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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215章 抓住命運的棱角
莎爾跟在西澤身後,悄悄地打量這個從未來過的陌生房間,門後是一段很短的玄關,一個不大的鞋櫃緊挨著牆壁,進門的地方有一塊白色的地毯,西澤剛剛才把遮灰布撤掉,所以地毯倒也顯得乾淨,正對著門的盡頭是一個沙發,沙發上面的遮灰布已經積下了厚厚一層,莎爾望向沙發上面,那是一道窗戶,初升的陽光被窗格分割開來,透過玻璃映射在灰塵升騰的房間裡,光輝裡數不清的顆粒散發著微光,玻璃上能看見細碎的裂紋,只是被人用透明的膠帶捆了一層又一層,金屬的純黑窗框上能看見清晰的鏽跡,莎爾下意識地往窗邊走了幾步,陽光灑在她的面前,她伸出手,在這樣的房間裡就連陽光的溫暖都顯得這麽廉價。

 一陣微風從玻璃細微的縫隙裡灌進房間,莎爾向後退了退,卻剛好撞在了西澤的身上,她回過頭,看見西澤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帶著歉意對她說:“抱歉,不是什麽好地方,玻璃從以前開始就透風,但之前能用報紙塞住,看樣子報紙應該是這段時間裡被風刮落了。”

 他脫下黑色的鬥篷,蓋在莎爾的腦袋上:“這樣就不會很冷了吧。”

 莎爾抓進了鬥篷的兩邊領子之後連忙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西澤想的那麽誇張。

 西澤隔著鬥篷的兜帽揉了揉莎爾的腦袋,轉過身子,將視線移在了其他方向。

 女孩悄悄透過兜帽下方的帽簷看向四周,這是個很常見的便宜住處,一個很小的客廳,一處幾乎沒有的玄關,一個洗手間,一個隻放了一張床的臥室,床單是深灰色的,和遮灰布同色,床罩上有一些好看的花紋,枕頭有兩個,衣櫃放在客廳的角落裡,因為臥室除了一張床以外就只能容得下兩個人站的位置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個廚房,廚房裡是一個簡陋的火爐,但廚具還說得上齊全,全部整齊地掛在牆壁的掛鉤上,櫥櫃上層是透明的玻璃,能看到裡面被洗得乾乾淨淨的白盤,莎爾跟在西澤身後,一路好奇地打量,她雖然也是孤兒,但好歹從小也是住在納拓老爺家裡,所吃所用的和西澤完全不一樣,因為沒有什麽特別的需求,所以也幾乎感覺不到貧窮,與她相比,西澤完全就是一個在貧民窟裡長大的孩童,但即便如此西澤身上那副淡然的高貴感也沒能被時間和環境所抹去,反而愈發耀眼,就像黃沙裡的鑽石。

 西澤不知道此時的莎爾在想什麽,他只是一昧地沿著記憶在房間裡行走,手指在牆壁上劃過,揭開已經存放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的遮灰布,之前背後沾染的灰塵已經被他用風法清理了乾淨,他緩緩地邁步,熟悉的場景在眼前晃蕩,腦海裡也逐漸勾勒出一副孩童和母親共同生活相依為命的溫馨場景。

 在之前很長的歲月裡,他的母親沐恩就這樣坐在窗戶下的沙發上,手裡抓著彩線和毛線針,一點點地編織,而西澤則跪坐在沙發前面乾淨的地板上,伏在矮桌前,默默地解出母親所給他出的所有題目,在寫完之後他會立刻給母親看自己的答案,因為只有在這種時候母親沐恩才能短暫地休息一會兒,也許自己的習慣就是從那時候養成的,潛意識裡西澤會覺得只要自己寫得夠快,解題的速度夠快,母親能休息的時間也就會越多。

 所以西澤才會越來越努力地修習,就像進食一樣瘋狂地尋找知識然後咽下。

 可命運弄人,直到十年之後身為兒子的他才從別的地方得知自己母親的真名,而偌大的白石城裡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裹緊了鬥篷的莎爾走在路上,忽然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她茫然地回過頭,發現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個漆黑的木盒。

