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一班長毫不動搖地布置訓練任務,新兵們又開始叫苦連天的訓練,每個人都拉長了臉,艱苦的訓練將他們的熱情消磨殆盡,早已沒有了最初的豪言壯語,面對一班長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新兵們呈現兩極分化的現象,多數新兵都緊鎖眉頭苦瓜著臉,而黃子龍卻一副樂天派時刻保持著微笑,成了新兵們中另類的存在。
李福牛擾了擾微微發麻的頭皮納悶地問道:“子龍,你不累麽?”
一旁的隊友也好奇地看著黃子龍,黃子龍聳了聳肩笑著說道:“說不累那都是假的,我又不是鋼筋鐵骨的機器人,但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麽?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好好享受,或許你就會發現,其實這點訓練也沒什麽大不了。”
李福牛摸了摸腦袋,他還是有些不明白,黃子龍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人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於輕易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但要我說的話既然乾不死,那就往死裡乾,當踏進軍營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經有所覺悟,賭上自己的尊嚴不留遺憾,一旦成功後,那滿身的泥土和傷痛將是我青春的勳章,這樣想,也許就能學會苦中作樂,而這或許就是成長。”黃子龍說完就在所有人茫然不解的眼神中繼續訓練。
在沒有完全融入部隊之前,新兵們還沒有絕對的忠誠和信仰,根本就沒有目標的他們,完全是在麻木地訓練著,只是依靠一種脫離苦海的理念在支撐著他們,可這種理念多少都帶著負面的影響,根本不可能維持多久,但黃子龍的話讓他們想到,一旦功成名就時,自己帥氣的英姿,不禁熱血沸騰起來,他們看著黃子龍一絲不苟地完成訓練,雖然依舊有些迷茫,卻不由得心生佩服,於是暗暗決定向黃子龍看齊。
而另一方面,正如黃子龍所說的,他不是不累,只是他心中時刻不忘參軍初衷,為什麽要來參軍,答案就是不辜負軍醫爺爺的期望,也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成為想成為的那個自己,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在短短的一生裡,能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是多麽難得的,所以,他只不過是堅持自己的夢想,或者說愚蠢的倔強罷了。
在一班長帶隊訓練的同時,猛龍偵查連,魏連長和夏指導員也將黃子龍的資料調取出來,當看到黃子龍的個人資料時嚇了一跳,只見其中一欄顯示半程鐵人三項冠軍,魏連長瞬時咧開了嘴哈哈大笑:“我滴個乖乖,不得了啊,還真看不出這小子居然這麽大的能耐,十六歲的名牌大學生畢業生,還有這麽好的身體素質,有文化又有體能,這麽鳥的兵,終於讓我給等到了,老夏,無論想什麽辦法都要給我挖到偵查連來!順便給猛龍偵查連注入新鮮的血液,刺激刺激這群不爭氣的熊兵,我要讓雪豹偵查連、夜鶯偵查連和師部偵察營瞧瞧,我們猛龍偵查連是打不垮的。”
夏指導員笑笑:“你都快成兵癡了,不過這小子確實值得我們下苦功夫去挖人,當年幾場戰爭下來,將猛龍偵查連的建制都打散了幾次,這些在和平年代長大的新進官兵,都已經忘卻當年的血淚史,幾次軍區演習居然都是墊底,將猛龍偵查連連魂精神都丟了,不然我們哪會這麽窩囊,行吧,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
射擊靶場,一班長手中提著一把九五式自動步槍厲聲說道:“看見我手裡這玩意了麽?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槍作為軍人常規作戰使用的基本武器,廣泛用於治安警衛和體育比賽,同時也是軍人的第二生命,但槍也伴隨著戰爭和殺戮,所以我不希望你們有用到它的時候,可是我們作為國家和人民的守護者,任何極端的情況隨時有可能會發生,那麽我們就需要運用槍械去守衛祖國,保護我們的親人,所以我們必須熟悉槍械原理,做到如臂使指甚至一擊斃命。”
一班長看著新兵們接過槍激動的神情接著冷笑說道:“菜雞們,先別瞎激動,我知道,作為一名熱血男兒都擁有一個持槍夢,但是,當我們接過它時,就意味著繼承責任,我們就隨時有可能投身戰場,那麽你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為國家和人民犧牲自我了嗎?”
