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那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馮隱也不願多想,拋開這些負面情緒,準備與好朋友痛痛快快的聚聚。
“哈哈哈,請!”
“請!”
把心中那點子國朝大事拋擲腦後,兩人大笑聯袂出了重華門,牛車慢悠悠的往朱雀大街走去,大街上車來車往人聲鼎沸。
“停停停!”褚紅一下子喝住侍從,牛車一個勒令慢慢停了下來。
“怎麽啦褚兄?出什麽事了?”馮隱驚異的問,不怪他驚異,實在是這褚紅太突然了。
“藏之兄,你看!”褚紅不管馮隱的眼神,有些急迫的掀開車簾,指著遠處的一處熱鬧的街角給讓馮隱看。
馮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也呆住了,眼睛都看得直愣愣的。
“美人,美人如花隔雲端呀!”
只見繁鬧的街頭一偶,一位白袍青年跪坐在一樸實的席墊上,他的面前擺著一張矮案,矮案旁邊插著一面繡著大大卦字的幡旗,目的很明確。
只見這年輕人長著一雙含情丹鳳眼,雙眉入鬢不濃不淡,臉白如玉,高挺筆直的鼻梁,豔紅的薄唇。皓月無暇,儒雅中不失俊朗,真正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烏黑青絲綰在頭頂用一支白玉攢捁住,其余披散在後背隨風輕輕飄蕩。峨冠博帶,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自帶風流灑脫,腰間掛著一杆碧玉洞簫,與本人風流氣質相宜得章。
“確實是美人,這條街我們經常走,什麽時候有這樣俊傑竟然不知?”
馮隱搖搖頭,疑惑的看向褚紅。
“褚兄這麽激動幹嘛?不會是?哈哈!”說道最後竟然了然的哈哈大笑起來。
如今男男之風成性,達官顯貴之家蓄養幾個美貌**也成時尚之風,不怪他會想歪。
“藏之兄說什麽呢?某喜歡抱的是軟綿綿的小娘子,可沒有斷袖之癖!”褚紅有些黑臉,拂袖道。
“莫怪莫怪,開個玩笑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也是褚兄的表現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嘛!”馮隱忙作揖陪罪,最後還忍不住揶揄笑了起來。
褚紅無奈一歎,拉著馮隱縮回了車內,還掃了眼四周,神秘一笑。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回去再說!回去再說!”說著敲了敲門板,牛車噠噠的移動起來。
兩人不知的是,他們的牛車剛走,兩人關注的那俊秀青年眼角余光目送著兩人的牛車遠去,眼裡閃過笑意,為前來問卦的小娘子卜了一卦,也不在大街上逗留,收拾自己的卦攤,不慌不忙的往離大街不遠的清荷巷走去。
人群的另一邊,一輛低調奢華的華蓋馬車裡,同樣有人關注著這邊。
“谷香,你來看看那邊!”
崔葳雅眼睛無意間撇過微微揚起的車簾,卻一下子呆住了,撲到窗邊掀簾看過去,又招呼谷香過來。
“怎麽啦娘子,您要看什麽?”谷香疑惑的移了過去,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卻也驚著了。
“那位公子?”
“是吧,真的是他吧!”崔葳雅笑道,不過又蹙緊了眉頭,喃喃道:“不,不是,他不是這樣的,他從來沒有笑過,還有他的眼睛,到底是不是他呢?”
“娘子在說什麽,什麽是不是?”谷香疑惑的問。
谷香也只有幾年那次見過那位郎君,不過見的時候對方大多時候都在昏迷中,她對對方的了解實在沒有崔葳雅來的多。
“他隻穿墨色衣服,從不穿白袍。他不愛笑,不,是從來沒笑過。他是冷冽寡言的,而這個人卻溫文爾雅,氣質如謫仙,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但為什麽長得那麽像呢?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姑娘,不管是不是一個人,但人家要走了!”谷香無語,提醒道。
果然,只見那人為幾個前去算卦的娘子算了卦,也不知說了什麽,逗得幾個年輕小娘子笑得花枝亂顫。那人眼睛瞟了這邊一眼,崔葳雅心頭一緊,以為自己偷窺的事情要被發現了,可對方好像沒察覺到她的存在,收拾了掛攤,很快走出了人群的視線。
“回吧!”
崔葳雅心情很亂,連事先要去的玲瓏閣都沒興趣了,吩咐車夫調轉馬頭。
“娘子不去玲瓏閣挑選首飾了?”谷香問。
“不了,下次再去。”
谷香知道今天突然遇到的事讓主子心情不好,乖乖的給她添茶。
這邊,馮隱懷著好奇的心跟隨褚紅一路回了褚府。
“現在可以說了吧,褚兄到底有何打算?”剛一落座, 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馮隱迫不及待的問。
“不忙,藏之兄先呷口茶,解解乏,待某細細道來!”褚紅卻不慌不忙的給馮隱續了杯茶,往他面前送了送。
“你剛才不是還在擔心將被革職貶黜的事情嗎?”褚紅神秘一笑。
馮隱點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褚紅又問:“當今朝中,最有權勢的是誰?”
馮隱不解他怎會問出如此不是問題的問題,但還是答道:“要說朝中勢力,那要分為幾派。國舅爺楊氏一派,魏氏一派,大司徒和幾位公卿出自幾大世家的,勢力絕對不小,但他們都各自為政,自掃門前雪,不參與朝中爭鬥。在某看來,這些所謂的門閥世家們最是油滑不過,朝廷有好處撈時他們就出現,要是看到朝中有點兒不好,他們跑得比誰都快,真正是國家蛀蟲,隻保證自己面前的一畝三分地,拿著朝廷的俸祿不管百姓的死活!”馮隱恨恨的道。
褚紅歎了口氣,悵然道:“有什麽辦法呢,朝中各大小職位都被世家們把持,那些有才能的寒族卻無出頭之日,這是現下的風氣使然,你我小小的郎官,位卑言輕,即使有報效朝廷之心也投路無門呀!”
馮隱狠狠灌了一大碗涼茶,也覺心火不順。
褚紅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剛才你分析得有理,但不全面,還有太子妃娘家程氏,當今太子能以稚童之智榮登太子寶座,不光有魏家之力和魏夫人的耳旁風,程家也是出力不少的。陛下的身子在這幾年被酒色掏空得厲害,太子登位那是遲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