 “啊,這個,”西澤注意到她的反應之後走過來扶著她的胳膊,順勢蹲下身撿起那個木盒之後給莎爾展示了木盒正面上所寫下的名字——【韋爾】,他有些懷念地開口說,“這是韋爾和我成為朋友之後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他抓著木盒的底座,然後按了一下木盒中央的按鈕,頓時有什麽機關運作的聲音響了起來,木盒悄然打開,一個跳舞的人偶一邊轉動一邊伸縮四肢,悅耳清脆的樂聲響起,人偶的白裙晃動,湛藍的眸子似乎是玻璃打造,甚至能清晰地倒映出西澤的臉。

 “聽說這是韋爾父親親手給他製作的七歲生日禮物,”西澤輕輕地將木盒合上,更多回憶就這樣湧了出來,“該說不愧是鍾表匠人嗎?工藝精湛到十年之後依然能運作。”

 “這個,”莎爾忽然拽了拽西澤的袖子,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可以送給我嗎?”

 她抿著嘴唇,似乎知道這個要求實在是太不近人情,但她還是揪住了西澤的袖子,默默低下頭,等待西澤的回答,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西澤的表情,因為她害怕自己一抬頭就會看見西澤不屑的眼神。

 於是莎爾緊緊地閉住了眼睛。

 “可以。”

 莎爾愣住了,一時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但西澤已經將木盒放在了她的面前,他呼出一口氣說:“一定要珍惜它。”

 莎爾的身子發出一陣輕微的顫抖,她伸出手,動作很慢,似乎還帶著幾分試探,在又一次和西澤對視得到肯定的回復以後,莎爾才用兩隻手接住了這個八音盒。

 她按下開關,在清澈細膩的樂聲裡,木盒再度打開,人偶出現在她的視野之內,她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瞳孔悄然縮小,就連目光都變得飄忽起來。

 “謝謝,”莎爾合上盒子,臉上漸漸洋溢出令人心動的幸福,“真的,很謝謝。”

 西澤沒有說話,雖然不知道莎爾為什麽對這八音盒這麽在意,但兩個人畢竟住在一起,而且他相信莎爾會保管好它。

 最重要的是,莎爾也許覺得西澤這次回來只是為了懷舊,但西澤真正的目的遠比這重要得多。

 窗外的陽光忽然變得黯淡,莎爾向外望去,發現幾許陰翳的流雲已經悄悄遮住了太陽,她眨眨眼睛,心想難道又要下一場雨嗎?

 西澤從客廳走到臥室,又從臥室走到廚房,一路上將所有遮灰布都掀了個乾淨,他從廚房走出來,之後卻又徑直走向了臥室,莎爾站在門邊,看見西澤的動作逐漸變得輕柔,他推開床單,將床單與枕頭疊在一起推到牆邊,莎爾不知道西澤到底要幹什麽,所以也只能在遠處看著,這臥室原本應該是一個儲物間,原本的房主將東西全部收拾乾淨之後就留下了這麽一個空間小到只能放下一張床的屋子,西澤小心翼翼地將牆上的白灰全部用魔力焚燒乾淨,之後才將被子枕頭卷到一起,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松了口氣,莎爾揮手掃了掃空氣中的黑沫,抱著八音盒走了進來。

 “來看看吧,”西澤扭過頭對莎爾說,“不是以西澤,以白石城的孩子,以都靈學院學生的身份,而是以倫瑟之子,余燼血脈的傳承者,西澤皇子的身份邀請你。”

 他轉過頭,看向床單掩蓋下的床板:“如果今天是言氏或者其他任何人跟來的話我都會直接把他們趕走,但你不一樣,莎爾。”

 視線逐漸變得熾熱,西澤略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對莎爾說道:“你和我一樣。”

 莎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走到了西澤身邊,看向他手下壓著的床板,床板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矩形縫隙,西澤所在意的就是這個地方,他長久地凝視著這很明顯藏著什麽東西的機關,似乎是在思考這下面會是什麽,打開的話又會改變什麽。

 “哥哥的母親,是皇后對吧?”莎爾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但西澤聽懂了。

 所以他回答說:“是的,是皇后,不是其他人。”

 莎爾問:“哥哥想找什麽呢?”

