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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205章 火海
  四個大家不太面熟的人腳步平穩地走在白石教堂大道上,這條路的盡頭是白石城唯一的輪亥大教堂,所以周圍相當繁華,路兩側被高大的建築所充斥,十字路口前的路標上用五個箭型標識劃開了空氣,路標上用刻刀清晰地印下了白石城內稱得上地標的建築名,最著名的自然是坐落於前方盡頭的輪亥大教堂,而指向身後來路的則是白石城法院,很多人都記得四個月前以西澤為主角所舉行的一次審判就是在那裡以西澤的勝利落下了帷幕,敗者聽說是進了監獄,但除了和他相關的人也沒有多少人在意他的去向或者現狀。

  生著一張東方面孔的人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但白石作為近海小城,旅客裡多上幾位來自東方的客人似乎也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而在他身邊,一個黑發的姑娘將自己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黑紗的圍巾圍住下半張臉,兩端劃過脖頸徑直垂到身後的腰間,穿著黑色打底褲的大腿看起來柔嫩而絲滑,但短裙附近所橫掛的兩塊輕甲卻讓人覺得這姑娘在沉默的美感裡似乎又帶上了幾分殺意。

  這個有著東方面孔的男人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天空,那裡是盡頭教堂的塔樓,輪亥裔旗在冬日的冷風裡飄蕩,他吐出一口白汽,心想這簡直就是一道直入雲端的利刃。

  只不過這道利刃是漆黑的,而且還在雲端不停地湧動,就像熱水裡不安分的魚。

  “所以你們後天是要去......那什麽亞所林拍賣會?”東方人撓撓頭說,“我倒是沒什麽意見,但具體的安排,就是我要不要跟過去,就得辦完今天的事情以後再決定了。”

  “沒事,”在他身邊一個戴著口罩只露出滿頭黑發和黑色雙眸的男子回答道,“說實話這時候反而該我們向你道歉,明明是來陪你的,但最後解決的都是我們自己的私事。”

  “這倒也沒關系,畢竟我們是朋友,”言氏笑著說道,“不過我們現在要去哪?”

  “監獄。”

  西澤垂下眼簾,似乎這個詞在他的心底悄然泛起了什麽不同的波瀾。

  “去監獄裡幹嘛?”言氏問,“我還以為你這時候應該先去找你的幾個朋友?”

  “我在白石城沒有朋友,”西澤說,“唯一的那個朋友我已經和納拓老爺確認過了,他在兩個月前和父親一起離開了白石城,外出行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言氏邊走邊說,“商人都很辛苦啊,總是要在世界各處亂跑,腦子裡又要裝下一大堆重要的信息,沒有本事的話是會在這一行吃大苦頭的。”

  如果是一般東方旅客的話,來到白石城正中央的教堂大道上他本該停在路上,仰望著冬日裡澄淨如洗的灰色天空,看著數量繁多的海鳥在高樓大廈間盤旋,集市上空用數以萬計的彩繩勾結成了一張大網,每個網結上都捆著一隻鈴鐺,飛鳥偶爾會停在網線上,搖著好奇的腦袋俯下身打量地面上行走的人們,東方旅客也會對它們回以善意的視線,感受這股自己從未感受過的氣息,欣賞這幅自己從未見過的光景,就像混合了泥土的香料,不斷向周圍散發攝人心魄的涼氣。

  和無數人一同被困在牢網裡,冬日氣息如舊,海風帶著涼意降臨在人們周圍,僅僅是呼吸就足夠讓大多數人淪陷在其中無法自拔了。

  人們有意無意地將視線放在這個東方旅客身上,心想他此時一定在暗自感慨吧。

  但和許多人想的不同,西澤離言氏很近,所以能看到他眼中所浮現出的特殊情感。

  那不是對美好事物的讚歎,也不是略微窒息的緊張感,更不是恐懼或者擔憂。

  言氏的黑色瞳孔裡泛著淡色的紫,西澤看著這一抹紫意裡居然緩緩蔓延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感動。

  他在感動。

  “好久沒回來了,”言氏垂下頭,對西澤說,“我真的好久沒回來了。”

  “我會等你把一切告訴我的。”

  “馬上就會告訴你們,”言氏的嘴角微微揚起,“等去監獄回來我就告訴你們一些有趣的事。”

  話音剛落他卻擺出了一副恍然大驚的模樣,對身邊的彌修大驚失色道:“彌,彌修!我剛剛說了是不是那種必死角色的台詞?!”

