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實驗室兔子終於獲得赦免，實驗結果很顯然，把窗戶關上密閉的空間內，還是存在煙毒。

　　李崇文建議可以在屋頂改造出一個通風的煙囪，這樣便可無懼這煙毒。

　　實驗結束，總算普及了如何爭取使用煤炭取暖的做法，李崇文開始步入正題。

　　煤炭如果製作成蜂窩煤，不僅比柴火便宜，燃燒時間久，而且易於儲藏，京城居民百萬，每日三到四個煤球的消耗，足以養活幾百家賣煤的鋪子。

　　煤炭不同其他東西，是同米糧布一般的必需品，至於這賣煤球的代理權，李崇文依舊按照區域劃分，只是分的更細，光西城就分割出兩百多個小區域。

　　這回不同上次的華聯百貨，李崇文道出招標規則。

　　“區域內價高者得，不限制一人多店”因為這幾乎等同新的行業，大家只要隨便租個鋪子雇兩人送煤球就可以，而且其中利潤可想而知。

　　“所有蜂窩煤和煤爐統一售價”

　　“此次招標不只兩百家華能煤業的煤球鋪的經營代理權，還有四十家蜂窩煤製作工坊，每個工坊對應五家代賣點，穩定的銷售渠道。”

　　代賣點同製作工坊都是按價高者得，李崇文送給將運來的幾百個煤球爐和數千蜂窩煤平均送給在會的掌櫃，東西好不好用他們帶回去自己用了才知道，後續的競價大會將有梁思成主持，做足了前戲，李崇文給足時間讓他們去想辦法湊銀子。

　　梁思成與分部的人籌備著後天的競拍，李崇文感覺這一挑子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下午約了幾次登門求見的韓家紙坊。

　　除了韓家紙坊的掌櫃，李崇文也請了另外兩家紙品作坊的掌櫃和徽墨的三個當家。

　　韓家紙坊的紙李崇文用過，質地不錯，適合印刷，而另外兩家紙坊的紙會有滲墨，質地粗糙許多。

　　還是在福源的酒樓雅間，眾位商家已然把福源酒樓當成聚會點，有事沒事都愛來這邊喝茶吃飯，大家都是商人，有許多還是華聯的加盟商，聚在一起自然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韓家造紙坊的東家韓辰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儒商，本來看不起初到京城的毛頭小子李崇文，誰知才倆月不到的時間，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開了三十多間商鋪，更是把韓家紙坊的客戶搶了一大半，現在更是聚集了西城一帶三分之一的商家，這種人不可小覷。

　　李崇文恭敬的禮讓諸位掌櫃入席，大家都是求財，嘴上自是花花轎子人抬人的客套一番。

　　李崇文也不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對於這種應酬套路早已熟悉。

　　國人喜好酒桌上談生意，李崇文等敬酒幾杯後才說到正題。

　　“京城雖百萬之眾，用紙雖巨卻也有度，現今已有兩家作坊供紙華聯百貨，若再增一家實難銷售，華聯對內都是分配有足夠的訂單，以保障旗下作坊的盈利。”

　　李崇文見韓辰面色尬尷，知其是懊惱當初的拒絕合作，現在人家給點臉色也實屬正常。

　　“李掌櫃說的是，都怪韓某當初有眼不識泰山，傲慢之罪，還望李掌櫃見諒”韓辰道:“大家都是生意人，近來韓某的鋪子和作坊門庭冷落，實在是沒辦法，都道李掌櫃年紀輕輕，奇思妙想堪稱商界諸葛，韓某鬥膽，還請李掌櫃指點一二”

　　“指點談不上，”李崇文頓了頓，什麽時候自己有商界小諸葛的稱號了，“不過在下有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

　　李崇文環視在座諸位年長的掌櫃，

微笑道:“僧多粥少，光靠分是不成的”　　“在下用過韓家紙坊的紙，紙張硬爽，是印刷的佳品，可惜京城雖文風鼎盛，書籍的印刷卻不多，在下打聽過，市面一本經史子集作價數兩銀子，普通文人根本買不起數本，多是相互借閱。”

　　“書籍之貴，除紙張同用墨，印刷不易也是其中之一”

　　“在下的意思是，如果能改進印刷之術，說不定能降低印製書籍的成本，若是韓家能想辦法同兩家一樣，施行流水線作業，把成本降下來，三家各攻其一，把產量提上去，在下自有辦法拿下三個作坊所有的產出。”

　　“不如三家於城郊合租一處，開設工廠，城郊低價低廉，為節流之一，三家名為一廠，所需造紙之材雷同，可合三為一壓低材料進價，為節流之二。三家各產不同，其中廢料或可與他家利用，為節流之三。”

　　李崇文按三家紙坊的造紙特點，將紙品分為數種，比如印刷用紙，衛生紙，包裝硬殼紙等，費盡口水才和三個紙坊掌櫃說明白各種紙的特點，以及將來的用途。

　　大明是文人的時代，將寫聖賢書的紙張用做便紙，幾人心中都有些不情願，還是李崇文好說歹說，把衛生紙改稱軟籌眾人才心滿意足。

　　原本三家都不願充當生產軟籌的廠家，還是李崇文拍著胸脯保證，但凡生產多少便收購多少，其余兩家的訂單都是只有基本保證的，就這樣，三家先各自抽出人手研製李崇文所謂的印刷專用紙，廁籌代替紙，包裝硬質紙。

