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蝮蛇竟然是虎將軍！”元芳震驚道。

　　陳南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兄長，你小聲點，別引來衛士。”

　　這消息太過震撼，讓元芳久久不能平靜。他忽然眼睛一瞪，急道:“糟了，那閣老豈不是很危險?”

　　“這點，兄長倒是不用擔心。”陳南安撫他道:“我識破了虎大哥的身份，他都沒殺害我，更不會加害老師。兄長，從神都到洛陽，咱們跟虎大哥相處日久，感情還是有的。”

　　元芳慢慢冷靜下來，他想起這一路上，與虎敬暉相互切磋武藝，可謂是志趣相投。

　　又想起那日進入薊縣時，城門衛軍對狄公粗魯無禮，虎敬暉頓時怒不可竭，差點兒對其大大出手。

　　甚至他終於想明白，那日他逃脫後，蝮蛇為何不趁他受傷，繼續追殺他。

　　“虎將軍為人誠懇仗義，為何會淪為謀逆之徒?真是令人痛惜！”元芳歎氣道。

　　陳南點頭。

　　虎敬暉憨厚至誠，與朋友講義氣，對愛人至死忠誠，這等人物若是真如原著裡一樣黯然落幕，確實令人痛惜。

　　再則，對陳南，虎敬暉真如一位兄長般寵愛他。

　　所以陳南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不管，他捏了捏拳頭，對元芳道:“兄長，我們必須要挽救虎大哥。”

　　元芳自然同意，他建議道:“不如勸虎將軍主動自首，狄公深明大義，應該會為他開脫的。”

　　“不行。”陳南搖頭，“也不知道虎大哥跟金木蘭到底有什麽過往，這女人極具心機，不知使了何種手段，讓虎大哥對她死心塌地。”

　　現在的虎敬暉還對金木蘭有幻想，還沒徹底認清她為當女帝在所不惜的自私面目，讓虎敬暉自首是不可能的。

　　即便陳南當著老師的面揭穿虎敬暉，他也只會承認自己的罪行，而不會出賣金木蘭。

　　甚至於，即便老師放了他，他最終也會為金木蘭而死的。

　　因為虎敬暉曾經說，能殺金木蘭的人隻有他，要想殺金木蘭，需要先殺他。

　　“兄長，要想救虎大哥，就必須先讓他對金木蘭失望。你這樣……”陳南將自己的計策說出。

　　“好，我這就去辦。”元芳點頭，但又擔憂道:“隻是你留在這裡太危險了，照你所說，金木蘭有些喜怒無常，我怕她會傷害你。”

　　“無妨。”陳南也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金木蘭其實對他並沒有想象中的厭惡，甚至於跟對待旁人的態度還有些不同。

　　陳南猜測這應該跟那枚玉佩有關。

　　“兄長，你那小舅子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我明日找機會把他調到我身邊來，免得再受到迫害，讓你沒辦法交差。”

　　“臭小子，你休要再胡說！”元芳瞪眼，然後告訴陳南，他小舅……哦，不對，是恩人的弟弟叫楊方，外號石頭，今年才十六歲。

　　“對了涅羽，我看到這洞中有很多衛士都拿著十字弩，這是為何?”元芳面帶憂色，對十字弩的威力他可是很清楚的。

　　陳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自然是我幫他們製作的，兄長且放心，這弩一定會帶給他們一個驚喜。”

　　…………

　　“什麽，李二沒死?”

　　金木蘭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情郎，眼神裡蘊含著怒意。

　　“是的。”虎敬暉也沒在意，聲音依舊平淡。

　　“他命很硬，恰巧遇到狄仁傑，被他吊住一口氣。在刺史府，我再次動手，卻又被狄仁傑及時發現，

又將李二的命救了回來。狄仁傑已經有所懷疑，短時間內我不能再動手了。”　　“廢物！”金木蘭怒喊一聲。

　　李二在她的計劃中至關重要，必須保證劉二死在大周境內，才能給突厥出兵的借口，才能讓莫度無所顧忌的在突厥鼓動出兵。

　　“既然這樣，就讓方謙動手，連狄仁傑一起除掉。”金木蘭目泛寒光道。

　　“不行！”虎敬暉阻止的話脫口而出，惹得金木蘭冷冷看過去。

　　“怎麽，舍不得?先是狄仁傑的學生識破你的身份，你不忍心殺，現在情況這般危機，我讓別人殺他，你也要阻止嗎?蝮蛇，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心慈手軟了?”

　　虎敬暉沉默片刻，“阿蘭，殺了狄仁傑不就等於告訴朝廷，幽州出事了。這件事，我們之前討論過的。”

　　“哼，那是之前。”金木蘭冷哼。

　　“那時候我們準備不足，情況也未失控。現在不同了，我們的準備已經充足，又有神弩相助，把握更大。隻要方謙以雷霆之勢，殺死狄仁傑和李二，我們立刻起事，引莫度大軍入城，如此裡應外合，大事可期。”

　　虎敬暉再次沉默， 片刻後:“阿蘭，情勢還未緊張到這一步，讓我再試試吧，我一定會殺了劉二的。”

　　金木蘭直視著虎敬暉，過了很久，臉色終於柔和下來，走上前幫他整理了下衣衫，柔聲道:“敬暉，對不起，我剛才也是失了分寸才那般對你。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你是我最後的依仗了，你一定會做到的，對嗎?”

　　“是的，我不會再失手，等我消息。”虎敬暉再度恢復成那個雲淡風輕的蝮蛇。

　　虎敬暉剛走出金木蘭的門，就看到前方有人雙手報肚，在等著他。

　　“你在這裡再待些時日，很快就能出去了。”虎敬暉在陳南面前停下，說了這句話錯過身子就要離開。

　　陳南喊住他:“虎大哥，可否隨我去個地方?”

　　虎敬暉遲疑。

　　“不遠，就在這山洞裡。”陳南補充道。

　　虎敬暉看著陳南希夷的眼神，終於還是點頭同意。

　　陳南轉身，帶著虎敬暉朝外走，一路穿過農夫乾活的地方。

　　他們全都赤著腳，腳上都是傷口，衣服也破爛不堪。但他們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就那麽麻木的工作著，動作稍稍慢一拍，就會被監工的衛士抽打。

　　虎敬暉雖然目不斜視，好似對一切都不在意，但陳南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變了，這說明虎敬暉即便是戴上了蝮蛇的面具，也不是真的冷酷無情。

　　兩人在山洞裡走了許久，看到一條小溪。

　　再順著小溪往前走，一股濃濃的惡臭傳來。待走到盡頭，終於知道惡臭是怎麽來的，是從那堆滿潭水的死屍身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