 西澤答:“被隱瞞的一切,我的記憶,她欺騙我的原因,倫瑟的計劃。”

 莎爾聽不懂,於是她說:“我不太明白。”

 “以後我會和你細說的,”西澤伸出手,緩緩放在了這木板的匣子上,“最起碼你應該知道這些事,聽完之後你是選擇離開我還是支持下去我都隨你,說實話,我還是更期望你離開我的。”

 西澤長出了一口氣道:“因為我走的路,終點就是她死我亡。”

 話音剛落,他就掀開了匣子的表面,莎爾湊到西澤身邊,發現這是一個從床板中間挖空的位置,裡面大概只有成年人的拳頭大,但塞的東西卻不少。

 先是一張古舊的信封,封皮表面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泛黃發脆,西澤毫不猶豫地將其拿了出來,果不其然,信封上面用熟練的花體寫了一句話——【覺得自己足夠成熟了再打開,小西澤,不然你會自取滅亡】。

 “足夠成熟......”西澤笑了笑說,“現在我終於抓住你們的一絲一角了。”

 以前你們留給我的總是背影,我只能跟在你們身後的陰影裡,看著你們一點點離開。

 西澤默默地拆開信封。

 現在我終於能接觸到你們了,哪怕謎團依舊存在,我也一往無前。

 “厄洛絲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是舊時代的遺孤,”沒有絲毫鋪墊,也沒有絲毫開場白,就連一句問候也沒有,西澤的母親沐恩就寫下了這麽一段充滿爆炸性的文字,“她的父親確實是倫瑟沒錯,但其實是很久之前,聖戰尚未發生,大不列顛仍號稱日不落帝國時,作為大不列顛王都四大家族之一的倫瑟,你的父親,他和另一個家族政治聯姻的產物,在聖戰發生之後,另一個家族的煉金術師和機械師們費盡心思,幾乎花光了當時人類最高的智慧才使得厄洛絲陷入沉睡,直到這麽多年以後,倫瑟前去發掘。”

 西澤沉默著繼續看下去。

 “倫瑟的家族有一個代稱為血鬼家族,其原因就是他們流傳一種秘術,以人血換取長久的壽命和力量,但倫瑟不同,倫瑟的長壽是當時大不列顛皇室至高計劃的產物,當時的大不列顛已經自詡在人類間毫無敵手,所以他們開始了瘋狂的計劃——人造神靈。”

 冷汗浸濕了男孩的後背,他猛地回過頭,這不是覺得還有其他人在這個房間裡,而是人在得知一個驚駭秘史之後的本能反應。

 “計劃當然失敗了,唯一活下來的就是你的父親倫瑟,但他也只是個半成品,即便如此,在聖戰中他也依舊奉獻了不小的戰力,”相隔了遙遠的時空,夜幕下的沐恩趁著西澤睡著時,自己俯在矮桌前,認真一筆一劃地寫著,因為她知道這份信息會穿過時間的阻礙,來到無人可知的未來,“你也許還不知道聖戰是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和你的父親,我們就是聖戰的親歷者,我們都在聖戰裡帶著秘史活了下來,但秘史本身就是一種詛咒,得知了秘史之後,輪亥會不顧忌任何代價的追殺你,除非你足夠強大,強大到和你父親一樣人間無懼,在此之前不要將自己知道秘史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哪怕是最親的人。”

 西澤屏住呼吸,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自己要看到的是什麽。

 “混沌時代因聖戰而起,那場戰爭將整個西方世界都卷入其中,世界如荒野中搖曳的冷火般苟延殘喘,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則在數十年後以救世的姿態重返人間,”從這裡開始筆跡變得混亂起來,就像被莫名的力量影響到,字跡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勉強認清,“聖戰的真面目,就是人類與神明的對抗。”

 白紙上如此寫道——

 “聖戰的真面目,就是人類,與輪亥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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