　　而徽墨三位當家也需要去研究李崇文所說的低成本印刷油墨，幾人心想，或許在行業內另辟蹊徑也不錯，像李崇文會上所說的蜂窩煤，一個簡單的加工，便令廉價的西山煤能為百姓所用。

　　梁思成組織的競拍大會非常成功，眾人提著煤爐回到家後，令婆姨引火做飯，確實比柴火實用，不必手忙腳亂去添柴，一次引火便能保持不熄滅。而且打開氣門，爐灶的溫度穩定上升，比之柴火更容易控制。

　　想要大火烹飪和小火慢燉都很方便，最重要是確實沒有煙毒，第一晚還不敢入睡，反覆囑咐切莫把窗全部關上，第二日發現卻是無毒侵擾，反而在溫暖的房間睡得特別舒服。

　　兩日下來，家中的婆姨便喜好此爐，催問何處有蜂窩煤賣。

　　華能煤業的蜂窩煤由於加上不值錢的黃土，一個才作價兩文錢，比十幾文一擔的柴薪便宜許多，作為西山煤代理商，兩文錢的售價也是能從中獲利不少。

　　不同上次華聯百貨的昂貴加盟費和苛刻的要求，這次的競拍大會，兩百家代賣點都被搶佔一空，連同蜂窩煤的作坊和城內運輸隊線路也被買斷。

　　李崇文再次依借加盟和代理空手套白狼，華能旗下多了兩百多個售賣點和二十個加工作坊。光第一個月的代理銀和保證銀就收到近五萬兩，除了支付煤礦產出的訂單，整個生產鏈李崇文只需要負責統籌各個環節的配合，實際並不需要多大的開支。

　　手裡有銀心不慌，李崇文樂呵呵的捧著銀子開始巴結之路。

　　先是給兵部尚書送了近兩萬兩的分紅和地租，其中包括華能煤業分公司的分紅，和碼頭工廠的地租紅利，至於有沒有兩萬兩那麽多，李崇文只是湊個整數，多了的就當李崇文代表紅河給尚書的見面禮。

　　張鳳翔不敢相信這才多久，李崇文就送來這麽豐盛的紅利，雖說煤稅監那邊還需自己應對，不過這都不算什麽了，東林一黨一向齊心協力反對這些礦監礦稅，想要從他手裡收稅，除非現在焦頭爛額的九千歲騰出時間。

　　不過估計不可能了，聖上最近愈發病重，九千歲四處尋醫問藥，除了這事，其他的雜事一概不予理會。

　　李崇文從張府出來便再次拿著銀子去拜訪信王，這次信王府的管家並未質問，而是直接就通報。

　　看來自己也算是混了個眼熟，雖說這兩萬兩並不多，對於張大人也是如此，可這只是第一次分紅，代表的是以後源源不斷的銀子入庫。

　　老朱家一直都是財迷，比如那個三十年不上朝的萬歷皇帝，朝政大事不關心，內府斂財倒是關心的緊，那些所謂的礦監稅監就是他為了斂財發明的工具。

　　信王對於李崇文的來意很是歡迎，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期待的。

　　這次李崇文足足備了兩萬兩銀子，幾乎把所有能動用的銀子都帶上了，按李崇文的描述，光煤業公司的分紅確實沒這麽多，不過上次拜訪也沒帶什麽，這次多余的就算作李崇文的結交誠意。

　　信王對李崇文短期內弄到這麽多銀子很是詫異，於是李崇文便詳細道出了事情的經過。

　　“華能煤業勢單力薄，所以只能借力使力，西山之煤優質耐燒，如果不是之前被皇家以毀傷龍脈為由壓製，估計早已取薪代之為京城百姓所用，華能也是運氣所致。”

　　“再者西山一帶挖煤者眾，但如同散沙，華能不過是聚沙成塔，將所有從業者擰成一根繩，各自從中分利，再因利成勢，慢慢吸引更多城中無業的流民加入。挖煤的將會越來越多，產出也會越來越多，因為統屬華能煤業公司，公司才能整合人力，開碼頭利用河運，修路便於運輸，這樣運煤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運到京城的煤一多，燒煤的也會越來越多。”

　　“燒煤的多了，需求自然就越大，需求大加入的人也會隨之增加，這是一個有利圈，華能要做的無非是讓這個圈內的每一個人都受利，受利的人多了，華能公司自然賺取的銀子就越多。”

　　“信王殿下這三成紅利今日只是區區兩萬兩，他日若是京城戶戶燒煤，不只百姓節省燃資，城中數萬流民也可以在礦上或運輸路上找份養家糊口的差事，此乃一舉數得，人人拍手稱快之事。”

　　李崇文不斷打消信王的疑慮，不斷塑造自己是一個良心商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