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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185章 列車
  黑暗凝視著西澤,有什麽細微的聲音不斷從遠處傳過來,西澤捧起一把白光,潦草的地圖被這道光所照亮,上面幾個黑點被刻意畫重,那些是對人有著極大威脅的險地,但與此同時也是相當適合藏身的地方。
  奈德對西澤說有許多東西都藏在這座廢棄的車站軌道裡,畢竟這裡再怎麽說也是被煉金術師佔下的住所,造出一些常人難以接受的古怪生物也是正常現象,煉金時代盡頭最後一個進行人體實驗的人是西澤自己,可這不意味著其他人不能在背地裡偷偷進行實驗。
  之前西澤在中城區所遭遇的便是很明顯的煉金術師傷人事件,那些化作泥潭的怪物宛如人心中最醜惡的夢魘,西澤低下頭,心想第一次見面我狼狽如奔命的野狗,這次如果再見到的話結果就不一樣了。
  這裡表面上是一個隧道,但其中早就被人挖空了,算是王都本境裡一個難得的礦石產出地,不少煉金男爵都派人來這裡進行挖掘,奈德的弟弟應該也是從這個途徑接觸了那位煉金男爵,西澤雖然不太熟悉煉金男爵們,但他最起碼知道煉金男爵是個不可信的稱號,被冠以這個頭銜的人大多陰險狡詐而圓滑世故,與此同時又在某個方面異常出眾,因此才能在排斥煉金術的王都以煉金術師的身份存活下來。
  而西澤要做的事也很簡單,他只需要把整個廢棄隧道內部跑完一遍就好。
  雖然是個不怎麽可能完成的目標罷了。
  他下意識把手伸進懷裡想掏出懷表看看時間,可在亂摸一番也一無所獲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懷表已經在衛斯理家崩散化作萬千碎片了,奈德說現在的時間已經近乎傍晚,西澤臨走前對她說如果見到了來自學院的人一定要告訴他們那個叫西澤的人就在隧道深處,他必須一個人走下去,時間越拖下去薇婭的性命就越危險,所以他必須一個人走下去,並盡量為學院來人拖延時間,他沿路留下一些標記,灰葉和希歐牧德,哪怕是莎爾見了這些標記以後都能明白其含義。
  似乎一切都做到了最好,西澤咳嗽一聲,冬天裡的空氣冰寒刺骨,雖然他的身體一直在發燙,但在呼吸的時候還是會感覺到明顯的刺痛。
  “余燼之血......”西澤低下頭,看著自己身體裡不斷澎湃周轉的魔力,那其中是數不盡的熱量,它們在不斷修複西澤體內的傷跡,連接起斷裂的肌腱,讓松散的肌肉變得緊實,再讓血液重新流通起來,像是機械一般毫無差錯地運行。
  西澤長出了一口氣,心想學院的大家求求你們快加把勁吧我這具身體裡的謎團還有這麽多我可不想這麽早就倒在這種隱蔽的地方。
  他盡量避開人群,地圖上幾處滿是礦工和煉金術師居住地的黑點都被他避了過去,一路上安靜得像是牢獄,就連空氣的呼聲都漸漸平息,遠處的風洞裡仍舊有細微的風聲回蕩著席卷而來,他感受著空氣裡來自凜冬的氣息,心想這一切都顯得有點荒謬了。
  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就算是偶遇的話至少也該有幾個活人,雖然自己竭力避開人群,但這一路上自己就連活著的東西都沒見過幾隻,除了地面上那些在乾土裡還頑強生存的野草。
  太奇怪了,這一切都不太符合邏輯。
  西澤邁出腳步,已經不知道一個人孤獨地在黑暗裡行進了多久,地圖上的重點地域已經被他看過了三個,那其中也都安靜得像是墳塋上暗淡的熒光。
  也許自己已經在這裡一個人前進了很久,也許又只是三刻鍾不到。
  魔力靜靜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腳步不停,西澤忽然一個踉蹌,他回過頭,卻看見地面上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石子,他甩了甩手,就在這時,水聲卻悠然地自遠處幽邃的黑暗裡傳了過來。
  那是水滴落在石頭表面的聲音。
  雖然很虛幻,但至少不該是一場夢境。
  西澤再度邁開腳步,世界也漸漸變化起來,地面上開始出現青翠鮮活的植株,牆壁漸漸變得濕潤,西澤摸上去甚至能感覺到濕潤的冷意,魔力的光驟然增大,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地面仍舊是殘破的鐵軌,上面烙印著乾涸的血跡,但附近已經有不少道清澈的水流在地面潺潺地流動了。
