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的舉動盡收田令孜的眼底,統兵大將的調動,不管擱在誰的身上,都會謹慎對待。
事實上,劉茂的身邊,早已密布田令孜的眼線。
“孽畜,安敢如此!”
田令孜氣急敗壞,沒想到一手扶持的統兵大將,竟然是個白眼狼,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背叛自己。
他不怕劉茂,在田令孜眼中,劉茂再怎麽厲害,所能調動的兵馬也有限,自己伸個手指頭也能撚死他。
只不過人心可畏,出了這一樁子事,其他人會不會以為自己掌控不了禁軍,若是楊複恭借此發難,自己即便能脫身,也必將弄的灰頭土臉。
現在只能期待劉茂還未調兵,在萌芽狀態就掐死他。
“命神策左軍將軍陳敬瑄,右統軍楊任,左右中護軍西門重遂,楊祺,速帶本部將官到大帳聽命!”
門下省知內侍肖文秀道理:“老祖宗,吾有一計,可派心腹與劉茂處,言之老祖宗仍留任其為左軍統軍,命其到大帳,商討剿賊之事,若劉賊來,則埋下刀斧手,亂刀殺之,若不來,再討不遲。”
田令孜點頭稱善,小太監剛要出去傳令,就聽到門口值衛通傳,黃門左知事馮用拜見。
“老祖宗,皇帝他,皇帝他……”
“有什麽就說!”
田令孜很不喜,看馮用的神色,難道小皇帝又在搞什麽么蛾子?
“老祖宗,亂了,亂了,皇帝逼高將軍尋找一百個布庫,說是要在宮內搭設突厥大帳,說是要騎馬野獵,還要奴婢們不要稱呼皇帝,稱呼大汗。
高將軍被皇帝纏住沒法脫身,隻好命奴婢前來稟告老祖宗!”
田令孜被刺激的肝顫,這小皇帝是鬧哪一出,昔日太宗廢太子承乾,也曾經搞出這一幕戲,想不到一百多年後,有人繼承了這幅鬧劇。
怎麽辦,依了皇帝唄。
田令孜別無辦法,現在最緊要的事是解決劉茂,小皇帝喜歡,就滿足他,千萬不能節外生枝。
“你去回高行厚,讓他安排一百名神策軍士卒,定要家底清白之人,大內宮闈,切不可大意。”
李琦知道,田令孜肯定會答應,但他不知道,劉茂竟然準備反了。
傳命的小太監一到左軍統軍牙帳,劉茂直感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把後背打濕。
待聽到小太監命劉茂速到左軍大帳,劉茂的嘴角露出一絲狠戾至少。
“老匹夫欲要害我矣!”
劉茂知道自己在軍中不夠威信,但心腹還是有的,今日已經讓麾下人馬在在駐地集結,又派了心腹,悄悄將麾下將領的家眷全部接入營帳。
“自己的手上有三萬人馬,急切之間,能夠集結的也有一萬六千人,只要自己能掌控這支部隊,然後攻入皇宮。
挾天子以令諸侯,大事可成。”
……
小太監回報田令孜,劉茂已經退入軍營,推脫身體不適,不能進大帳議事,向老祖宗告罪。
雖然早已預料,田令孜還是氣的腦血上湧,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現在圖窮匕現,只能用兵剿滅,田令孜問帳下諸將。
“劉茂反跡已現,諸將何人願意統兵剿滅。”
底下將領面面相覷,誰也沒說話。
田令孜一陣氣苦,手下沒有猛將,這也是他重用劉茂的原因,映象中,也只有劉茂等數人驍勇,每戰必請。
“令左中護將軍楊琪率所部兵馬兩萬攻擊劉茂駐地,神策右統軍將軍楊任率本部人馬兩萬進駐玄武門、承天門護衛太極宮,
右中護軍將軍西門重遂率本部兵馬兩萬守景風門、朱雀門、順義門,左將軍陳敬瑄率本部兵馬聽候咱家調遣!” 軍令一出,楊琪冷笑,道:“中尉大人,末將兵馬散於各處關隘,急切之間,難以集聚,攻打劉賊實敢有心無力。”
田令孜沒想到,楊琪竟敢當眾駁斥他的軍令,內心裡咬牙切齒恨不得實其肉。
楊琪的後台是樞密使楊複恭,楊複恭有一個哥哥叫楊複光,為忠武軍監軍,這些人與鳳翔隴右節度使鄭畋結為唇齒,即便田令孜為神策軍觀察使,左軍中尉,也是奈何不了。
這也是田令孜忌憚的地方,所以一直將楊琪所部,調離京師中樞,把守長安以東的關隘,為的就是割裂兩處兵馬的聯系。
這次也想著,通過劉茂叛軍,消耗楊琪的兵力,沒想到對方直接不肯接令。
“楊琪,汝欲違抗軍令矣,左中護軍滿員兵馬四萬,即便倉促,現在也可從桃林、阜明集結兩萬兵馬,諸多推脫,莫非是想從賊呼。”
田令孜對楊琪所部是一清二楚。
楊琪剛要反駁,就聽到帳外一陣喧嘩。
“中尉大人,得報,劉茂率軍猛攻玄武門,朱雀門,高厚行所部三千人馬遂不及防,死傷慘重,特派人求援。”
田令孜差點暈倒,雙目直瞪楊琪,道:“事急矣,楊將軍莫非還要堅持不出兵。”
楊琪聽到消息,心花怒放,劉賊要進攻皇宮,駐地必定兵力空虛,到手的功勞,不要白不要。
“末將領命!”
“好,楊將軍,速帶齊本部兵馬,與楊將軍合兵玄武門,迎戰劉賊。”
“田……”
…………
李琦沒想到,戰火會突然燒到玄武門,劉茂帶著最精銳的本部人馬一萬人,帶著八牛弩,眾多攻城器械,一個回合,高行厚所部已經損失七八百人。
“陛下,快打開城門,田令孜造反,末將前來護駕!”
電視裡的一幕,出現在李琦眼前,城牆下硝煙滾滾,到處是殘缺的肢體,牆垛上,一根八牛弩的箭矢釘著一名兵丁,那兵丁還沒有死透,口吐血沫,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李琦有一種嘔吐的感覺,這是他第一次經歷戰爭,還是最冷酷的冷兵器。
玄武門,當初李二在這裡射殺太子建成,三弟元吉,登上至高皇位。
而今天,繼續出現這血腥一幕,這難道是宿命。
李琦來不及多想,高行厚在身旁道:“陛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請移步皇宮,今日,除非末將身死,不讓賊寇靠近皇城一步。”
李琦也沒想著留在城樓上,回到太極宮,命左右庫布將庫房中臼炮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