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兄弟倆已經在雜事房呆過了三天,隨著與雜事房眾人三天的接觸,已經和大家都很熟悉了。三天期間,雷麟隻來看過兄弟倆一次,卻並沒有繼續教給兄弟倆任何武技,也沒有做過任何指點,隻是過來檢查兄弟倆的“雜活任務”做的怎麽樣。
在這三天時間裡,兄弟倆過上了清晨去習武場習武,然後去後廚吃飯,吃完了飯就繼續回到雜事房拎水、劈柴這樣的三點一線的生活。
這一天,兄弟倆剛剛灌滿了四大缸的井水,眼看著距離放飯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就坐在水房的門口歇息。兄弟倆這三天的進步還是很明顯的,第一天和第二天隻能在放飯前,堪堪的把水缸灌滿,今天已經可以提前一會兒了。不僅僅是拎水的速度快了,趙翊君的“三通合意拳”也打的更加標準了。雖然在打拳的時候,這種陣陣的刺痛感讓趙翊君痛苦難耐,但是再也沒有出現過第一天那樣打完三遍拳法就會脫力暈倒的情況,隻是打完拳後的四肢無力感還存留著,需要歇息好一陣才能回復過來。至於趙翊君的戟法,其本身就是脫胎於軍隊中的“基礎八法”所以並沒有什麽難度,現在的趙翊君已經可以耍的近乎完美了,隻不過都是花架子,並沒有什麽實際上的戰鬥力。之所以沒有戰鬥能力,隻是因為“基礎八法”是為了剛剛進入軍隊從沒修習過武藝的新兵而編寫出來的,主要用於強身健體的鍛煉方法。二是因為趙翊君隻是套路打得好,既沒有內氣,又沒有達到招發隨心的熟練程度。
“基礎八法”並不單單隻是一門戟法的習練方法,而是包含了戰場上常見的刀、槍、劍、戟、棍等實用武器的八種運用方法。以戟法為例,其中就包含著“剛字訣”和“巧字訣”兩個部分。剛字訣是戟法最為簡單的運用,包括劈、刺、掃、撩四式簡單的招法。軍隊中幾乎所有的新兵都隻是練習這四式,因為其在實戰中使用的最多,而且比較容易掌握。武器運用的好在戰場上就更容易保命,所以這四式在軍隊中最為普及。巧字訣則包含了割、鎖、勾、震四個招式,但是其不容易掌握,所以在軍隊中能夠用得好這四招的寥寥無幾。一是因為多數人都把心思花在了剛字訣的四式上,沒有在巧字訣上面耗費精力。二是因為巧字訣在戰場的大混戰局面下很難有發揮的余地,倒是在鬥將的過程中有奇效,所以大多數能夠熟練使用巧字訣的都是高層的精英。
但是“基礎八法”的入門難度低並不意味著它不好,雖然這門招法的下線極低,但是其上線卻是極高,倘若能把“基礎八法”練到爐火純青的境界,自然也就可以將兵器使用的如臂指使,當然就回擁有不俗的戰鬥能力。倘若修習到極處的巔峰境界,就也可以領悟出如同雷震海一般的宗師級武學“破陣八戟”。當日在趙家習武場,雷麟雖然展示出了自己的“破陣八戟”,看似強大,但是真正極致的“破陣八戟”可要比雷麟展示出來的更強。
趙翊君現在習練的“基礎八法”隻能說是有形無神,對於其中巧字訣的奧妙更是一竅不通,不過雷麟現在並沒有對趙翊君講解過這些,讓趙翊君練習也隻是為了日後學習打個基礎,順便鍛煉一下身體而已。
兄弟倆在水房門口休息了一會,轉眼間就到了放飯的時候。雜事房的眾人早就習慣了中飯和晚飯與兩位小少爺搶食的情況了,不過還是很好心的把自己的一部分肉食留給兩個正在長身體的小家夥。而兄弟倆也是來者不拒,
通通吃光。畢竟都這麽熟悉了,又在同一鋪大炕,同一個房間睡覺。現在的趙翊君可以清楚的說出誰的腳最臭,誰的呼嚕聲最大,誰睡覺愛磨牙放屁等等,趙翊君都知道。而趙鐵馬則是可以清楚的說出誰每天給他分的肉最多。 吃完了中飯,又緩了一陣,胖虎就來找兄弟倆去柴房劈柴了。隨著這三天的挑水劈柴,兄弟倆的家夥什倒是沒什麽變化,劈出的柴也沒什麽進步,還是參差不齊。但是兄弟倆原本的白嫩柔弱小手起滿了水泡,一旦用力或者摸起什麽物件的時候就磨得生疼。趙翊君還好,因為年紀小,做的也少,所以隻是起了不少的水泡。趙鐵馬則是很悲慘,因為天生神力,做的雜事也就更多,所以手上的水泡都磨破了,慢慢的往外滲血。不只是兄弟倆的雙手,兩隻腳底板也沒好到那裡去。不過即便是小孩子,兄弟倆也從沒喊過疼,也沒撒過脾氣說要不做。趙鐵馬不說是因為他憨直的覺得隻要做就好了,絲毫不覺得起了水泡有什麽,沒見師父練武都吐血的嘛,自己這樣可是好多了,起碼起泡不會死,但是血吐多了人就要死了。趙翊君則是害怕,畢竟第一天在習武場練武的時候雷麟可是把他狠抽了一頓,而祖父祖母知道了根本沒說什麽,趙翊君就覺得如果自己鬧起來怕是會被抽死。
