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關戰役以林祈年的九曲軍最終獲勝而結束,林祈年也從此聲名鵲起,成為這亂世中冉冉升起的一顆將星。
大將軍石破虜也最終因為這場戰役而退出了歷史舞台,他慘敗的消息傳到雲都,舉國震驚,陳皇更是震怒,大陳自立國以來,還從未遇到過如此的慘敗,廣元六州二十萬男兒盡喪沙場,堪稱駭人聽聞!
皇帝立刻下旨免去石破虜廣元節製使的官位,即刻押解進京,要將他斬首示眾,以慰在此戰中喪生的將士。
昔日的老上司冉秋親自上表為他求情,老皇帝念在他年邁,免去了他的死罪,改為發配三千裡。
……
震驚的不止是陳國,當勝利的消息傳到雲都時,整個雲都也都沸騰了,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大街小巷,到處都在談論九曲關大捷,這場近二十年來唯一一次讓周人揚眉吐氣的戰役。
十一月,監軍於秉心親自進京上表功績。林祈年這次大破二十萬陳軍,他這位監軍大人身在戰場,也算是沾了大光與有榮焉。
於秉心的整個人的眉眼也不一樣了,他身為江閹十虎之首,此次又新立此功,他的那些乾弟弟們又如何與他相提並論,更重要的身為這次戰役的參與者,他今後無論走到什麽地方,也都有了給人吹牛的資本。
於監軍騎在馬上搖頭晃腦地自言自語道:“這林祈年還真是個能人!以後要多多與他親近。”
他在雲華台下馬後,幾個管家也紛紛上來向他道喜:“恭喜啊,監軍大人,九曲關大敗陳軍,這簡直是不世奇功!”
於秉心的心裡泛起一股蜜甜,雖然這場戰役他絲毫沒有出力,但被人吹捧的感覺還是很受用。他立刻高抬起下巴,將雙手插進袖筒裡,嘴裡謙虛地說道:“哪裡,咱家不過是有幸參與,真正立功的是林祈年林將軍。”
管家捧哏們又立刻誇讚道:“沒有你監軍大人的放權和駕馭,他林祈年也未必能獲得如此輝煌的勝利。”
“呵呵,這話說的沒錯。”
於監軍立刻吩咐下人,給各位管家發賞銀,討個喜氣。
這些人說的沒錯,自己駕馭也有功勞,就連林祈年寫給朝廷的報捷信函中都提及自己從旁調度襄助,功莫大焉。
“嘿,林祈年還真算是個會做人的人,連我這種小肚雞腸的人都挑不出他什麽刺兒來。”
他將雙手負於身後,飄飄然地走上後山的台階,半路上遇到那些稱讚問好的官員,也都是淡定地點點頭,這就算是對他們的獎賞了。
直到他來到了乘雲閣門外,才收斂了驕狂之色,恢復為卑微的乾兒子角色,小心謹慎地跟著內侍進入閣中。
謔,今天閣中的人都到齊了,有穆先生,還有李綱和陳政道,還有武將樊岐和慕容凱。
於秉心分別向各位大人們點頭示意,臉上還是抑製不住喜色。在場的列位大人們心情也不錯,樊岐樊將軍除外,這家夥黑著個臉,就像是死了親生兒子一般。早就知道樊岐和林祈年有仇,都說文人相輕,想不到這武夫竟然也相輕。
他快走兩步進入內堂,噗通跪倒在江耿忠的腳下,笑臉綻放得跟個包子似的:“孩兒給乾爹報喜了。”
江太師今天心情也很好,豈止是今天,自從捷報傳來,他每一天的心情都是燦爛的。
捷報傳來時他正在閣中榻上睡午覺,內侍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跑進閣中,跪倒在他身邊大聲報喜:“恭喜聖公,邊關大捷啊!”
江耿忠翻身而起,瞪大了眼睛問道:“當真!”
內侍連忙將捷報呈上,江耿忠接過之後誦讀了一遍,赤腳在地上連著說了三個好,並且大聲讚歎道:“林祈年有將帥之才,本太師用人果然不差!”
此刻江耿忠笑眯眯地擺手道:“起來說話。”
於秉心連忙站起,從袖子中掏出一本冊子低聲道:“孩兒給您老人家帶來了九曲關的詳細戰報。”
“念!”
於秉心將奏報展開,用珠玉般圓融的嗓音念道:“此戰斬首八萬六千余級,俘虜敵軍五萬三千四百人,繳獲戰馬兩萬零七百三十匹,攻城器械三百,武器,鎧甲,弓弩不計其數。我軍一路追殺至嚴州城下,方才班師。敵軍丟盔棄甲,哀鴻遍野。此乃吾皇之氣運,聖公之恩德所致。”
於秉心話音剛落,樊岐便哼了一聲說道:“大捷是不假,不過這奏報有所不實吧。”
於秉心慍怒地回頭看了樊岐一眼,心想這人真他娘的沒有氣度,別人打了勝仗,他竟然能妒忌成這個樣子。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啟稟乾爹,兒子所報句句屬實,這奏報中的數目,是我派身邊的親兵和林將軍的屬下親自去點驗的,而且兒子可以保證,陳軍死傷的數目遠遠超過了我們奏報的人頭數,陳軍大將石破虜隻率領了幾千殘兵逃回嚴州城做了縮頭烏龜。乾爹,此次勝利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的確是大快人心。”江耿忠點了點頭讚同道:“我大周這十多年來,都沒有過如此大快人心的勝利,若是大周多幾個像林祈年這樣的大將,何愁故土不能收復。”
閣中的官員們齊齊點頭附和:“我大周能有如此勝利,全賴聖公恩德,將士用心。”
“很好,”江耿忠舒坦地靠在榻上,心情舒暢地說道:“林祈年,立了大功,該賞。九曲關所有的將士也都該賞。”
他扭頭對一旁的穆尚說道:“穆先生,呆會兒你就擬一道折子,吾要替他討一個伯爵的封位。”
站在下方的樊岐一聽,頓時皺起了鼻子,上前一步抱拳說:“不可,聖公。林祈年不過是守土之功,怎麽能當得起如此封賞。”
慕容凱也向前一步走,抱拳說道:“沒錯,聖公,守土保關本就是將士職責,因為守住邊關而封爵,那麽日後他立下更大的功勞,又該如何賞?”
江耿忠沉吟著點了點頭,他們兩人都說得有理,只是他自詡為聖人,雖不及皇帝金口玉言,但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豈有收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