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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296章 女皇過去
  厄洛絲覺得自己全身似乎浸泡在油畫重墨的顏料裡,周身的空間濕滑而粘稠,她伸出手,卻感覺沉重得像是被鎖鏈纏住了全身,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就像是無數蟲子咬上了白色的腦漿,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疼痛的哀鳴,在下一刻,某種不該屬於這具身體的力量驟然迸發出來,這具身體腐朽腐敗又蒼老,而這股力量鮮活得像是屋簷下流動的雨水,石階上被冰冷的霜氣覆蓋,像是遊魚歸巢一般,她合上眼睛又緩緩睜開,那雙眼睛裡原本有一抹淡淡的灰色,但在睜開以後卻又全然消散了。
  這是一處陰暗的水潭,水很淺,大概只是能躺下沒過耳垂的水平,她用力地站起身,卻覺得這具身體仿佛不屬於自己一般,明明思維還是腐朽遲緩,這具身體做出的反應卻快到令她為之驚訝。
  一道陰影從遠處漸漸拉長,腳步聲響起,她將視線挪到來源,卻看見了一個自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歲月沒有見過的男人。
  她恨這個男人,恨得入骨,就是他害得自己從小童年悲慘,記憶裡的時光自從他離開以後就不再有任何光明,最令她痛苦的是自己體內甚至流淌著這個男人的血,整個國家都以能得到這個男人的青睞為榮,那麽多女人渴望得到他的血脈,生下他的孩子,而自己的母親是唯一一個成功的,也是唯一一個失敗的。
  母親生下了這個擁有著邁爾斯家血脈的她,可這種血脈的成分實在太少了,少到根本不足以讓她擁有邁爾斯的姓氏。
  “你,是你!”她咬著牙,顫抖著身子從水潭裡站起來,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朝著他走來,可體內的力量來得凶猛流逝得也快,她劇烈地咳嗽一聲,在即將掐住男人咽喉的前一秒倒了下去,隻來得及用手狠狠地抓住他的衣袖,而後順著粘液滑落,滑到他的褲邊上。
  她忍不住再度咳嗽一聲,視線愈發清晰起來,她在一個恍惚以後卻發現,自己身上所沾染的全部都是腥紅的血,女孩回頭,卻發現自己爬出來的水潭裡,其實是被血液灌滿的。
  厄洛絲忍不住尖叫一聲,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隻記得記憶最後的畫面是一套黑色的裝甲在自己面前破碎,斷裂的肢體在周圍散落遍地,遠處熟悉無比的皇宮化作一片幽深的火海,她呆呆地坐在火海邊沿,像是看著過去和自己道別。
  “恢復了嗎?”倫瑟靜靜地看著這個年紀還不到七歲的小女孩,眼裡滿是淡漠,完全看不出一絲絲對自己女兒的血緣感情,“還是說感覺到一陣惡心?”
  厄洛絲瑟縮著點了點頭,可實際上她完全不覺得惡心,反而從血液裡感受到濃鬱的親近與熟悉感,
  “唉,”倫瑟歎了口氣,伸出手拉起這個姑娘,從身後拿出一件浴巾,披在她的身上,“你對邁爾斯家的血脈感應,還是太淺了嗎?”
  厄洛絲不解地搖了搖頭,倫瑟摸了摸她小巧的腦袋,一頭紫色的長發黏在一起,倫瑟拿起手的時候還粘了一縷隨著他的手滑向半空。
  “這池子裡的血可都是你爹的,當然也不止你爹的,要這麽多都是你爹的那你爹現在都已經失血過多躺在手術室裡等死了,不過瑞森那家夥也死在神聖戰爭裡了,除了他以外我對其他醫生都沒有什麽好感和信任,”出乎意料的,厄洛絲呆呆地看著倫瑟,她從沒想過自己父親其實是個相當喜歡碎碎念的角色,按理來說拋棄了母親和自己的他不應該是個冷血無情的王八蛋嗎?