兄弟兩個還是在柴房一下一下的劈著劈不完的柴,又因為兩人都是手腳疼痛根本沒辦法集中精力,往往三四下劈下去隻能劈到一下,而且根本劈不開,隻能碰運氣等著下次再劈中,並且劈進上一次劈出的痕跡裡才能劈開。運氣不好劈歪了的話就隻能再等著碰運氣。這幾天下來,木柴劈的不怎麽樣,倒是墊柴的木墩被兄弟倆劈壞了兩個了。胖虎隻能給兄弟倆換新的,而劈壞的柴墩也就變成了柴。如果柴墩會說話怕是要罵娘的。
柴房裡面劈柴劈的最好的雜役叫馬鴻,他劈出的柴整齊美觀,長短一致寬窄相同,碼放起來看著就讓人舒心,見到兄弟兩個劈柴這麽努力卻又找不到門路,走了過來。
“兩位少爺,小人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馬鴻一邊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遍說道。
“馬叔,您說。”趙翊君在柴房的這幾日是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了這些辛勤勞作才能維持溫飽的人們的辛苦,因此對於這個雜事房裡的眾人都很客氣。因為他知道了這些人為了趙府的吃穿住行付出了多少的汗水。趙翊君停下了手中的小斧頭,看向馬鴻。
“小少爺,您和大少爺這種劈法是劈不好柴的。你們習武不是講究什麽腰馬合一還有什麽手眼合一嘛,劈柴也是這樣的。”
“馬叔,您練過武嗎?”
“窮人家的孩子,哪有機會學武啊。這都是劈柴年頭多了,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
“那您怎麽知道的腰馬合一,身眼合一這些的?”
“跟別人聊天扯淡的時候聽來的。”馬鴻有些不好意思。
“小少爺,您看我給您劈一個,您看能不能看出來啥東西。”說完馬鴻摸起立在一邊的趙翊君使用的小手斧。
只見馬鴻,右腳微微跨出一步,擺出一個弓步的姿勢,然後把緊握著小手斧的手臂微微放在身側靠後的地方,忽然間馬鴻放在身前的小腿一蹬,緊接著腰部微轉,猛地揮出手斧,“哢嚓”一聲脆響,木柴就這樣被整齊的劈開。趙翊君上前撿起兩半木柴,發現切口極其的平滑,而且大小也近乎相同。趙翊君似乎抓住了一些思路,但是還是仿佛面前有一層薄霧,怎麽也看不破。
“腰馬合一,身眼合一可不是光靠想想就可以達到的,還需要勤學苦練,隻要你能做到一次,記住那種感覺就算是入門了。以後多加練習形成自身的習慣,那樣也就快出師了。”這個時候,竟然傳來了雷麟的聲音,正站在門口看著兄弟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更不知道看了兩個兄弟多久了。
趙翊君被雷麟指點了幾句,馬上明白自己始終想不通,看不破的那層薄霧是什麽了。就是因為自己從沒成功過,所以找不到那種感覺,所以很多地方想不通,唯有自己親身體驗過才能明白。趙翊君說乾就乾,這種毅力絲毫也看不出是個年僅3歲多的孩子。
“劈啪”一聲脆響從趙鐵馬的木墩上傳了出來。兩半光滑整齊的木柴左右飛出, 落到了地面。趙翊君定睛一看,發現木柴光滑平整,隻是左右兩半大小上差了一些。“哎呀,這樣子好省力氣啊。”趙鐵馬感歎著,“就是我的準頭還差了不少啊。”此時的趙鐵馬已經在腰馬合一,身眼合一上邁出了很大一步,已經入門了。
雷麟很意外,沒想到最先達到這個狀態的竟然是趙鐵馬,本來雷麟是認為趙翊君會更先一步的。不禁自我懷疑“難道我看走眼了?趙鐵馬才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趙翊君倒是毫不意外,畢竟趙鐵馬的體力好,力氣大。每天要比趙翊君多劈很多的木柴,總會偶爾之間摸到腰馬合一,身眼合一的門檻。如今不知道揮舞了幾萬次的柴斧,當然也該到了收獲的時候。趙翊君仔細打量著整個柴房的雜役們,忽然間發現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進入了這種境界,隻是熟練程度不一樣,所以劈出的木柴才有差別。
趙翊君一邊劈著,一邊想著,漸漸竟然忘記了師父還在的事。雷麟發現趙鐵馬和趙翊君都專心致志的和面前的木柴作鬥爭便覺得沒什麽意思,總之對趙翊君也指點過了,就囑咐了趙勤幾句離開了。
剛走出門,雷麟就聽到一聲脆響傳出,緊接著就傳來趙翊君的得意聲音:“成了,本少爺簡直是天才。”
雷麟其實這三天的時間裡總會來看看兄弟二人,隻是沒被兩個孩子和其他雜役發現罷了。雷麟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的眼光也不差啊。不過兩個臭小子都不和我聊聊天的,我這個師父當的,真沒排面啊。”說完人影一閃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