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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276章 天幕審判長
“這裡是哪裡?”西澤跟在男人身邊,後者身上的一襲聖袍高潔而令人心曠神怡,只是看一眼仿佛就連心靈都受到了洗滌,不由自主地對其生出敬仰之感。

  “這裡是輪亥聖教內部,我的教徒,”男人扭過頭來,微微一笑,“希望你能在這裡度過美好的一天,西澤同學,對了,喜歡我給你訂製的教袍嗎?”

  “您應該知道我並不是在問這種淺顯的問題,”西澤捏了捏寬闊的袖子,感覺這件袍子的材質似乎尤為特殊,既柔順冰涼又能感受到絲絲的暖意,他伸出手試著凝聚一絲魔力,就在這時,教袍四處都有淡淡的熱量傳導而來,他看著巨量的魔力以超出原本近乎一倍的速度凝聚在了一起,在歎出一口氣後,他將魔力再度遣散在了體內,“喜歡。”

  “那就好,”男人溫和地笑著,邊走邊說,“我還挺擔心你會不會不適應的,畢竟這裡是教皇國。”

  “我並沒有水土不服的習慣,這點還請您放心,”西澤打量著走廊,這裡和一般有錢人家的走廊並沒有什麽大的不同,白色大理石的石柱上雕刻著繁雜的花型,牆上均勻有序地掛著傳說人物的畫像以及金紅摻雜的簾布,畫像框的四角鑲嵌著好看的晶石,穹頂光潔明亮,大概和地面相差了十幾米高,也不知道設計成這樣是為什麽,難道教會內部還有這樣的巨人嗎?

  “我知道你一定會有很多問題,但請您先留著這些,因為我也只是一介教徒罷了,”男人和藹地說,這張面容略微大眾的臉的確很有說服力,“最重要的是要見你的那個人,他才是輪亥的直屬人員。”

  “是教皇?”西澤好奇地問。

  “不,”男人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下來,他將聲音盡量壓低,輕輕地說,“是聖殿團長。”

  西澤沉默下來,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毫無疑問,他的腦子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在盆地中第一個走出世界隧道並朝著邪神投擲了光矛直接將其一隻眼睛刺瞎,隨後又展開六隻白色的翅膀,悠然地揮劍,將一切都化作兩半的那個男人。

  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他依舊能記起莎爾在自己面前被斬成兩截的模樣。

  怒意悄然升騰起來。

  他默默地握緊了拳頭,開始思索此時達到高階大魔法師境界的自己能不能和他同歸於盡。

  “我勸你還是不要動太多心思的好,西澤同學,”男人背對著他,卻一下子就將其心思看穿得一清二楚,“你在輪亥眼中是有價值的存在,這已經是所有世人都無法獲得的殊榮,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可以嗎?”

  他扭過頭,雙眼淡漠而深邃:“光是這件事就足以你獻上自己的一切了,因為作為凡人,你得到了神的寵幸。”

  聽到這裡西澤忽然笑了起來,他看著男人愕然懷疑的眼神,頓時笑得更大聲了,整個空曠宏大的走廊裡都回蕩起了他刺耳的笑聲,直到某一刻他笑累了,喉嚨乾澀,他咳嗽幾聲,面色黯淡消沉下來。

  男人面無表情地說:“請繼續跟我走吧,西澤同學。”

  “好的,好的,”西澤用寬袖擦去了眼角笑出的淚水說道,“請您繼續帶路吧。”

  什麽邪神,什麽輪亥,邪神在使得某個人成為神仆之後會直接利用偉大意志主導對方的思想,使其在腦海裡固定下來邪神至高的概念,而輪亥呢?

  輪亥是靠信仰。

  所以他才會笑得這麽大聲。

  原來說到底,輪亥與邪神究竟還是殊途同歸。

  “我不清楚你在笑些什麽,我的教徒,”男人背著他說,“這裡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聖地,輪亥教團在教皇國最深處的內部,埋藏了無數秘密的地方,相當於傳說中的阿瓦隆,我希望你能在這裡保持敬仰與尊重的態度,可以嗎?”

  “當然可以,先生,”西澤抹了抹眼淚,笑著說,“這只是暫時的,我很快就會調整好狀態。”

  “現在外界的三階神職者已經如此不堪了嗎?”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說,“看樣子漆澤仍舊需要教團的直接管理。”

  西澤搖搖頭,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二人無聲地再度步行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這裡的走廊完完全全就是同一個樣式,西澤分辨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遠,甚至感覺自己有可能是在原地踏步,每過一扇大概有十幾米的大門他就會計數一次,結果數到最後他甚至感覺思維都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壓抑了他的思維,使其無法運轉,他只能甩了甩頭。

  剛好就在這時,男人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看向身側一道銅鐵打造的巨門,對西澤說道:“進去吧,孩子。”

