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唐的文臣,百年來,不是被宦官摁在地上摩擦,就是被武人摁在地上摩擦。
為了生存,早就養成了獨特的行為之道,那就是誰的拳頭大,那就聽誰的。
以前田令孜一手遮天,那些文臣不是一個屁也沒放嘛!
楊複恭看著盧攜吞吞吐吐的樣子,即不情願,也不拒絕,知道這幫人在等時間,等最後的結果。
呲!
楊複恭冷笑一聲,三千雜魚,對八萬精兵,傻子都能知道結果,皇帝要是能贏,他可以把頭剁下來,給這些人當尿壺。
不露出牙齒,這幫人是不會就范,當即大喝一聲,手中茶杯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哐啷聲。
隨即窗外有人急行的聲音,入耳中,貌似人也不少。
眾大臣頓時臉都黑了。
盧攜緊皺眉頭,他可以為皇帝去死,死的也只是他一個人,而且死後哀榮,他的子嗣也是受用不盡。
而如今,楊複恭不知從哪調的兵,看兵服,是羽林軍禁衛。
沒想到皇帝清除了一番,閹黨還是死灰複燃。
下面如何善了,不從賊,今日必有禍事,家小也不能保存,從賊,他日青史繞不了他,皇家若得了勢,也會將他滿門抄斬。
想到此,盧攜老淚縱橫,自己風燭殘年,死不足惜,但盧府上下幾百口人,卻因此而送命,盧家香火可能由此斷絕。
不……
小小的議事堂擠進來五十余號兵丁,為首的劉浩,任羽林左都護散騎校尉,一進門,就貼在楊複恭身後耳語。
楊複恭眉頭展開,笑到:“諸位不要自誤,咱家已控制皇宮大內,壽王殿下午時便到太極殿繼位!”
“程尚書,咱家需要兵部召八衛大將軍觀禮,這件事,沒有問題吧!”
這是逼到牆角了,程敬思額頭冒出冷汗,閹貨看來已經籌劃良久,一出手便是致命一擊。
“楊力士,各衛大將軍正整合軍隊,倘若離開,恐生變亂,急切之間,難以召集。”
楊複恭道:“是這樣嗎,盧公?”
盧攜面色一凜,已有決斷,從也不是,不從也不是,唯有以此殘軀,換的家人平安,楊複恭看中自己的,無非是自己的地位,自己若是身死,自然也沒有地位可言,楊複恭也不會斬盡殺絕吧,若是還是遷怒家人,那只能怪命運不濟,願不了他人。
“楊力士,老夫老矣,當不了事。”
楊複恭嘴角上翹,尖聲喝道:“盧公,汝意以絕?”
盧攜摸了一把眼淚,面北跪向皇宮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楊複恭喝道:“冥頑不靈,盧公,身死事小,子嗣家小何如?”
盧攜拔劍,橫在脖子上,道:“昔日公如言操,以孝治天下,不絕人之親,以仁治天下者,不絕人之嗣,妻兒子嗣,全憑楊力士耳。”
說完盧攜手一沉,劍鋒劃過,濺血七尺。
楊複恭面目蒼白,什麽時候,文臣有此風骨了,事態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掃視一下眾大臣的臉色,驚恐之中多有憤懣之意。
“若不加以彈壓,必生變故。”
楊複恭當即立斷,喚左右。
“來人,速到罪人盧攜府上,無論老者幼童,皆梟首示眾。”
此令一出,眾人皆大驚失色,范文舉低著頭,生怕波及到自身,可楊複恭怎會放過他。
要讓人跟著一條道走到黑,必要的投名狀是必須的。
“范公,你掌管吏部,咱家手裡有一份名單,照著名單填補空缺即可。”
范文舉哆哆嗦嗦的接過名單。
就在這是,門忽然被踢開,來人是鄭畋,此時並無官職。
鄭畋一進門便對楊複恭道:“楊力士,這是為何,陛下生死未卜,豈可行謀逆之事!”
楊複恭抬頭斜視了鄭畋,好歸好,但你鄭大節度使也不要擋了老子的路吧,雖說當初你也在皇帝面前給老子求過情,不過人總是要往前看。
以前你有八萬人馬,擁兵自重,現在呢,不過是喪家之犬,又怎能干涉老子行事。
“此間地,乃朝廷中樞所在,鄭公身居何職啊,可參機要事?”
鄭畋鼻子一歪,差點氣昏過去,他算是認識了楊複恭,這般嘴臉,還是以前那個自稱奴婢的小楊嗎,自己好歹也是當過禮部尚書的人吧。
形勢比人弱,鄭畋也是無能為力,眼下隻好低頭求道:
“楊力士,盧公已然身死,古人雲,禍不及妻兒,忘楊力士饒過盧工家小。”
楊複恭擺擺手,盧攜的事是箭在弦上,不射出去,自然弊端重重,在諸大臣眼中,閹人哪有德可言,唯有威壓,方可立杆見效。
殺雞儆猴,盧攜罪不至滅族,可恰好就成了那隻雞。
“來人,將鄭畋拖出去,非我令,不得入內。”
就在甲士拖著鄭畋出門,門外進來一小校,一闖進來,看到盧攜的屍體就是一愣,不過隨即轉過身,跪倒在楊複恭面前,道:“老祖宗,城門值守校尉王岸然稟告,內庭總管馮用帶五十人馬叫門, 言之陛下大勝,王岸然唯恐有詐,正在拖延查實!”
此言一出,猶如晴天霹靂,震的眾人皆是頭暈目眩.。
“陛下大勝,這怎麽可能……”
楊複恭一腳把小校踢倒在地,喝道:“滿口胡言,來人,將此間拿下,到門外亂棍打死。”
那小校頓時身若篩糠,癱倒在地上,哀求道:“老祖宗饒命,老祖宗饒命啊!”
兩名帶甲軍士上前,很快將這小校拖到門外,不一會,鬼哭狼嚎。
慘叫聲音漸止,小校也結束了生命,可他說的話,猶如一顆種子在大臣們心中扎下根。
繼續幾回無關痛癢的對話,楊複恭急了,自己現在騎虎難下,想退是不可能了。
唯有拚死一搏,尚有幾分生機,皇帝即便贏了,但自己掌握了帝都長安。
楊複恭冷笑一聲,拍了拍手,進來兩名身穿明光鎧的將軍。
程敬思一看,差點暈倒,來人是右武衛將軍杜若,左驍衛將軍樊於,八衛之中均是從屯衛抽調兵丁,左右屯衛實力可以不計,左右千牛衛也就搭個架子,比起屯衛也是不如。
最精銳的左右武衛,左右驍衛,竟然有兩個將軍向楊複恭投誠,事態已然失去控制。
楊複恭將盧攜手中的劍拿起,血滴在地上,留下一點點鮮紅。
他走進程敬思,將劍擱在程敬思的喉嚨,臉上冰霜漸起,程敬思漸感陣陣涼氣透衣而入。
“以兵部令左武衛,右驍將軍尉入堂議事,令命何策接管左武衛,仇連軍接管右驍衛,若不從,族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