  “是呢,”彌修點頭,面無表情地說,“小說裡每個這麽說過的人都死了,再也沒能把秘密告訴自己想要告訴的人。”

  “可惡!”言氏的瞳孔猛地縮小,“我居然不經意間做了這麽讓自己苦惱的事!”

  “......”莎爾小聲地歎了口氣,往西澤身上又靠了靠。

  “啊,我知道的,”西澤握住她的手,同樣歎氣道,“有時候他就是這麽讓人無奈啊。”

  十字路口左端的盡頭就是白石監獄,因為罪犯不是很多的關系所以一直以來上層對這裡的撥款也是最少的,罪犯們的待遇不太讓他們滿意,所以滋生而出的暴力也隨之增多。

  西澤對守衛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以後,立刻就在對方詫異的視線裡得到了進去的許可。

  在帶著言氏二人走進大門以後,西澤還聽到了守衛笑嘻嘻地對他說了句什麽:“不要做得太過火啊,西澤大人。”

  “我要做的事可能和你們想象的不太一樣啊,”西澤這麽輕聲地說著,踏在了潮濕的地面上,順手舉起了一根火把,“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來監獄,在此之前我從沒進過監獄。”

  他想起了有趣的事,所以補充道:“王都除外。”

  言氏也想起了二人的初遇,於是也笑了起來:“不過我還不知道你的姓氏居然是假名啊,西澤瑞森?為什麽你在學院要用瑞安?”

  “雖然和我沒關系,但我那個姓氏太容易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西澤回答說,“你應該明白的吧,女皇對老牌貴族們一直持打壓的態度,瑞森更是如此,而我這個姓氏雖然和王都裡那個瑞森沒什麽關系,但我還是不想因為這個的關系以引起太多麻煩。”

  這句話其實是在撒謊,西澤的真正姓氏是象征了皇室與余燼血脈的邁爾斯,但他隻所以起了個瑞森的姓氏是因為自己以前住在瑞森家的時候居多,如果這麽算的話他大概也能說是半個瑞森人?

  “你啊,這麽糟蹋自己姓氏的話父母會傷心哦?”言氏嘴裡叼著一根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拔來的草根。

  “那麽有趣的事就要發生了,”西澤露出一抹寒冷的笑意,“我沒有父母,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在死前他並沒有盡到任何父親應盡的義務,而我的母親,我原本以為她是個好人,但我後來發現她瞞了我很多事,而我那個父親就算死了以後也留下了一堆東西試著影響我,我仿佛是一直都被他們圈養在自己的手心裡,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而我父親所留下的事到現在都還沒徹底銷聲匿跡,我不知道以後還會冒出來什麽東西,但我已經抱有十足的期待了。”

  一隻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西澤回頭,卻看見言氏滿臉都是無奈。

  “你想什麽呢?”言氏說,“哪有父母不是為了自己孩子好的?哪有父母不是處處為了孩子著想的?他們做這些讓你苦惱的事肯定是為了你,仔細想想吧,把你那青春期的叛逆心理丟掉就能客觀很多吧?”

  西澤愣了一下,然後不滿地打開他的手:“你比我大很多嗎?用這種語氣說話。”

  “我今年二十歲,”言氏嘿嘿笑道,“比你大了三歲,怎麽說都能算是哥哥吧?”

  “......算了,”西澤搖了搖頭,繼續向前邁開腳步,“反正我是不會原諒他們的。”

  “我以前也這麽想的哦,”言氏看著西澤的背影,輕聲地說,“我以前也覺得我的父母罪不可赦,但最後我還是理解了他們的用心,雖然一切都晚了。”

  “你覺得我晚了嗎?”西澤頭也不回地問。

  “還不晚,”言氏連忙跑著趕上去說,“當然還不晚,你父親所留下的東西還在世間存在著不是嗎?”

  他說:“只要他們還沒忘記你,那一切都不算晚。”

  “你真是個盲目樂觀的家夥,”西澤低下頭說,“但也有些道理。”

  就在言氏準備再說些什麽時,一道鐵鏈栓動的聲音忽然在牢獄裡響了起來。

  “喲?是新人?”有人哈哈大笑著趴到了鐵欄上,在看清火把所照亮的人以後他甚至驚喜地吹了聲口哨,“兄弟們!這次還有女人!”

