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平時不怎麽出房間,除了吃就是睡,難得召集大家,寨子裡的人自然很配合。
她就是飛魚寨的定海神針,治病,接生,葬禮,文化教育,一手抓的大咖,甚至是寨主更替,也得她親自宣布才有效。
過去這些年來,年輕的孩子們,都認為寨子能在海風暴裡安然無恙,是老人家的功勞呢。
老人家活這麽大歲數,估計是個老巫師什麽的。
“衛丫頭,你抱著大仙,不要摔著他。”太奶奶說道。
鐵坤嘟囔道:“什麽大仙兒還怕摔著?”
太奶奶瘋瘋癲癲,他是不太信的,想要吃掉翻車魚的心思還在。
剛才他跟大家吹牛,說什麽突破煉氣五層,其實他現在四層都沒突破。
至少要突破煉氣五層,他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成功拿到寨主的位子。
然後得到他朝思暮想的趙三娘,趁年輕還能生個健康孩子。
“嫂子,你真讓老祖宗胡鬧啊。”鐵坤說道。
“那怎麽辦,老人家這麽大年紀了,況且你惹出這麽大的事,若這翻車魚真是大仙,說不定能幫我們度過難關呢。”趙三娘說道。
“哪路大仙會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啊。”鐵坤沒好氣地說。
寨子裡的人全部站在房間的走廊邊,密密麻麻,靜候老祖宗訓話。
李漁覺得這陣勢有點太大了吧。
他只是想保命,沒想跳大仙啊。
“衛丫頭手中抱著的翻車魚啊,會寫字,那兩個字是……是什麽來著,哦,大神……”
“太奶奶,是大仙。”趙三娘提醒道。
“哦,這兩個字是大仙,今晚遇到史上最強海風暴,我們寨子裡卻安然無恙,就是翻車魚大仙施法保護我們的。”太奶奶說道。
幾人同時看向太奶奶,這老人家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麽藥。
這些年來,每當有海風暴來臨,就有人問寨子怎麽風平浪靜,他們只能說是海神保佑。
知道秘密的人不多,萬一泄露出去,恐怕有滅頂之災。
李漁更是傻眼了,這老人家到底在搞什麽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把自己捧得這麽高,真是老糊塗了?
只見太奶奶帶頭下跪,其他人也不得不跪下來,朝李漁三拜九叩。
“多謝翻車魚大仙庇佑,多謝翻車魚大仙庇佑……”
呼喊聲震天響,連綿不絕,甚至把外面的滔天巨浪聲都給蓋住了。
李漁有點受寵若驚,又有些慚愧,這禮節的規格太高了。
而且他有種不好的感覺,自己可能成了頂鍋俠。
“寨主,外面有人。”哨樓的人喊道。
趙三娘眉頭一皺,這風暴還沒停息,怎麽會有人找到這裡來呢?
“什麽人,多少人?”她站起來警覺地問。
“一個人,他說名叫遊劍,太奶奶的故人。”
鐵坤連忙說道:“嫂子,這人得殺了。”
趙三娘面露難色,若是讓外人知道飛魚寨有定風珠這種寶物,傳了出去,那就真的完蛋了。
汪洋世界,誰不想在大風大浪中安穩度過啊。
眾人看向太奶奶,老人家想了半天,說道:“你們殺不了他,他是航海劍客,憑一舟一劍縱橫大海。”
“太奶奶,他很厲害嗎?”鐵坤問道。
“68年前,他來寨子的時候,就是煉氣三層的修為,你覺得呢?”
“老祖宗,68年前的事兒,你還記得?”趙大鵬問,
這太奶奶的腦子變幻無常,大家難以置信。 那時候太奶奶也就二十歲吧。
“怎麽不記得呢,你爺爺就是找他借的種啊。”太奶奶說道。
趙大鵬:???
