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靈擦了擦眼淚，蹲在水池邊上，說道:“木頭魚，你睡覺了嗎?”

　　李漁當然沒睡覺，今晚飛魚寨注定無眠，鐵甲的決然離開，讓每個人都思緒萬千。

　　他想起了爸媽，漁民對孩子的要求，永遠都是一樣的，不許下水游泳，淹死會水人，這不是俗語，這是千真萬確的真理。

　　李漁小時候因為偷偷下海游泳，不知道被老爸揍過多少次。

　　衛靈在李漁跟前，哭得稀裡嘩啦的，很久才平息下來。

　　雖然她知道鐵甲去的地方，就在那摩天大樓的底下，但不敢說出來，擔心鐵甲的媽媽像鐵永強的老婆那樣跑海裡去找。

　　她自己也不敢去找，那裡面環境複雜，海蛇太多了。

　　“剛才那淡水是怎麽回事啊?”她問。

　　李漁吸了一口海水，猛地噴出來，飆了衛靈一臉。

　　“你幹嘛呀?”

　　衛靈伸出手準備揍他，舔了舔嘴唇，卻發現甘之如飴，清爽可口。

　　“這……這是幻術嗎?”衛靈問道。

　　“嗎”字剛說完，嘴唇正微張。

　　biu……

　　又被李漁飆了一大口，這次全部進嘴裡了，現在他的精準度，可是相當高了。

　　咕嚕……

　　衛靈喝水從來沒發出這種聲音，覺得好羞羞，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她摸了摸嘴唇，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連忙說道:“再來一口。”

　　李漁連續喂了她三口水，衛靈感覺喉嚨湧起絲絲甜意，沁人心脾。

　　身體也特別舒服，回甘效應持續了整整三十秒。

　　不再像剛才那般喝到肚子裡就變成苦澀的海水。

　　整個人兒都覺得幸福了。

　　她自出生開始，就是喝的蒸餾水，跟李漁飆出來的淡水完全不是一個味兒。

　　“木頭魚，你真是大仙嗎，為何你會魔法?”衛靈問道。

　　李漁還想飆幾口，衛靈連忙說道:“你休息一會兒吧，看你這麽用力，貌似很辛苦。”

　　哎喲，這孩子還挺體貼。

　　難怪飛魚寨的男孩子們，都奉她為寨花呢。

　　“你每次只能飆出一口，若是能飆出一盆該多好啊，那樣我的族人們都能喝到這麽美味的水了。”衛靈歎道。

　　李漁並不想如此，除非以後功法精進，輕而易舉就能轉化，否則靠他用嘴飆，豈不是要累死本魚。

　　它這張小嘴兒，可是吞噬用的，吃得越多，長得越快，變得越強，成天給你們這些人飆淡水，成何體統。

　　他可不是老族長，願意燃燒自己，點亮族人。

　　萬一傳出去，李漁就成了第二個彩須鯤，定風珠，人人爭奪，會被煩死。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樂意，現在寨子裡的人雖然喝水緊張，但也能撐下去，我不會說出去的。”衛靈說道。

　　這還差不多。

　　“不過，你以後能天天給我飆點水喝嗎，我感覺很好喝啊。”衛靈說道。

　　李漁點點頭，貪吃魚系統把精靈之泉形容的好像很厲害，他也想知道，長期受到精靈之泉滋養的人，會發生什麽變化。

　　衛靈很勤奮，已經是深夜，見大家都睡覺了，便又回房間拿出鬼牙刀，在院子裡練習黑虎刀法。

　　她的悟性繼承了父親衛虎，耍起第一式，比鐵坤更有模有樣，只是修為太差了，以至於力量不夠。

　　變種人若是回歸大海，則可以快速吸收海洋能量進化變異，比一般的動物速度快很多。

　　但衛靈長期被定風珠壓著，現在是人不人，魚不魚，修煉人類的功法，進展緩慢。

　　她整整練了三小時，滿身大汗，才停下來休息。

　　李漁都熬不住了，喂了她幾口淡水。

　　衛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坐在水池邊上說:“這套刀法雖然簡單，但的確很巧妙，可惜我修為不夠，真的搏殺起來，靠刀法恐怕也很難取勝，力量和速度都不及別人。”

　　“你不會說話，我才告訴你哦，其實我想過到海裡去，變成魚算了，若是能進化成一條厲害的猛獸，那我就天天守著飛魚寨，保護媽媽和族人，反正以我現在的本事，定風珠遲早保不住。”

　　李漁困得不行，心想，你丫趕緊去睡覺，想那麽多幹嘛，然後他就翻身躺在水面，不鳥衛靈。

　　“行吧，晚安，木頭魚。”

　　……

　　第二天早上，牛二嫂瘋了。

　　她一夜沒睡，也沒吵，就一直神神叨叨。

　　李漁根本聽不懂她說啥，瘋瘋癲癲坐在水池邊上，用臭腳踩他。

　　衛靈走過來，蹲在牛二嫂邊上，說道:“表嬸，你不要這樣啊，鐵甲只是去了海裡，他會回來看你的。”

　　“嘿嘿……嘿嘿……我兒子成龍了，海龍王，就問你怕不怕。”

　　牛二嫂咧著嘴傻笑，皺著眉頭，仰望頭頂炙烈的太陽，有些花白的齊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睛。

　　“表嬸，我知道鐵甲在哪……”

　　李漁連忙朝她飆了一口水，這尼瑪不是找事嗎，萬一牛二嫂跑去找，豈不是又要淹死了。

　　現在這女人看上去只是傷心過度，等過段時間說不定就好了呢。

　　鐵甲應該還會回來，飛魚寨還是要回風暴中心，摩天大樓就在那一帶。

　　“你不知道，不知道，海龍王當然住在龍宮了，是不是啊，太奶奶。”

　　太奶奶杵著竹仗過來，點頭道:“是的，龍宮裡有山珍海味，不懼風雨， 比我們這日子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做人沒意思，我也要做魚。”牛二嫂說道。

　　鐵坤走過來，抓著牛二嫂的胳膊提起來，吼道:“裝瘋賣傻，趕緊去洗衣服。”

　　趙三娘推開他，將牛二嫂拽到身後，怒道:“鐵坤，你還是不是男人?再這樣，就給我滾出寨子。”

　　“我的家事你也要管?”鐵坤沒好氣地問。

　　“在飛魚寨，我就是家長，若不是你昨晚發瘋，甲兒怎麽會跑。”

　　“老子是副寨主，對我尊重點，飛魚寨我最強，現在是我在保護你們，我的衣服你來洗嗎。”

　　太奶奶轉身就是一竹竿，敲在鐵坤臉上，吼道:“衣服自己洗，現在去打魚。”

　　鐵坤摸著生痛的臉，走到太奶奶跟前，狠狠說道:“這是最後一次，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你……”

　　太奶奶幾乎要氣暈過去，她甚至感到擔憂，這小子已經是個威脅了。

　　飛魚寨這種小部落社會，最重要的就是團結忠心，若是連她這個老祖宗都不放在眼裡，那說明鐵坤真的打算動手了。

　　“兒子，走吧，咱們父子三個去打魚，想跟我們一隊的，就抓緊點。”鐵柱大聲說道。

　　他覺得翻臉的時機差不多了，飛魚寨不能再讓女人說得算。

　　果然有十幾號人，跟著上了漁船。

　　“唉，耗子扛槍窩裡橫。”太奶奶歎道。

　　她老了，累了，保不了子孫安寧。

　　汪洋世界百年，世界上千千萬萬的寨子消失了，飛魚寨也不可能永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