  西澤又看了一眼地圖,發現前方並不是煉金術師的居住地也不是危險的地方,在奈德的筆下前方應該是一片荒蕪的漠地,沒有絲毫生機可言。
  “因為魔力而臨時產生的變化嗎?”西澤呢喃著,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手裡的火焰漸漸熄滅,此時的自己不該暴露任何氣息,就連呼吸都該變得微弱,他沿著石壁緩步前行著,黑暗裡沒有傳來任何危險的氣息,但他總感覺有什麽恐怖的東西蜷縮在自己附近揮之不去。
  一陣微風,一滴水聲,一株野草,
  一瞬間。
  他看著地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入了一個完全錯誤的地方。
  最起碼應該從沒有人見過這種場景。
  他向前走了幾步,感覺生鏽的車軌都因為這一幕而恍然震動起來,在從幻覺中恍然蘇醒以後他卻又覺得那陣震動是真實存在的,好像來自久遠的地底深處,像在地心裡晃動的熔爐,像輪亥招搖的手,像雨後的清晨,一只花雀拍打著翅膀離開後不斷微顫的枯葉枝頭。
  那是一輛布滿了藤蔓和雜草的車廂,很明顯這應該是車頭部分,玻璃大多碎成渣子,在地面上折射出來自不知何處的光,車廂裡點綴著無數盛放的野花,白色的花瓣即使是枯死以後也會在車廂裡留下殘骸,綠葉豐滿繁多,不斷有清澈的液體從石牆上方流下,浸濕地面,水滴從綠葉上方滑落,帶著難以言喻的生機,這一幕任何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開始感歎造物主的神奇,並為之歌頌。
  西澤垂下眼簾,這一切未免太不真實,也許是和那幾次一樣有人將自己強行拽進了幻境也說不定,他小心翼翼地隱蔽著氣息走到車廂面前,就在這時他才注意到車廂內部玻璃裡所掩蓋的人形。
  在湊近以後他才發現這幾個人形身上早已被花草所寄宿。
  那是幾具白骨,不知道時間已經向後推移了多少年,白骨表面仍舊瑩潤,也許是不斷有水流過和這些植株生長的關系,這很明顯是人的屍體,只是時間過去太久,就連血肉都不複存在,他們整個人的軀殼都融在了一起,化作植株的養料,生與死的鏡像巧妙得融合在了這一副場景之中,沒有恐懼也沒有醜惡,這裡存在的是淡淡的如宗教壁畫般的美感,若是輪亥信徒來此恐怕會為此而欣然落淚。
  這是他們的墳墓,只有白骨和仿佛脆弱到一碰就碎的衣物還彰顯著存在的意義。
  而這節車廂則應該是車長室。
  西澤看到其中一具白骨的胸前還別著一個明晃晃的銘牌,他輕輕地踩上車廂,可就在他稍稍用力的那一刻,車底頓然塌陷了一塊位置,鐵皮砸在地面的花草上,化作一陣濃鬱的煙塵散落。
  看樣子這裡的時間是在是太久了。
  西澤心想。
  他從白骨胸前拿下了那片銘牌,這銘牌似乎是摻雜了些許煉金術師的技術進去,不然不會保持了這麽久也沒有絲毫腐壞的痕跡。
  “諾瓦,瑞森,”西澤讀出了這個人的名字,出乎意料的,面前的這具白骨居然還是瑞森家的人,“貨車號蒸汽火車負責人,【習慣對災難報以微笑】。”
  後半句是身份以及座右銘之類的東西,西澤看著白骨身上裂開的痕跡,心想你現在可以盡情對災難笑個夠了。
  很簡單的推理,這裡曾是計劃裡的一處列車軌道,只是後來計劃破產,這裡才被放棄了。
  這輛【貨車號】蒸汽火車應該是計劃裡的一環。
  西澤向後走了幾步,地面濕潤,而當他走到後面,看到與前方截然不同的光景時他才意識到,也許自己也許終於知道為什麽這個計劃破產了。
  之後的車廂邊緣都被一群古怪的生物抓住了邊角,說成古怪的生物是因為西澤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這種東西,它們像人,卻又透著人所沒有的混沌氣息。
  它們都死了,渾身乾枯如柴,身體裡空蕩蕩的,連骨頭都沒有。
  西澤走近其中一個生物,在仔細打量了後者還算完整的屍體以後才發現了一絲不對。
  它的胸前也有著一絲光明。
  西澤拿下那片銘牌,這片銘牌便是普通的鐵牌,遍布鏽跡,鐵鏽濕潤到拿在手裡就發出碎開的聲音不斷變軟。
  “娜澤拉丁萊。”褪去了所有紅色的鐵鏽以後西澤才勉強辨認出了上面用刻刀記下的字跡。
  這是人類?