  他看著西澤的眼睛,語氣無比認真地說:“希望輪亥給予你救贖。”

  “也許需要救贖的不只是我,”西澤說,“而是整個世界。”

  “如你所言,”男人微微一笑,“期盼我們的再會,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要怎麽才能做出聰明事。”

  “再見,斯芬克斯長老,”西澤點了點頭。

  男人的表情頓時一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下次在問出這種問題的時候,記得先和聖女溝通好說辭,”他回憶起自己路過聖女時刻意從她的那本樹上瞥見的一抹內容,那上面只寫了一句話——記得將西澤移交給斯芬克斯長老,原來那並不是什麽古典書籍,而是一本備忘錄,看樣子聖女的記性應該很差,不然不至於寫得這麽簡潔又有強調力,“不然會惹人笑話。”

  “受教了,”斯芬克斯長老點了點頭,“那麽再見,聰明的小滑頭。”

  他轉身,逐漸走到走廊盡頭的光明裡才徹底消失,而西澤在看著他離去之後,仰望著大門頂上一隻灰鷹的雕塑,最終還是伸出手按在門上,只是輕輕用力,他居然就將這兩扇看起來足足有幾噸重的大門推開了。

  “你終於來了,”在門打開之後,房間內側亮起淡淡的燭光,一個男人坐在桌台後面對著西澤發出一聲活潑的輕笑,他翻過桌子直接朝著西澤躍了過來,在門外光明的照耀下,那張年輕又相當有朝氣的臉看起來格外令人信服——

  “我親愛的朋友。”

  “你好,”西澤這麽說道,“你就是六隻翅膀的那個家夥嗎?”

  “雖然被你以家夥這種毫無尊敬感的稱呼形容了,不過那個確實是我,”男人笑了笑,對西澤朝著裡面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後者離開門邊之後甚至幫忙伸手關上了門,“你可終於醒啦,我在這裡等了你差不多有三天了吧,以外界的時間來說。”

  “為什麽?”西澤垂下眼簾,他本以為自己能忍住這股暴怒,可他此刻已經不再是以前那隻被理性限制的小黑山羊,他是解開了七宗罪束縛的怪物。

  “沒有為什麽,”在這鬼地方西澤一共遇見了三個人,而這位男子是難得一個不願意對他裝傻的,“殺了便是殺了,聖域之內不能有任何活物,而沒有價值的人又根本沒有被復活的資格。”

  “神是這麽淡漠的家夥啊,”西澤笑了笑,淡淡的魔力開始在周身的空氣裡升騰,“作為一名血統純正的輪亥教徒我可真是對諸神失望透頂。”

  “西澤·邁爾斯,”可接下來男子的一句話卻頓時讓西澤神情一滯,思維開始變得混沌,他關上門走過來,拉出一個簡陋的木椅讓西澤坐在上面,整個房間都很高,又高又大,其中卻隻擺放了幾個簡單的家具,就連燈器都只是辦公桌台上一個小小的燭台,顯得異常空曠,“諸神對你知根知底,小教徒,父親為當初震驚整個世界的漆澤建國皇帝,倫瑟·邁爾斯,母親為和他一齊從黑暗時代走來的沐恩·布萊克,有一位姐姐叫作厄洛絲,姐姐是真正崇尚輪亥的信教徒,此時也正是這位姐姐當朝執政,小西澤,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們知道多少?”西澤咬了咬牙,“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些就是秘密咯,呼呼,”男子眼裡流露出幾分欣喜,看上去他對西澤做出的反應相當滿意,“在十二年前倫瑟病逝,尚且年幼的你在厄洛絲的逼迫下只能被母親帶走,二人一齊度過北海來到邊境的白石城居住,你的母親在幾年後也因病去世,最終你由教堂神父培養長大,最終通過厄洛絲親自設下的進修制度再度回到王都,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小西澤。”

  他渾身輕松地坐在了工作台後的轉椅上,悠悠地轉了一個圈最後翹起腿放在了桌沿上:“你為什麽,或者說你憑什麽有這種回到王都的想法?”

  “進修制度是厄洛絲為了搜尋出來我才設下的制度,”西澤無聲地笑了笑,“沒想到教團已經對漆澤皇室內部的家事了解到了這種地步。”

  “這倒也並非我們所欲,”男子笑了笑,說,“但現在我卻更加好奇了,西澤,你很聰明,也知道這個進修制度就是厄洛絲準備從萬千個進修者中挑選出來一個你,那你為什麽還要自投羅網呢?”

