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睡了兩個多月卻沒有醒來的跡象,而這時,泉州那邊發生了大規模洪災。
就有人站出來說道:“陛下終日不醒,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國家天災人禍,希望太子順應天命,早日繼承大位,好名正言順的處理國務。”
“陛下還躺在床上呢?一國怎能有兩君?”有人站出來反對。
“可以尊陛下為太上皇,這樣一來可以安定民心,陛下也能安心養病,一舉多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經過幾天的吵鬧,朝中以一派倒的形勢確定了太子繼位,梁武帝尊為太上皇的形勢確定了下來。因太上皇還在病中,新皇孝順,登基大典一切從簡,而曾經威風不可一世的梁武帝在不知不覺中就被移到了上元宮。
這一移動,不光是住所的變動,還有手中的大權。
“娘娘最近身體可好?”
鳳台宮,昏黃的燭燈下,兩人相對而坐。
“多謝關心,本宮好多了!”楊皇后露出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氣色確實不錯。
“那就好!”衛華焉也由衷的道賀。
“韓從事漏夜前來?可不光是為了探望本宮身體的吧?”楊皇后問。
“一是為了探望娘娘,二來也是告訴娘娘一聲,太子馬上就登基,太上皇也是該醒來了。”
楊皇后眼睛一亮,目光爍爍的望著他。
“要是太上皇一醒,太子不是不能順利登位了嗎?那樣事情且不是回歸到原位?”
對於楊皇后的質疑衛華焉只是微微一笑。
“娘娘多慮了,雖然太上皇能醒來,但現在的朝局已經不是幾個月以前的朝局了,魏氏做到這個地步,怎會讓事情回歸到從前?何況太上皇只是醒來而已,有沒有精力打理朝政還兩說。”
話外之音楊皇后總算是聽明白了,她微微一笑,道:“好,本宮自從能下地後就時常去探望皇上,明天本宮帶你過去,只有太上皇一醒,你就是第一功臣。”
“多謝娘娘提攜!”
衛華焉起身深深一禮。
紫宸宮,楊皇后穿著大紅灑金九尾風炮,瘦弱的身子繃得緊緊的,緊張的看著龍榻邊的兩人。殿內下人都被趕了出去,隻余梁武帝的幾個親信之人。
李煥雖然也很緊張,但他畢竟是男人,比女人要穩得住,伸手輕輕握了握楊皇后。
“母后不用擔心,韓郎既然敢動手,就說明他有把握,我們隻靜等父皇醒來。”
楊皇后朝他笑笑,笑容很是虛弱。
“這段時日辛苦你了,隻怪本宮身子不爭氣,不能為陛下分憂。”
“母后哪裡的話,只要您能身體康健,就是我大梁和兒臣們的福氣。”
衛華焉沒有管那邊母慈子孝的戲碼,精神高度集中,手中細長閃著亮光的銀針一根根插遍了梁武帝全身。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根銀針插入通天穴上,他身子晃了晃,差點跌倒,還是旁邊的李煥眼明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韓郎沒事吧?”李煥有些擔心的問。
衛華焉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滿頭滿身大汗,他擦了把額頭,笑著搖搖頭,“沒事,只是精力有些透支,休息休息就好了。”
這時張全搬了坐蹲過來,扶著他坐下。
“先生辛苦了!”李煥真誠道謝,看了眼龍榻上像個刺蝟的梁武帝,滿含擔憂的問:“不知父皇”
衛華焉接過張全遞過來的奶漿,喝了半盞,才感覺周身的力氣恢復了些,
聽了李煥小心翼翼的詢問笑了笑。 “殿下不用擔心,兩個時辰後陛下自會蘇醒,只是”說道這裡又頓了頓,有些擔憂的道:“陛下身子殿下心中應該有數,某隻敢保證陛下能從昏迷中醒來,只是其他的,到時還要再看情況,還請殿下做好心理準備。”
李煥心理一沉,沉聲問:“難道還有什麽嚴重的後遺症?”
衛華焉低頭沒有說話,氣氛一度凝集,還是楊皇后開口道:“煥兒,你父皇能醒來總比只有躺著等死要強。”
李煥重重吐出口濁氣,緩了緩聲道:“先生見諒,小王只是太過擔心父皇而已。”
衛華焉笑著搖搖頭,“殿下嚴重了,陛下情況如此,韓某只能采取非常措施,還請陛下和殿下不要怪罪才好。但慢慢調養,陛下身子自會漸漸好起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煥聽到最後那句話,簡直是陰轉晴。
幾人不敢移動,在紫宸宮裡巴巴的等了兩個時辰,當衛華焉把最後一支銀子拔下時,四雙八隻眼齊齊的盯著龍榻上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動了動了, 陛下的手指動了。”張全率先發現端倪,驚喜的尖聲喊道。
接著梁武帝久未動的眼皮動了動,慢慢掀起,可能是久未接觸強光的照射,不適應的又閉上了眼睛。
“父皇!”
“陛下!”
幾人撲到床邊急急喊道,生怕剛才那一瞬是自己看錯了。
“幾位不用擔心,陛下剛剛蘇醒還未適應,等他適應片刻就好了。”衛華焉笑著道。
果然,片刻功夫梁武帝又才睜開眼,看著床前驚喜交加的幾人還有些莫名。
“你”想張嘴說話,卻感覺自己說話很費勁,梁武帝嚇了一大跳。
“陛下別擔心,您只是昏迷時間久了,身體機能僵硬,過幾天就好了。”衛華焉微微傾身,看著梁武帝笑道。
梁武帝看向他,雖然病弱躺在床上,但多年的帝王威勢還是不容小覷。衛華焉卻沒感覺似的,照樣笑盈盈的看著他,但梁武帝卻覺得他的雙眼異常冰冷,只是一閃而逝又不見了。
其他人沒發現兩人的異常,李煥解釋道:“父皇,您還記得您在承德大殿昏倒的事情嗎?您已經昏迷了兩個多月,禦醫們都束手無策,還是母后帶來了韓郎君,我們都不知道韓郎君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功夫,也是他救醒了您。”
楊皇后也是歡喜的抹著眼淚,又哭又笑道:“煥兒說這些做甚,只要陛下醒來就好!”
梁武帝現在還不能說話,只是點點頭,不過看向楊皇后的目光從來沒有過的溫和,楊皇后微微垂眼,掩蓋了一閃而逝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