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是太子殿下心中沒有底氣的話,他是斷然不會下達這般旨意。
此刻的兩人,雙雙對視了一眼之後,更是不敢多發一言。
至於為陳遠求情?
此刻的兩人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敢胡亂上前搭話,再加上太子殿下那冷厲的模樣。
兩人更是三緘其口,乖乖站於堂下,靜默不語起來。
朱厚照在見到谷大用離去。
臉上的陰寒神情依舊並未消散。
輕輕呼出一口濁氣的他,慢慢站起身形,對著面前的張侖張璁吩咐道:
“張侖。
內書堂小太監那裡。
你這幾日勤跑幾趟,督促他們速速將那些帳冊整理完畢。
另外,帳目之上應該都有所經手吏目的名字,也讓那些小太監一一統計出來。
至於張璁。
這幾日你抓緊時間,將那些的小太監做出的表格一一轉化成圖表。
至於圖表的格式,按照你現在所做的這種就可以,唯一需要增加的。
就是將那些所經手吏目的名字,一一列在每張圖表上面。
此事必須要快。
另外。
本宮之前所囑咐你們的那些,爾等也要一一牢記。
此事牽扯萬千,爾等所為、所知曉的,不可泄露半句。
若是一旦被本宮察覺到有他人知曉此事,期間後果就不需本宮多言了。”
朱厚照話語說到最後,聲調明顯轉厲。
神情也開始變得嚴肅起來,目光更是在張侖和張璁二人臉上掃過。
躬身站於對面的張侖、張璁兩人,在聽到朱厚照的這般話語之後。
身體猛然一緊的同時,已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慌不迭的躬身一禮後,紛紛出言答道。
“學生遵旨。”
“卑職遵旨。”
朱厚照見到兩人接旨。
未再繼續囑咐其他,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
後續若真出現問題,那也是兩人罪有應得而已。
不過以他對兩人的了解,他相信那般情形應該是不會發生。
負手站立的朱厚照。
又靜靜思索了幾息時間。
感覺沒有其他事情需要囑咐後,對著兩人問詢道:
“你們兩人可還有他事需要奏稟?
若是沒有的話,本宮就先回天津衛了。”
張侖和張璁兩人對視一眼,見到對方均沒有開口的意思之後,接著躬身一禮,道:
“卑職恭送太子殿下。”
“學生恭送太子殿下。”
張侖在說完這句話語之後,
轉身快速朝著房間門口走去。
在招呼外面候著的小太監進來之後。
一眾宮女太監就開始幫著朱厚照穿戴起來。
沒消片刻的功夫。
一應禦寒的衣物盡皆穿戴完畢。
朱厚照抬腳朝著房間外面行去。
這麽長的時間過去,外面的雪花依舊沒有停下的跡象。
朱厚照站立在房間門口,仰頭朝著天空看了一眼,感受著片片雪花滴在臉上的冰涼感覺。
深深吸累一口氣的他,突然感覺任重而道遠。
區區一個天津衛。
手下的吏目就這班不乾不淨。
換言之,這整個朝堂之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類似的情形出現。
可悲的是,在這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被蒙在鼓裡。
若陳遠真如他之前所言那般盡心的話。
連他那樣的人都被蒙蔽。
就莫說其他地方的那些將領和朝臣了。
想到這裡的朱厚照,神情漸漸變得陰寒的同時。
已然開始暗暗打定主意,等到天津衛的諸般事情結束之後。
自己就帶著內書堂這些小太監返回京師,查閱一下朝廷的諸般帳目,看看情況到底如何。
雖然朱厚照不希望那種情況發生,但是他感覺,伴隨著自己的清查。
朝堂之上,少不得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
天津衛城之中。
陳遠在從大棚園區離開之後,一路快馬加鞭。
神情憤怒不已的他,拚命抽打著坐下的駿馬。
一路疾馳之後,趕到了天津衛府衙的他。
還未下馬,就直接命令府衙門口的一眾衙役,前去抓捕收押一應吏目。
陳遠的這般舉動。
讓眾人大為驚詫的同時,也讓那些聽聞到消息的吏目惶恐不已。
之前被太子殿下收走帳目之時,這些吏目本來就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結果的到來,居然會這般快速。
不是說兵備副使大人去打探內情了嗎?
怎麽剛一回來就是這般狠厲的舉動?
難不成是真查出了什麽問題?
可是這怎麽可能?
一眾吏目神情各異。
但是眉宇之間盡皆布滿了慌恐。
當然,在這些吏目之中,也有一些面露冤屈之輩。
不過他們是真冤還是假冤,那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這些事情,陳遠已經懶得再去細細分辨考慮了。
如今的他,索性就按著太子殿下的旨意,將這些吏目全部抓起來一一審問就是。
陳遠不相信太子殿下會閑的沒事,拿這般事情來逗弄自己。
既然太子殿下下達了收押徹查的旨意,肯定是有他的緣由所在。
而最為可能的情況。
就是自己這手下的一眾吏目之中,有人在做假帳蒙蔽與他。
想到這裡的陳遠,滿面狠厲神色不說,在命手下將這些吏目全部收押之後。
更是直接安排手下兵丁,將這些吏目的一應家眷統統控制徹查起來。
而與此同時。
在看到陳遠如此急迫的模樣之後。
一眾刑堂的刑吏也不會故意耽擱。
在接受到這些吏目之後,審訊就正式開始了。
區區吏目。
本來就是一些落第的舉人而已。
莫要看他們平日裡高高在上,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但是在將他們關進刑堂,一番刑訊之後,又有幾人能堅持到最後?
尤其是這些吏目,在得知自己的家眷也被控制之後,所有人的神情頓時變得越發慌恐起來。
這般情形。
肯定是查到了什麽。
要不然副使大人怎會有這般巨大的反應?
其中一些手腳本來就不乾淨的吏目。
此刻更是被嚇得滿面驚恐,身體顫抖不已。
一些膽小怕事之輩,更是被嚇得直接尿在了當場。
而那些刑堂的刑吏,在陳遠的厲喝和監督之下,更是不會做出手下留情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