拿不到錢!”
場下又是一陣哄笑。
“每有子女出生都會有一貫的喜錢,請多為大宋繁衍生息。”
“你們不用擔心家人安危,明日洪州城牆將和長城相連,這是陛下為你們準備的退路,縱然戰事有所反覆,也可以通過長城撤退!”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諸位不用著急,不會耽誤你們洞房時間,軍營不是洞房的地方。所以請諸位新娘將新郎帶回家,家裡沒地方的,可去山坡、河邊,天當被地當床,現在請新娘來取大宋天子所出的一貫聘禮,若是嫌少,請多生子女再來取!”
洪州城外,劉惟伊韓守英一行人走在剛剛建好的長堤上。
不遠處,有自願離開洪州的黨項老弱婦孺陸陸續續走過。
“隈才阿車早點投降,也不用費這麽大的力氣建堤,徒耗人力,剛建好又得拆掉。”韓守英有點心疼屢建功勳的三十裡長堤。
“為什麽要拆?留著不好嗎?洪州是缺人守,我們缺馬卻不缺人。”劉惟伊看著遠方的十裡連營不由想到此刻正在靈州坐鎮的李元昊,不知他有沒有膽量兵臨洪州城下。
“不拆的話,等著夏人來水淹洪州?”
“洪州和無定河渡口哪個更好守?”
“無定河渡口無天險,洪州至少有兩丈城牆可守。”
“誰說沒有?長城難道不是?將長城腳下那段河堤挖開就可以了,難道青磚長城還比不上夯土洪州?”
韓守英細細思量後才說道,“陛下說的沒錯,靖康雖然不懂行軍打仗,大局觀卻比老夫強。”
劉惟伊故作高深,“我們不一樣,韓都知想的是怎麽殺退敵人,我想的是怎麽戰勝敵人。”
“老夫知道,文人都喜歡殺人不見血,例如水淹火攻。”
“偏見,殺人不見血難道不是好事?韓都知可聽說過李元昊?”
“蕃王李德明的長子,大概率會繼承王位。”
“是王位還是皇位?李德明已追封李繼遷為應運法天神智仁聖至道廣德光孝皇帝,廟號武宗。夏武宗!好大的心思!這是拿漢武帝相比?”
“天高皇帝遠,沒辦法的事,估計北朝皇帝心裡也是有氣,養虎為患,要是這次被李德明所敗,就有好看的了。”
劉惟伊看著天邊的朵朵白雲,仰天長嘯。
“夏寇若敢稱帝,我便將應運法天神智仁聖至道廣德光孝皇帝李繼遷挖出來,讓天下百姓看看所謂的夏武宗只不過是一堆枯骨!”
天禧四年五月二十七日,平夏軍自洪州長城處繼續西進,夏鹽州方向守軍望風而逃。
平夏軍連拆兩座長城邊堡、一座甕城,將青磚運回洪州,再拆洪州城內官衙六座,於洪州城南,靠長城東西兩側各建城牆兩段,高三丈寬兩丈。
六月一日,劉惟伊、韓守英領留守洪州的文武官員登長城,臨行任命加告誡。
暫改洪州為縣治,以宋律治軍、治政、治民。留守諸軍西行、北行不得超過三十裡。
殿前司馬軍、廣德軍都指揮使萬安勝,總領洪州軍事,本部兩千五百人。
侍衛親軍步軍、威虎軍都指揮使許德廣,協理洪州軍事,本部兩千五百人。
侍衛親軍步軍、神虎軍都指揮使付暉,協理洪州軍事,本部兩千五百人。
侍衛親軍步軍、神銳軍都指揮使成平節,協理洪州軍事,本部兩千五百人。
廂軍、荊湖宣節軍都指揮使丁百之,主理洪州治安,本部兩千五百人。
廂軍、廣南清化軍都指揮使薑正魯,主理洪州城道、城牆、河道、驛道修繕,本部兩千五百人。
平夏軍監軍文書王文輝為洪州縣丞,主理洪州民事。
平夏軍監軍文書李宗易為洪州主薄,主管洪州文書、戶籍。
劉惟伊再圓長城開講夢想。
“知道你們怕死,本使也怕死,所以多花六天時間造了這座城中之城、城後之城、長城之城!”
“平夏軍一千平塞弩手軍,五百虎威床弩軍,五張三弓八牛弩,仍會留在洪州由你們調用。”
“城中黨項青壯盡隨本使回洪州,四千新婚將士通過調劑全部留在龍州,城中有四千軍屬,內安外固。”
“隈才阿車六千人、一座破城、什麽事也沒做,都堅持了一天,你們能堅持幾天?”
“滿額編制一萬五千人、一年儲糧、本使只要求你們在遇到圍城之時,最少堅持四天。”
“四天以後,可自主選擇堅守或是撤退,但是你們必須是最後撤離的,百姓、文官、廂軍、禁軍這個撤離順序弄錯了,即使能活著回來,本使也要讓你們入土為安。”
“四天!只要你們堅持四天!即使棄城而走,本使也為你們記功,長城是本使為你們準備的退路,能不能做到?”
天禧四年六月一日,劉惟伊獨自坐鎮中軍東歸龍州,以龍衛軍左廂都指揮使郜正隆治領全軍。
平夏軍回到龍州已是黃昏時分,劉惟伊沒有參加慶功宴,也沒有接見華夏商會副主席閻中正,馬不停蹄的趕往三司修造案磚窯工地。
窯師拿著第一青磚讓劉惟伊查驗。
劉惟伊緊皺雙眉搖頭,“工期太慢,西北缺水不需要青磚,紅磚即可。”
老窯師滿臉為難,“紅磚做不到顏色一致,大多都是紅黑相間。”
“窯師盡管放心,只要是燒結而成,紅磚、黑磚、紅黑相間都無所謂,快最重要!鄜延路別的可能沒有,但紅土多的是。從現在開始,每位窯師帶出一窯窯工,獎勵十貫,沒有上限!”
天禧四年六月一日,東京城。
急腳遞一路急馳至東華門,持戩禁軍數度欲言又止,信使笑道,“軍情緊急不知詳情,但上一地信使是笑著交接,應是好事!”
新晉入內都知江德明勾當國信所,每次急腳遞入皇城私都是他親自接信。
江德明拆開軍情急報,臉色突然停滯,聞訊趕來的周懷政想要先睹為快,信卻被輕輕合上。
“賞信使一……百錢!”江德明將下身袍衣掖進腰帶,邁開大步向垂拱殿奔去。
信使差點激動的暈過去,以為一字後面會是貫!
周懷政氣的臉紅脖子粗,現在的年輕人完全不懂尊老!不知道年輕人需要老人扶上馬送一程?
垂拱殿後殿,趙恆見江德明一臉喜色,忍不住笑道,“可是平夏軍告捷?”
“陛下聖明,正是平夏軍告捷,韓都知水淹洪州,夏監軍使隈才阿車下令投降後,自刎!”
閻文應雙手高舉過頭,將奏書遞給趙恆。
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文武百官,紛紛誇周懷政乃國之賢臣,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暗罵江德明,就是這個王八蛋搞的米價爬在兩錢上起不來。
太子趙禎也在雷允恭的鼓勵下前來垂拱殿恭賀軍國大事又成。
寇準看著手中的奏疏感歎道。
又是水!上次未盡全功,這次竟然挖成了!難道要一路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