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林祈年笑著輕輕一揮手:“看來魏鑄星是把這個手雷給搞成了。”
　　“走，獨眼，我們看看去。”林祈年說完便大踏步地往前走去，趙獨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連忙追了上去，右臂的空袖管在奔跑中甩來甩去。
　　“主公，等等我。”
　　林祈年跨過了木拱橋，聯排的工匠作坊人去屋空，只剩下成排的鐵錠和鑄造爐。森林深處圍了一堆人，都在發表議論，驚訝咂舌。
　　“威力可真大，竟然把碗口粗的樹枝都炸斷了。”
　　林祈年走了過去，工匠們紛紛向他作揖:“主公，主公。”
　　魏鑄星撒歡似地朝他跑過來，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主公，成了。”
　　“嗯，”林祈年沉穩地點點頭，將雙手負於身後說道:“帶我去看看效果。”
　　魏鑄星前面引路來到試驗場地中，砍伐出的空地上立著幾個扎在土中的木樁，上面套著鎧甲，此刻這些木樁東倒西歪，距離爆點最近的兩根木樁被齊齊炸斷，這武器的威力可想而知。
　　“主公，你再看看這個。”
　　魏鑄星把他帶到一個歪倒的木樁前，上面套著從戰場上繳獲來陳軍的鐵扎甲，扎甲的葉片脫落了不少，其中有兩片被穿透，解下甲衣一看，木樁上樹皮裂開，有鐵珠和碎片洞穿其中。
　　“主公，果真是威力驚人，還只是木樁，這要是換成人，嘖嘖，不敢想象。”
　　魏鑄星的情緒中洋溢著莫大的成就感，那感覺就像自己親自打造了一柄稀世的寶劍。
　　林祈年讚許地點點頭，問:“你們做了多少?”
　　“暫時隻做了五個，我已經想好了，多調一些士兵過來，兩班人輪流作業，一天能生產幾百個。”
　　林祈年伸出手說道:“拿來，我再試驗一下，聽聽響。”
　　魏鑄星招呼身後的隨員，此人提著一個布袋，中裡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來，遞到魏鑄星手裡，魏鑄星又小心地捧著，遞給林祈年說:“主公，千萬要小心，這東西威力太大，要不然，我找人替你試。”
　　“不必，”林祈年把這黑色的空心鐵球握在手裡問:“從引火到爆炸，需要多長時間。”
　　“需要三個呼吸，我已經調整過了。”
　　“很好，”林祈年連著退後了幾十步，目測出一個距離，對身旁的人說道:“把火把拿來。”
　　眾人第一次試驗的時候，沒有想到威力會如此大，此刻都變得小心翼翼，畢竟這玩意兒是要人命的東西。一個漢子小心地把火把遞過來，林祈年伸手接過，像小時候點爆竹一般，小心地把火頭搭上去，隨即撚子竄起青煙哧哧作響，林祈年迅速地拋了出去，鐵球落到了木樁中間，緊接著眾人捂著耳朵趴到在地。
　　林祈年也連忙半蹲下來，只聽得轟聲震響，那幾根木樁已經歪倒在地。
　　“很不錯。”林祈年心中感慨，這雷威力巨大，但缺點也很明顯，不太安全，也怕水。
　　他隨即叮囑魏鑄星和其屬下的工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製作的時候要遠離明火，也要隔絕潮濕。用木箱儲存，箱中要放生石灰和稻草防止潮濕，這些東西讓你麾下的木匠準備。”
　　“主公請放心。我在林中另外搭建了製造的作坊，遠離鑄造作坊，絕對不會有意外。”
　　林祈年又仔細想了想，似乎沒有什麽要交代的，轉身準備離去。
　　魏鑄星好像又想起了什麽，連忙追上去說:“主公，請留步，這樣武器還沒有名字，請主公賜名。”
　　林祈年略一思索:“叫掌心雷，或者手雷，都可以，你自己選。”
　　“掌心雷，手雷……”魏鑄星在口中默念了一遍，才咧嘴笑道:“就叫掌心雷罷，聽起來更有氣魄。”
　　“好，隨便你。”林祈年又想起一點兒，緊跟著說道:“其實這個雷還可以慢慢摸索改進，比如說密封性好一點兒，讓它不懼潮濕，還比如引火這方面，太危險，能不能想辦法讓它脫離火源，用其它方式擊發，你可以參考一下咱們常用的火折子。”
　　林祈年已經飄然遠去，留下魏鑄星在原地思考。
　　……
　　九曲關外關五裡外，陳軍大營營地中央的空地上，石破虜和常藝陪同著一位身穿褐色麻衣的中年人，查看僅存的幾架攻城梯和拋石機。
　　這位便是常藝所說的公輸盤的得意弟子，墨跡先生。
　　墨跡先生將雙手負於身後，在器械的身上左摸摸右摸摸，隨即搖搖頭說道:“卯榫太粗糙， 這樣的東西一受大力就會散架。”
　　石破虜誠懇地抱拳笑道:“所以破虜才懇請先生，幫我們設計製造新的攻城器械，不要求好看，只要求耐用。”
　　“當然，”墨跡先生撚著胡子說道:“主要還是材料的問題，油松易燃，容易受到火攻。”
　　常藝懇請地問道:“還請先生求教，給介紹一種不易燃的樹種，末將這就著人去砍伐。”
　　墨跡淡然笑道:“不需要舍近求遠，此去東南方向，嚴州與周國嶺南的交界處山林中，有一種鐵樺樹，木質堅硬細膩，且油性小，把這種樹砍伐過來製造攻城器械，不容易被點燃，就算點燃了也能支撐很長時間。”
　　“很好，”石破虜附掌笑道:“能有墨跡先生相助，我軍不日便能攻克九曲關，進擊鳳西！”
　　“只是，”他帶著征求的口氣問道:“我軍在此地駐扎日久，等下去人心容易分散，我想在半個月內造出百輛投石車，三百輛攻城梯，不知道先生……?”
　　墨跡擺擺手:“這個簡單，將軍身為廣元節製使，伸手一揮從者雲集。需要大量的人力砍伐樹木，也需要大量工匠來製作器械，這些都需要將軍征調而已。”
　　“好，我這就下去簽署征調令。”
　　“有勞將軍了。”
　　石破虜雄赳赳地踏步而去，常藝緊跟在他身後，低聲說道:“前些天兒攻城戰，我軍共死傷兩萬余人，這樣下去怕是後繼不足。將軍是不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