  西澤愣住,他看著自己面前這近乎是一整團枯萎黑草的生物,在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後者的頭部以後它便轟然碎開,就和銘牌上的鐵鏽一樣脆弱。
  沒有纖維,沒有血液,沒有骨骼,甚至連內髒都沒有,簡直就是被燒到極點的乾柴。
  這是人類?
  西澤的表情漸漸變得奇怪起來,他向後掃過視線,像娜澤拉丁萊一樣的生物還有不少,它們成群地抓在車廂上,死相裡仍透著臨終前的瘋狂,他們拚死都要抓住這節車廂,又像是野獸凶殘地追殺獵物,又像是害怕被拋下所以顯得格外恐怖的乘客,這輛火車明顯是前進了一段路程的,因為那些屍骸大多只剩下了上半身,看不清任何血肉存在的臉上仍舊殘存著不散的猙獰。
  可以想象發生了什麽。
  有什麽東西襲擊了這些人,火車在匆忙中啟動,諾瓦瑞森和其他兩個人一起瘋狂地驅使著貨車號離開,但其他人沒有上車,也許是事態緊急來不及趕上,也許是迫使貨車號離開的原因就是這些人。
  想到這裡西澤的呼吸忽然緊促起來,他走到這些古怪的屍骸面前開始翻找起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赤羽禦堂。”這是灰葉的姓氏,來自一個從遙遠的震旦帝國遷進漆澤的東方家族。
  “塞亞貝奧武夫。”這是蒂娜的姓氏,這個姓氏意味著自己面前的這具屍體曾是一位高貴善戰的龍血戰士。
  “屋裡迪克。”西澤從他背後揚起的空洞軀乾裡找到了一個刻著他名字的勳章。
  皇家魔法協會的勳章。
  這意味著就連皇室都參與進了這次的貨車號事件裡。
  毋庸置疑,這些屍骸是人類。
  西澤眼簾低垂,呼吸卻愈發緊促沉重起來。
  是什麽樣的活動才能驅使每個家族都派來自己的族人,這件事整個王都的家族大概都有所參與,那又是為什麽促使他們將這件陰暗的往事遺忘在過去,就連族人的死都可以當做從未發生過。
  貨車號?
  西澤恍然地望向車廂,在考慮過以後西澤還是放棄了使用魔法轟開車廂表層的打算。
  他沿著外壁繞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一道隱藏極深的縫隙,門鎖是壞了近乎一般的機械表盤,這種機械表盤在過去的二十年間曾被稱作最安全的鎖種,但後來魔法改變了這一切,更不用說時間。
  表盤在時光的摧殘下已然只剩下了損毀的內核,西澤只需要微微用力就將其撬開,丟到了地面上。
  門緩緩地挪動,就在這時一塊石頭卻落在了西澤的腳邊。
  他彎下腰,一陣刺痛卻突兀襲來,他連忙丟掉那塊石頭,後者在地面翻滾了幾下之後發出一陣閃爍的微光便熄滅了。
  西澤幾乎不需要刻意回憶腦海裡就浮現出了這種礦物那足以讓魔法師做出永眠噩夢的名稱——“禁魔石。”
  一切似乎變得明朗了,迷霧散去,在光芒的盡頭隻留下一個紫發女孩的背影,
  她站在血海裡,就像一朵盛放的血梅花。
  風聲,水聲,花香,鐵鏽破碎,屍骸化作煙塵。
  西澤合上眼睛,心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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