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率領船隊起錨往南,第一站就是琉球國,琉球國國王尚寧接待日本使節,態度倨傲,當聽說日本要聯合周邊國家進攻大明,當時就吸了一口涼氣,毫不客氣地驅逐了日本使節,然後具表,派使臣出使大明,報告日本動向。
小野又往南行,到達舟山附近,遇到一些海盜,他四處宣傳日本將舉國攻打大明,而此時亦商亦盜的大明沿海閑雜人員,已經沒有當年汪直的氣象,隻能偷摸地上岸搶劫一番。
小野在舟山遇到早年擄掠的沈嘉旺,二人都已是中年人,不禁感慨頻生。
“沈君,你還做倭寇啊?”
“小野君,倭寇是對日本浪人的稱呼,我們是行商,行商知道嗎?”
“有什麽稀奇的,我現在是大日本宣撫使,出使南方各國。”
“你就吹吧!還宣撫使呢?在我們眼中還是倭寇。”
“倭寇是倭寇,怎麽的?我們大日本準備侵吞大明了,我的任務就是出使南方大明的屬國,聯合眾國,進攻大明。”
沈嘉旺一驚:“吃了豹子膽了!你的任務肯定完不成,這些屬國都忠於大明,沒有誰會去惹怒這隻獅子,反倒很多屬國會出兵幫助大明打日本。”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等著瞧。松永長賴那廝現在怎麽樣了?”
“他回日本入贅內藤家,改名內藤宗勝了,他已經死了,不過他兒子內藤如安很厲害,現在是豐臣秀吉的得力大將‘賤嶽七本槍’手下,隸屬小西行長,任飛守。”
“飛守,多大點官?”
“不得了的,比大明的一個縣小很多。”
“保長?”
“差不多吧!”
“那是很大!‘賤什麽七’是怎麽回事?”
“‘賤嶽七本槍’是豐臣秀吉統一日本戰功卓著的七個名將,很能打仗的,比如島津義弘,‘木奇原合戰’的時候,以五百精兵硬扛對手五千主力。”
“結果怎麽樣?”
“兩敗俱傷。”
“那就等著到朝鮮被明軍吊打吧!”
“什麽是‘吊打’?”
“殺得他片甲不留,狼狽跳竄。”
“誒,你怎麽知道他跳竄是一把好手的?很多戰役,他總能逃出包圍圈。”
“打不死的小強。日本準備多少軍隊入朝?”
“九個軍,每軍一萬多,最多的兩萬,二十萬不到吧!”
“日本人不說慌話的。”
“當然了,日本人不說慌。”
……
話雖那麽說,沈嘉旺還是留了一個心眼,趁和其他人一起上岸做生意的機會,逃回了家鄉嘉興,剛到嘉興就被地方上以可疑人員的身份抓捕,送到嘉興縣衙關押起來。
沈嘉旺買通獄卒,通知家裡,家人對失蹤二十幾年的嘉旺,幾乎沒人記得他,族中年長之人來探獄,見到嘉旺,也是大吃一驚,忙交保將他贖了出來。
家中物是人非,父母已經去世,依稀記得族叔沈惟敬,一問之下才知道,當年白馬紅袍的小將,早已離開了官場,遁入山中燒丹。
有個族人說:“惟敬已經變成一個坑人錢財的方士了,騙別人銀子化成貢水煉丹,專騙那些有錢人,聽說在北京石尚書家。”
“哪個石尚書?”
“就是兵部尚書石星,他老丈人賞識惟敬,整天一起煉丹。”
“我想去找他。”
族人一合計,也好,省得在家生事,不如到京城躲避一下,族人具保,沈嘉旺拿著身份證明,獨自往京城找族叔沈惟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