  倫瑟用小指挖了挖耳朵,只能歎氣說道:“我真的累死了,不過,厄洛絲。”
  他忽然滿眼感慨地看向隻達到自己腰間的小姑娘,輕聲說道:“歡迎回到我的身邊。”
  在無人知曉的過去,這就是真實的歷史。
  ——————
  厄洛絲站在玻璃的另一端,時光仿佛停在了倫瑟說完這句話後的那一刻,他微笑著彎下腰,而在他面前的這個女孩卻滿臉都是怯怯,像是害怕自己被毒蛇咬到一樣。
  “這就是你?”西澤慢慢地從她身邊走過。
  “這不只是我,”厄洛絲喃喃,“這還有很多。”
  西澤走在路邊上,場景再度變化,玻璃消散,那女孩和男人一起消失在血潭正中央的一處黑洞裡,數不盡的墓碑漸漸從二人身邊的土壤裡拔地而起,厄洛絲看向西澤,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蹲在了一處墓碑前,那是一處矮小的碑石,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地方,遠處是一座大教堂,黑色的鐵柵門鏽跡斑斑,破敗無比,鏽鐵粘在一起散發出腐朽的味道,一棵不知道究竟有幾百年歷史的古樹靜靜地伸展枝椏,灰色的風拂過墓園,嫣紅與絲絲的白從虛無裡擴散出來,逐漸渲染了整個世界,像是畫筆在勾勒世界的模樣。
  厄洛絲站在世界的正中央,煢煢而立,孑然一身。
  這是破敗不堪的塞萬。
  這是被無盡的歲月與時光摧殘過後的塞萬王城。
  一切都是那樣蒼老。
  厄洛絲慢步走到了西澤身後,看著西澤面前的那塊碑石,有人在上面以極其僵硬生疏的手法刻下了一個名字——錫瑟爾·邁爾斯。
  “真不是個好名字,”西澤低聲地說,“我還是覺得西澤更好聽一點。”
  “我也這麽覺得,”厄洛絲回答道,“而你應該躺在裡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西澤忽然笑了笑,“既沒有這麽多煩心的事,又不用經歷這麽多的生離死別,我到現在都還沒走出失去莎爾的陰影,你知道嗎?”
  “真好啊,那個女孩能被你這麽掛念,”厄洛絲歎了口氣,微微伸出手,像是安撫一樣拍向西澤的背,可是在半空中,淡淡的魔力凝在她的指尖,灰褐色的烙印沾在西澤背後的空氣裡,她伏在西澤耳畔,像是囈語般說,“該結束了。”
  “不能結束啊,”西澤歎了口氣,他扭過頭看向厄洛絲,眼裡滿是滄桑的苦難,“我們可不能在這裡結束啊。”
  一擊落空,西澤化作一陣煙塵散在了風裡,厄洛絲猛地止住動作,看向西澤消失的方向,卻發現一切都像是一場幻夢般不可捉摸。
  這裡是死人之國。
  即使是這棵枝繁葉茂的古樹也早已經是死物,尼伯龍根裡的一切都是死的,因為這裡存在的規則就與外界完全相反。
  這裡扭曲了一切通用的物理法則,在這裡即使是眼前的東西也有可能是海市蜃樓。
  這裡是塞萬之底。
  這裡是,倫瑟控制的尼伯龍根!
  厄洛絲來過這裡。
  所以她站直了身子,對西澤說:“來到這裡又如何?你覺得自己能贏過我嗎?”
  “我對贏下你沒有任何興趣,”一陣煙氣再度凝聚在一起化作男孩的模樣,西澤伸出手牽過厄洛絲,後者被他猛地一拉,就在此時,場景再度變幻起來,西澤轉過頭看向厄洛絲,那雙幽藍色的瞳孔裡看不出一絲感情,“來看看你我吧,我們所經歷的一切都在這裡。”
  巨大的水晶在二人面前展開,碎裂的晶石在地面上蔓延成一片被水晶充斥的荒野,一切都那麽陌生,一切都那麽令人著迷,厄洛絲側過身子,卻只能看見水晶裡折映出的無數個自己。
  天空中的太陽忽然黯淡下來,化作幽深的黑色。
  晶石崩碎著擴散開來,忽然厄洛絲捂緊了心臟,因為那裡正有某種清晰變得膨脹起來,那是她的痛苦,她的不甘,她悲慘的童年,在突然間失去了一切的絕望,她的驕傲,她的決心,她的一切,以及那對倫瑟深入骨髓的恨意。
  她恨倫瑟。
  哪怕是被對方在昏暗的時代中救醒,並被帶在身邊走訪了半個西方世界乃至東方只為了尋求治愈她虛弱體質的辦法,在那往後的無盡個歲月她都覺得自己虧欠了倫瑟。
  場景猛然變換。
  她呆呆地站在皇宮裡,手裡拿著一柄折刀,夜幕冷冽而淒清,她緩步走向書房,墨綠色的光芒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
  燃燒,恨意在洶湧地燃燒,燃燒時整具身體就像是被點燃了一般,劇烈的痛楚宛如燒紅的焦炭,她邁開步子,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倫瑟正安詳地躺在床上。
  一切就是那麽簡單。
  她走過去,伸出右手,將刀刃捅下,倫瑟雖然及時反應過來但刀鋒也依然是沒入了胸膛,刺進心臟流出腥紅的血。
  倫瑟猛地喚起魔力將她推開,又是那從未見過的馭使魔力的方式,他拔出刀刃看著上面瑩綠色的液體,對厄洛絲有些悲哀地說:“為什麽?”