  “您是人嗎?”西澤忽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曾經是,我的小朋友,”男子點了點頭,“曾經是。”

  “那您應該了解人類的怨恨,在七宗罪裡這是最恐怖的一個,人一旦產生了怨恨,這種情緒和其他東西不一樣,他難以驅散,就算是驅散了也會在心底留下不滅的烙印。”

  “你在怨恨厄洛絲,”男子恍然大悟。

  “我在怨恨這個國家,”西澤說,“我不喜歡她統治的這個國度。”

  “很好的表情,”男子摸了摸下巴,饒有趣味地看著西澤的眼神,“首先你沒有在進來之後就莽撞地選擇和我拚命以及同歸於盡,我可以說是相當欣慰了。”

  “把我叫來應該不只是告訴我這些的吧?”西澤說,“輪亥覺得我很有價值是什麽意思?在天賦上我無法與聖女抗衡,在戰力上來說我又只是個無能的高階大魔法師,對你這位賢者而言,我應該只是隨手都能捏死的小蟲罷了。”

  輪亥一共有四位賢者,這句傳言不知道到底屬不屬實,但今天西澤明白,最起碼他們是有一位的。

  “別這麽看低自己嘛,在凡人之間你已經可以說是絕世的天才了,畢竟你的血脈裡居然還有煉金的血,”男子咂咂嘴,“你的父親為了你真的花費了很多心思,煉金之血與多梅甘爾的傳承彼此呼應契合,在血脈的通導下你一路晉升到大魔法師巔峰應該都是沒有什麽壓力的,至於為什麽叫你來吧......”

  男子的臉色忽然一變:“西澤·邁爾斯,你可知罪?”

  西澤愣住了。

  “你所犯下的罪過只有一條,那就是抵抗聖域執法,”男子聳了聳肩,“這條罪名本就是莫須有的,因為聖域裡的人不可能會活下來接受審判,但你活下來了,而且明確地抵抗了執法。”

  “你的意思是那種情況下我就應該老老實實等死嗎?”西澤笑了起來。

  “當然,”男子的眼裡沒有一絲波動,“當然應該如此。”

  “那我領罪,”西澤說,“但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

  “如你所說,”男子沉聲說道,“西澤·邁爾斯,你是個有趣的孩子,憑借著你三階神職者的高潔身份,以及在聖域裡那超凡的戰鬥姿態,現在我們正式邀請你加入輪亥聖教內部,成為懲戒者。”

  他遞出一張紙:“因為這個世上以及沒有凡人比你更懂神仆了吧?”

  西澤看著紙上熟悉的三張臉——微納德,格拿鉑勒,以及萊爾斯。

  “邪神可以同化人類,使其化作神仆,雖然我們知道這件事,但你也知道,我們的手段大多比較顯眼,”說到這裡就連男子自己都忍不住一笑,“聖域之類的,而且塞萬內部出現邪神蹤跡的時候我們甚至在暗中封鎖並清洗了整座城市,即便你可能並沒有注意到。”

  他將一個劍匣摸出來放到桌面上:“履歷上顯示,你曾經抹殺過兩位神仆,並將被兩股邪神之力侵蝕的少女從臨界點拉了回來,很明顯,我們不該為敵,提古拉斯是叛神者的劍柄,如今我們卻覺得它應該被握在真信者的手裡,這是已知神仆的名單,由於我們的手段實在太過於顯眼,所以我們將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西澤,每個神仆的頭顱都可以成為一份功勳,一份爵位,一個希望,甚至一個機會,一個成為賢者的機會。”

  他說:“決定吧孩子,拿走提古拉斯成為諸神的懲戒者,還是選擇拋棄一切,就此銷聲匿跡再也不敢出現在公眾視線裡?”

  西澤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最終笑了笑:“好像不用考慮。”

  他走過去抓起劍匣,將寒鐵劍從其中拔出。

  “首先我們需要你做一件事,將躲在塞萬城裡的那些神仆的腦袋都剁下來, ”男子說,“能完成嗎?”

  “太簡單了,”西澤對他笑道,“實在太簡單了。”

  “你能這麽配合真是太好了,”男子長出了一口氣,“我真怕自己必須殺了你。”

  “我的那些朋友真的都回不來了嗎?”西澤問。

  “忘了他們吧,孩子,”男子說,“你將作為輪亥手下至高的懲戒者——【天幕審判長】回到漆澤,而不再是曾經的學生。”

  他說:“和過往告別吧,西澤教徒,你將不再擁有任何軟肋,因為他們都死去了。”

  從今往後,自有正義的冠冕為你留存。

  ——————

  與此同時,遙遠的北海彼端,邊境小城的碼頭邊上。

  一襲白色聖袍的老人看著岸邊的海水潮漲潮落。

  在他的身邊是一個金發的小姑娘。

  “今天你要給我講什麽故事呢,神父?”小姑娘呆呆地站在他的身後,看起來仿佛缺失了某些東西,像是一個不完整的人偶一般。

  “什麽故事嗎,”神父長歎了一口氣,對著昏暗的天空與海潮,低聲地囈語,“今天我來給你講,《黯淡天幕》吧......那是一個少年從荒蕪裡蘇醒到崛起的故事。”

  第三卷——【黯淡天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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