  “真的假的?!”

  “有女人?”

  “別看了反正再怎麽看也得是母猩猩級別的那種吧?”

  “你他媽倒是自己起來看啊!”

  這樣的聲音回響在牢獄內,激起了無數回聲,原本平靜的空間頓時變得吵鬧,無數隻手從鐵欄的縫隙裡伸出來,言氏向四周看去,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們眼裡癲狂醜陋的。

  “喂,小哥!這女人是你的?快點放進來讓我們爽爽啊?”

  有人對西澤說,因為他正牽著莎爾的手,後者看著周圍的牢獄,臉上滿是驚懼,她畢竟還是一個小女孩,甚至比西澤還要小上一歲。

  “是啊小哥,哎呦怎麽還有個東方人?”有人瞪大了眼睛,“這東方人身邊的女人好像也很頂級啊!”

  言氏厭惡地看著這些人,前路上滿是從鐵柵縫隙裡伸出的手,遠遠看去就像無數蠕動的幼蟲,牢獄裡特有的濃鬱臭味甚至讓言氏想要嘔吐。

  “哥哥......”莎爾害怕地抓住西澤的手,“他們,好嚇人......”

  這一幕讓她回憶起很久以前的那個夜晚,她被維什壓在身下,稚嫩的臀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他如野獸般匍匐,身上混雜著蜜糖的甜味和男人的汗臭,那一瞬間天與地都是黑色的,她當時就想到了死。

  “喂,西澤,”言氏握了握拳,“能不能讓我給這些渣滓一些教訓?你看著他們這麽侮辱莎爾你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西澤靜靜地舉著火把,又走過了一間牢房,裡面是一個瘦削的年輕人,他露著蒼白的笑容,對西澤叫道:“怎麽回事啊這個朋友,難道你其實很有這種興趣?”

  言氏看著西澤依舊漠然地走了過去。

  在遭遇了無視以後,這個瘦削的年輕人頓時感覺西澤似乎是個可以欺辱的對象,於是一股無法抑製的怒意油然而生,他跑到牢房角落裡,從牆角裡扣下一塊碎石。

  莎爾看見了這一幕,也看著他猙獰地笑著對自己丟出了那塊足足有拳頭大的石塊。

  西澤還在無聲地向前走著,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樣。

  於是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連躲避都不願意。

  “莎爾。”

  就在這時有人念出了她的名字。

  莎爾猛地睜開眼睛。

  言氏愣在原地,彌修的瞳孔猛地縮小。

  “莎爾不是你們可以侮辱的,”西澤緩緩摘下面罩,表情依舊漠然,只是聲音多了幾分沉重。

  此刻的監獄,已然被烈火充斥。

  西澤表面看起來只是在無聲地前行,實際已經把零星的火系元素凝結在了空氣裡,元素過於渺小,以至於哪怕是如黑夜般深沉的牢獄裡都沒法辨識出來, 但在此時開始察覺到的莎爾眼裡,那一連串火星就像珍珠拚合而成的項鏈,在元素裡靜靜地燃燒。

  “啊啊啊啊啊啊!!”最先吹口哨的那個男人渾身都纏在火裡,在火焰最先被引燃的時候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頭髮已經被些許火星繚繞。

  “你是,你是!?”有人看見西澤的臉,恐懼地大聲叫道,“你是西澤?!”

  西澤看著火把在空氣裡留下細碎的火星,魔力緩緩催動,就像一朵朵火焰的蓮花在虛無中綻放。

  那是無數的花瓣在天際下流逝墜落,原本昏暗的監獄在這一刻恍然明亮如白晝。

  先是第一顆火星,而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第一個人渾身罩進火海裡,第二個人的整個牢房都被火焰充斥,第三個人抱著自己燃燒的手臂大驚失色。

  開始有人乞求寬恕,尤其是那些聽說了西澤名字的牢犯。

  他們看著身邊的人不斷燃燒殆盡,化作看不清原本模樣的焦炭。

  恐懼不斷降臨,他們漸漸意識到乞求對這個男人是無效的,於是紛紛轉為咒罵,甚至“你殺我們不怕犯法嗎”之類的話。

  “能從你們嘴裡聽到這種台詞是我此生難得的榮幸,”西澤漠然地看著他們,“老老實實給我下地獄吧。”

  於是,地獄火海浮現,攜著無數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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