  “因為你奪走了我的一切,”厄洛絲看著他,宛如做夢般囈語。
  “可我也讓你擁有了一切,”倫瑟說。
  “不,”厄洛絲對他說,“我應該擁有更多!”
  墨綠色的魔力宛如癲狂的古神一般從地底噴湧而來,厄洛絲震聲咆哮著,而倫瑟從虛無中握緊了叛神之劍。朝著厄洛絲徑直斬去——
  時間停在了這一刻。
  厄洛絲放下手裡的折刀,將其丟在地板上,看向自己身後的西澤,問:“看夠了嗎?”
  “還不夠,”西澤說,“我想知道更多。”
  “已經沒有機會了,”厄洛絲脫下身上的衣服,將瑩紫色的魔力在身上凝實化作一身聖袍,她說,“該開始了。”
  西澤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晶石,對厄洛絲說道:“正合我意?”
  “該開始了,也該結束了,一切的一切,就讓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完結吧,”厄洛絲的身上開始浮現出墨綠色的鱗片,西澤見狀微微皺了皺眉,厄洛絲見了他的表情以後居然嫵媚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應該比現在更好看些是嗎?”
  “......當然,”西澤笑了笑說,“無論是在哪個孩子的眼裡,姐姐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他從虛無中握緊叛神之劍,一如那天的倫瑟。
  “你長得真的很像父親,”厄洛絲說,“而這就是我失敗的起點。”
  西澤低下頭說:“你說的沒錯,我真的很像他,而這是我一生的悲哀。”
  他揮劍:“而你將死在這柄劍下。”
  ——————
  希歐牧德看著兩個人憑空消失在自己眼前,和男孩對視了一眼之後,二人互相歎了口氣。
  “連一丁點魔力的痕跡都沒留下,”男孩撓了撓頭說,“真是恐怖的力量。”
  “要說恐怖的話你才是最恐怖的吧,我的朋友,”明明是在這種時候,希歐牧德卻忍不住笑了一聲,他走過去,脫下男孩的兜帽認真地看著這一頭灰色的頭髮還有灰色的眼睛,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我其實想變成什麽樣就變成什麽樣,”男孩笑笑,“但這是我真實的模樣,用這副姿態的話我不用再分出力量去支撐我擬態出來的另一個形象。”
  “所以呢?”希歐牧德看向遠處的戰場,對男孩說道,“現在我們該做什麽?”
  “西澤拖不住她,”男孩說,“西澤就算到達塞萬之底得到倫瑟的傳承,他也只是擁有了和厄洛絲一戰的勇氣,而不是實力。”
  “聽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塞萬之底下面是什麽?”希歐牧德問。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男孩聳了聳肩,“我猜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原來厄洛絲也去過塞萬之底。”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呢?”希歐牧德說。
  “我不知道,”男孩滿臉無辜地說,“真不知道,按照計劃我現在應該已經死在厄洛絲手裡了。”
  “你們叛亂難道就沒有做好第二手打算?”希歐牧德問。
  “沒有,因為要麽成了就活,要麽敗了就死,”男孩倒是一臉坦然,“反正我也活夠了。”
  “別把活夠了這種話亂說啊,”希歐牧德笑笑,“我真是討厭極了你的這副模樣。”
  “沒辦法啊,吾友,”男孩伸出手的同時也忍不住咧起了嘴,似乎是牽扯到了某個痛處,“這就是我。”
  “是啊,我的朋友,”希歐牧德伸出手,和他擊拳,“達裡瓦爾院長,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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