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松正面朝向石破虜抱拳說道:“小道上有敵軍攔截把守,易守難攻,我等敗退而歸。”
石破虜歪起嘴角笑了笑,又問他:“沒有別的路了嗎?”
“啟稟大將軍,沒有找到別的路。”
石破虜表情和煦地笑了笑:“敵軍把唯一的小道把守住,這不是你的錯,下去吧。”
葛松從石破虜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絲失望,也許根本算不上失望,他本來就對這樣一個無根基的小將軍沒有抱多大希望。
他朝石破虜行了個禮,轉身往帳外走去,卻與一名進帳的將軍擦肩而過,卻是那名曾經在帳外嘲笑他的將領。
此人嘟起臉上的褶子笑了笑:“葛松將軍無功而返嗎?這不挺好嗎,至少沒有全軍覆滅。”
葛松沒有理會他,大踏步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石破虜將吃完的肉盤子推到一邊,對進來之人問道:“常藝將軍,你前來有何要事。”
常藝微微弓腰笑道:“啟稟大將軍,末將特來向大將軍獻策。”
石破虜抿嘴搖了搖頭:“你有何策?”
常藝在石破虜面前站定,拱手說:“我軍之所以損失慘重都未能攻下外關,是因為攻城器械太過簡陋,加之所用樹木均是一點就著的油松。末將認識一位工匠,此人是公輸盤的弟子,最善工匠造作,把他請過來,再采用別的樹種木料,定能一舉攻破外關。”
石破虜頓時眉頭舒展,連連問道:“此人現在何處?他真能打造堅固的攻城器械?”
“此人名為墨跡,如今在廣元嘉禾城中,只要將軍準許,末將親自去請。”
石破虜搖了搖頭:“如今大戰在即,把此人請來需要耽誤多少時日,再等他把攻城器械造出來,又得需要多少時日,這一來二去需要半個月。如今朝中上下的目光都在看著本將,再有一個月拿不下外關,恐怕禦史們的奏章就像紙片一樣飛到皇上的禦書房了。”
常藝鄭重地抱拳說道:“大將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磨刀不誤砍柴工。給末將半個月時間,一定給您打造出堅固且耐用的攻城器械。”
石破虜從矮幾前站起來,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好,我就全權讓你負責此事,常將軍千萬不要像葛松那樣讓我失望。”
“請大將軍靜候佳音。”
……
十月六日,陳兵突然停止了進攻,後撤五裡地安營扎寨,這讓林祈年和全軍將士都松了一口氣,又深感不安。陳軍撤下去休整,定然是在盤算新的進攻方略,或者是在增加兵力。
九曲關這邊兒也要加緊備戰,在防守物資上面,他們不缺弓箭,也不缺炮石檑木,唯獨缺少火油能大殺器。嶺南境內沒有這種東西,全靠商隊從蔡國境內購買,而且價格昂貴,他必須找出替代品,才能在守關戰役中立於不敗之地。
林祈年讓周處機鎮守外關,隨時查看陳軍的動向,監督兵卒修補破損的城牆,他自己則去了曲門鹿鳴山大營。
曲門大營的武備司已經擴展出十幾個工坊,采用流水線作業,每日能打造一千支弩箭。武備司長魏鑄星如今不用自己親自上去打鐵,手下帶出了幾十號經驗豐富的鐵匠。
此刻這位武備司的頭號工匠正蹲在地上,用木棍扒拉一種黑色的粉末。
林祈年居高臨下站在他面前,低頭問:“我要的這種東西,你搞到多少?”
魏鑄星憨厚地仰起頭笑笑:“我們隻從離原郡的雲峰山道觀裡找來一百多斤。”
林祈年凝眉搖了搖頭:“一百多斤怎麽能夠,我要的是更多!”
魏司長似乎還藏有秘密,他怯笑著從懷中掏出丹書說道:“不過我找到了火藥的配方,而且從雲峰山拉來了幾大車的硫磺,至於硝石,我尋遍了曲門的各個山頭,終於讓我在這片森林的山洞裡這找到了這個東西。”
林祈年欣喜不已,忙問:“有多少?”
“很多很多,整整一個山洞都是,至於木炭,已經派人砍伐樹木在燒,只是這配比還沒有定好,如何配才能威力最大,現在還一直在試。”
林祈年略微思慮了一下,點頭說道:“15份硝石,3份硫磺,2份木炭,就這個比例,配出來試試看。”
他想了想,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上面畫著圓形的黑鐵球,頂部有撚子,遞給魏鑄星說道:“把配方搞好以後,就照著這個樣子鑄造,做成手掌方便抓握的大小,內裡填裝黑火藥和鐵珠,要做好密封,這樣爆炸威力會成倍增長,記住製作撚子要制定標準,多試驗幾次,做出一個在三個呼吸之內能點燃火藥的成品, 然後按照規則統一製造,明白了嗎?”
魏鑄星興奮地連連點頭,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設計新武器了。
林祈年吩咐之後便回到了大營中,沒有再指手畫腳,這個事情全權交給魏鑄星,相信他會他帶來滿意成品。
這幾天林祈年暫時就在鹿鳴山中軍大營居住,時而巡查營地,或者監督往前線運送糧草。這幾年他們在曲門等地的屯田頗有成效,許多脫離土地的逃戶開始在曲門耕種,僅去年一年收到倉庫的糧食就有百萬石,不但能滿足曲門軍的軍糧,還能夠放到民間去銷售,連帶著軍中財政也得到改善。
但是這戰端一開,錢財就像流水一樣嘩嘩地花出去了,朝廷雖然給了不少的銀子和武器裝備支持,但九曲關每天的損失也是相當大的,不行,等守城戰結束之中,必須獅子大開口朝廷要銀子,至於借口很好找,就說城牆坍塌需要修補。
第三天的上午,林祈年正在中軍大帳中睡午覺,猛地一個炸雷聲在耳畔響起,睡意正矄的一個翻身坐起來,抹了把臉嘟囔道:“這是哪兒來的聲音。”
林祈年信步走出大帳,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似乎就在越河的對岸。軍營中的士兵們也被這巨大的響聲給震動了,巡邏兵卒紛紛停住腳步抬頭望遠處張望。
“主公!”牙將趙獨連忙跑了過來,抱拳對他說道:“魏鑄星那幫人不知道在河岸林中搞什麽東西,也不知道動靜小點兒,把主公給吵醒了。我這就去教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