新兵們聞言有些囁嚅,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犧牲是一個沉重的名詞,作為一個十多歲的青少年,他們還有大把美好時光去享受生活,在他們的認知當中,現在是和平年代,戰爭會離他們很遠很遠,但一班長的話給他們敲響了警鍾,若是真的發生戰鬥,他們該何去何從,他們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一班長看了看眼前全部陷入思考的新兵們,沒等他們回答,因為他相信,當一個兵全身心融入部隊大軍當中時自然而然就會擁有答案,於是大聲說道:“全體趴下,打開保險,自行射擊。”
黃子龍等人聽到可以射擊這才回過神,於是將剛才的問題都拋諸腦後,全體趴成一排,新兵們都是第一次打槍,所以一些新兵激動得猛扣扳機,頓時劈裡啪啦的槍聲亂響,但聽到報靶員喊出光蛋時,所有新兵都哄然大笑起來。
周衛軍在進入軍營之前就一直在查找軍事資料,多少對射擊技巧有些了解,所以他並沒有像其他新兵一樣,反而沉住氣息,慢慢扣動扳機,當報靶員喊出八十九環時,他多少有些自得,在其他新兵們的眼裡已經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黃子龍笑著搖了搖頭,便屏住了呼吸開了一槍,立馬停止了開槍,聽到身後報靶員報出六環後,想了一會,將槍口微微向左挪移了一點,就連續輕輕地扣起扳機,身後的報靶員卻慢慢張大了嘴,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能肯定黃子龍是第一次打槍,不然第一環絕不會只有六環,可隻通過一次射擊之後,竟然槍槍命中靶心,而且還在靶心畫出了個十字,不過他還是本能的完成自己的職責,向一班長匯報之後開始報靶:“九十六環!”
新兵們嘩然,在新兵們裡面能打上九十環都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有一些新兵運氣好,誤打誤撞不時命中靶心,但不得要領的他們,總環數也不會超過八十環。
周衛軍則有些失落,第一次實彈射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打出八十九的成績環竟然還是輸給了黃子龍,他一直覺得自己總有一項技能是超越黃子龍的,可在這段時間內,從體能訓練到射擊,他是一敗再敗。
當全體停止射擊,靶壕拿回黃子龍射擊靶時,新兵們紛紛鼓掌,而周衛軍看著那整齊的十字再次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但他不甘心就這樣認輸,於是死死地盯著黃子龍緊緊地握了握拳,心中暗道遲早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當然,黃子龍並不清楚周衛軍的心理活動。
一班長揮揮手:“拿一把狙擊步槍過來!”
不過片刻,一名老兵提著一把85式狙擊槍跑了過來。一班長對著黃子龍面無表情地說道:“來,試試這個。”
黃子龍一瞧立刻大聲說道:“報告,不會狙擊槍。”
“知道你不會,我先示范一下,你就當練槍吧。”一班長說完,緊接著趴在地上,不過一會兒,就一槍命中八百米處的靶心。
黃子龍接過狙擊步槍趴在地上瞄了瞄,“砰”的一聲就開槍了,可惜直接脫靶,雖然他很聰明,但在沒有接觸過狙擊槍的情況下,第一槍確實無法擊中目標,便有些不安的看下班長,收槍站了起來。
一班長拍了拍黃子龍安慰道:“子彈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後, 風速,地心引力,甚至空氣濕度都會對彈道產生一定的影響,你沒有接受過系統的狙擊射擊訓練,這個很正常,並不算你打得不好,接下來好好努力,歸隊吧。”
一班長等黃子龍歸隊後就對著新兵們冷聲喝道:“菜雞們,都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和老兵之間的差距,近距離射擊你們可以擊中目標,可隨便給你們一把狙擊槍就無法擊中目標,還好意思一天天到晚窮叫喚,我要是你們早就沒臉站在這了。”
“我想,你們肯定會說,要是給你們時間去練習肯定也能行,但是,我告訴你們,每一把狙擊槍造價都十分昂貴,就你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要是上了戰場,國家經費可養不起你們,而且一名精銳的狙擊手,槍打得再好也只是基礎,他們的活動范圍是敵後,長途跋涉那是家常便飯,若是沒有非人的體能,等著送死吧,還一天到晚翹尾巴,你們有什麽資格怨天怨地的?”
新兵們低著頭不敢看一班長,每個人心中都產生了一種慚愧和屈辱感,只是一個簡單的射擊,他們才發現,他們真的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要學。此刻,他們才明白嚴格殘酷的訓練看似無情,實則有情,這既是對部隊戰鬥力的負責,也是對他們這些新兵的生命負責。
一班長看著眼前低著頭的新兵吼道:“喲呵,還學會矯情了,果然是一群菜雞!飯桶!知道慚愧還不快滾去訓練!”
“是!”黃子龍等人頓時怒吼道,“我們會努力訓練的,請班長繼續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