臥槽,爺爺是太奶奶生的,那太奶奶年輕時跟這老家夥豈不是有一腿。
在汪洋世界千千萬萬漂浮的城寨中,有兩種行為比較普遍。
一是聯姻,為了吸收新鮮血液,通常會交換小女孩,其實說簡單點,就是換人,換完之後,各自離去,可能幾十年也碰不到。
主要是飛魚寨不想失去控制,衛家不想失去定風珠,一旦跟強者聯寨,難免會出事。
二是留種,偶爾會有人進寨子交換物資,通常要求對方留宿一兩晚。
有一句海洋世界的俗語就是:留宿不留種,小心被人捅。
外來血液對於小寨子非常重要,否則就是死循環。
“讓他進來吧,我也想知道青青有沒有消息。”鐵柱說道。
他的小女兒鐵青青十五年前被換出去,到現在杳無音訊。
換回來的人正是飛魚寨第一美女趙三娘,本來是給鐵坤當老婆的。
沒想到趙三娘喜歡衛家的兒子衛虎,衛家修為高,勢力大,鐵家也只能忍氣吞聲。
這也就導致小兒子鐵坤娶了寨內媳婦,孫兒鐵甲不健康,成了變異種。
變異種到底跟血緣有沒有直接關系,誰也不知道,總之鐵家對此事耿耿於懷。
“嗯,還有我家少君的消息。”趙三娘說道。
衛少君是她的小姑子,於七年前被換走,那時候才14歲。
“那就先讓他進來吧,若是這家夥起了疑心,我們就殺了他。”鐵坤說道。
“別亂來,他的劍能秒殺你,咱們飛魚寨能煉氣強身,心法都是他傳授的。”太奶奶說道。
幾十年沒見的故人,在這時日無多的風燭殘年,她也想敘敘舊。
“唉,我這腦子,會不會記錯了呢,到底是六十八年前,還是六十五年前啊?”太奶奶絮叨道。
“三娘,你得帶我去梳洗一下,把這十幾根頭髮捋一捋,最近我對自己的形象有點懈怠了。”
鐵坤幾人一臉懵逼,這太奶奶還準備精心打扮一番嗎?
“讓他進來吧。”趙三娘對哨樓的人喊道,又對女兒說:“衛靈,你帶著翻車魚大仙回房間,不要讓陌生人看到。”
定風珠就在女兒肚子裡,就算是死,她也決不允許有人搶走這顆維系女兒生命的寶物。
這東西本來就是衛家的傳家之寶。
衛靈抱著李漁下了二樓,走到中間水池邊上,說道:“你肚子餓了吧,去吃點水母吧。”
李漁真的餓極了,縱身跳進水池裡。
這水池裡至少有上百隻水母,好多好多粉水母。
“大仙生活真是爽歪歪啊。”李漁歎道。
水池子的上面,架著一口直徑五米左右的平底黑鍋, 上面的罩子,是用玻璃拚湊的尖頂帳篷,還能看到幾滴水珠慢慢滑落。
在平底鍋的周圍,有四根竹管伸到岸邊,每根竹管下面,各放著一個水缸。
作為海邊長大的孩子,李漁小時候就做過這種東西,利用太陽能蒸餾海水,提取供人飲用的淡水。
只是這玻璃,應該是從海底撈上來的吧,有槍有發動機,看來這世界毀滅之前,也有現代工業的。
這時候寨子的大門開了,一個背著鬥篷的老頭子走進來。
他穿著褲衩子,有些禿頂,白發稀稀朗朗,胡子倒是比較茂密,胸前掛著一把劍,劍鞘還是竹子做的。
李漁很是奇怪,這世界好像竹子很多一樣,難不成還有陸地產這種東西嗎,要知道無論怎麽處理,竹子不可能幾十年不腐爛。
寨子裡的人,警惕地看著老頭,他卻十分淡定的走向二樓,在趙三娘的帶領下,找太奶奶去了。
李漁饑餓難耐,對老頭沒興趣,撲向水母群,專挑粉色的吃。
這個大仙沒白做啊,再也不用擔心水母難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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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粉色水母的世界末日。
“你別撐死了,我上去偷聽下。”衛靈叮囑道。
疼愛她的小姑衛少君離開的時候,她才四歲多,現在幾乎忘記她長什麽樣子了,很想知道她現在是否還活著,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