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沙漠中,三個人半截身子埋在土裡,一隻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大號黑甲蟲正在用觸須觸碰卡德加沾滿了黃砂礫的胡子。
瑪蘭德歎了口氣說:“下次傳送前,能不能先商量一下,大法師?”
“昨天傳送到米奈希爾港外的沼澤地裡被一群鱷魚圍攻已經夠過分了,現在直接傳送到沙裡?我的衣服要是被弄壞了,又不能回銀月城再找一套。”
“是我的錯。”卡德加扒著腰部附近的沙子,說:“距離遠了算錯了一點高度,不過沒關系,至少我們還活著。”
卡塞恩率先從沙裡跳脫出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將兜帽掀開。
他抬頭遙望了一下附近,問:“我們現在在哪裡?”
卡德加揮手將那個試圖往身上攀爬的黑甲蟲變成一隻野兔看著它逃走,然後說:“希利蘇斯的北邊。”
“為什麽不直接去安其拉?”瑪蘭德問。
“我們三個人直接闖進去嗎?”卡德加驚訝地問道。
“或許我們應該問問那些暗夜精靈的哨兵或者德魯伊,看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進去,塞納裡奧議會一向對這種有人幫忙的冒險和探索很有熱情。”
“我覺得這種事還是盡量保密為好。”卡塞恩說:“畢竟涉及到你的法杖。”
“我明白保密的重要性,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法力不夠用了,兩位。”卡德加說:“就算我是達拉然當中算是比較出色的,但我的精力也不是無窮無盡的。能把你們從塞拉摩港口帶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卡塞恩,如果你還是我們在虛空風暴第一次碰面時的狀態,說不定我可以把你帶到更南的位置。但你現在體內的邪能比瑪瑟裡頓還旺盛得多,更別說那些被你極力克制的暗影能量。你覺得我帶著一個可能堪比瑪諾洛斯本人的存在跨越大半個艾澤拉斯,現實嗎?”
“至少也讓我去附近的哨崗休息一下。”
“……辛苦你了。”卡塞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短時間內讓自己成長那麽多的。”卡德加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說:“不過你能獲取到那麽多暗影議會和卡拉波的黑暗知識,變強也是理所應當的。”
“很多時候就是運氣好。”卡塞恩張望著遠處說:“就像你被肯瑞托派到卡拉讚去做麥迪文的學徒,如果沒有這個經歷,你肯定不會有現在的成就。”
“這不是運氣,這是肯瑞托承認我的潛力和智慧。”卡德加反駁道。
“好吧……”
卡塞恩四處瞧了瞧,發現這一片沙漠一望無際,除了偶爾出現的,懸浮在視野盡頭的幾個半空中的紫色水晶巨柱,幾乎什麽都瞧不見。
“這裡沒有蟲巢嗎?”他問道:“沙漠裡沒有那些飛蟲存在?”
“以前是有的,但也不是隨處可見。”卡德加說:“後來聯軍消滅了大部分的蟲巢,現在許多已經被黃沙掩埋,高出陸地的那些巢穴也都被燒了。因此沒法靠那些蟲巢來辨認方向了。”
“那我們怎麽走?萬一迷路了怎麽辦?”瑪蘭德問道。
卡德加沒有應答,他凝聚氣力,緊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
“你不是沒有法力了嗎?”卡塞恩問。
卡德加閉著眼道:“這個法術比把你們兩個扔過來輕松得多……”
不一會兒,他右手一抬,一個近乎透明的小水花從沙漠中竄了出來,周圍的空氣開始凝聚水汽朝它聚集。
一個水元素行者出現在眾人面前,但它……還不如瑪蘭德的膝蓋高。
“你這麽大的動靜,就召喚出這個?”卡塞恩問:“你真的是麥迪文的學生嗎?”
“你看看這裡是哪,
精靈。”卡德加不高興地說:“要不下次你把凱爾薩斯叫來,看看他在這能召喚出什麽東西來。”瑪蘭德瞧著因為高溫而出現折射變形的沙漠土丘說:“這麽熱的地方,他肯定會把奧叫出來到高空偵查一下。”
“卡塞恩,你能變惡魔飛上去看看嗎?”她順口問道。
“這……”
卡塞恩猶豫了一下,自從他從逐日島上爬上海岸,還從來沒有喚出心魔來變形,他甚至有些擔心自己這副重塑的身體還能不能變形了。
“咳,還是算了吧,讓那些塞納裡奧議會的人看見地平線上飛一個大惡魔過來?”卡德加看向那個小水元素行者,說:“帶我們去水源充足的地方。”
水元素聽到命令後,便開始向西走去。
跟隨水元素走到入夜,直到氣溫寒冷刺骨,才看到地平線上佇立著的卡多雷哨塔。
卡德加將水元素催飛到空氣當中,這一路上維持水元素的形體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精力。
“塞納裡奧議會的哨崗。”卡德加說:“這裡去年是整個艾澤拉斯的焦點,現在已經冷清下來了。”
三人慢慢接近崗哨所在的土坡,卡塞恩問:“還有沒有第六個古神的存在?”
“什麽?”卡德加回過頭來,想了一會兒說:“第六個?第十個都有可能。”
“有傳言說荊棘谷南部還被封印著一個上古之神, 卡塞恩,那裡流傳著一個遠征隊被與上古之神有關的秘密事物腐化到瘋狂的傳說。”
“但肯瑞托的調查者認為那裡所存在的古神很可能就是那位死去的古神,也就是你所說的亞煞極的殘留之物,總之,那裡的線索是一條死路。”
“我們不知道艾澤拉斯上究竟存在著多少古神,連那些巨魔所崇拜的所謂洛阿神,說不定也是古神,或者古神的奴仆,目前我們知道的太少了。”
塞納裡奧議會的哨崗在安其拉之戰前便開始接受來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卡塞恩一行人算不上多麽奇怪的訪客。
這裡的守衛仍然遵循著最傳統的卡多雷戰鬥方式:戰刃,也就是惡魔獵手們所傳承的武技。
卡塞恩看著那些手持戰刃的塞納裡奧議會衛士,有些懷念卡拉波時那不用擔負什麽責任,只需要聽令行事的日子。
統治伊利達雷這件事,對他來說不是個簡單的擔子。
雖然伊利達雷的內部派系林立都能夠自我管理,而且目前沒有什麽叛亂的隱憂。但光有銀月城和凱爾薩斯王子方面的壓力,就足夠讓人頭疼了。
在這裡的旅館吃了餐食休息後,第二天就要準備進入安其拉古城了,盡管如今的安其拉古城變成了一片真正意義上的廢墟,但就算是塞納裡奧議會的成員也不清楚近一年後的今天,裡面變成了什麽樣子。
半夜躺在床上,卡塞恩總惦念著“心之所在”所包含的可能的含義。
死去的上古之神,墮落的腐化力量,暮光之錘,虛空,這些名字在腦中交織著,仿佛快要結成一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