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不悅,不痛快!
一瞬間武振漢真得想......揍他丫的!
算了,忍忍就過去了,聽說這欒家在無極縣是首富,大概不只是有錢這麽簡單。
古往今來,金銀錢財只會跟著一樣東西伴隨共生,那就是權勢,黑的白的,明的暗的。表面上都在那裡拚命地鼓吹自己的財富是通過辛勤勞動獲得的,實際上......全是扯淡。
如果辛苦勞動能發財,那為什麽鄉下的常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親們沒有一個是發財的?
那些既得利益者之所以這麽說,一來是害怕別人窺探他的成功之道,因為可能他的方法不那麽光彩,或者說根本就拿不上台面。
二來是他就是給絕大數人以誤導,讓其心甘情願地被其所用。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勤勞可以發大財,那麽好啊,來啊,快活啊,到我的公司來上班啊......
武振漢忍不住為那些所謂的成功雞湯在心裡狠狠地唾了一口,然後鼻孔裡出來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說道:“不錯,我確實想要把這秘方賣了”。
“你這肉做出來的味道確實不錯,本員外也有興趣,你打算賣多少錢啊?”
“五千兩銀子!”
“什麽,五千兩?”欒用的臉色變得不對勁,“你莫不是想錢想瘋了?”
“你這話說得就不好聽了,如今朗朗乾坤,買賣自由,員外覺得合適就買,不合適就別買,怎麽能出口傷人呢?”武振漢說完就要起身離開,這位欒員外的思維好清奇,自打出現後就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現在聽到了賣價又開始裝孫子,真可氣!
“武公子,稍安勿躁!”欒禮倒是頗為重視,連忙是扶住了武振漢,又勸了勸陸虎。
“叔父,你且過來一下!”
“怎麽?”欒用顯然是對欒禮喊他過去的舉動不感冒。
“過來一下就知道了!”欒禮見他叔父不為所動,臉上多了一絲焦急。
見此,欒用才慢慢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綢子對襟,鼻孔裡哼了哼,甩了甩衣袖......
奶奶的,這人什麽玩意啊!
武振漢看著這欒用就來氣,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早跟對方說句“賽有拉拉”了。
做人莫裝逼,裝逼被雷劈!這家夥,下雨天出門最好要帶個超大的避雷針,不然被劈是遲早的事。
“小二,上壺茶來!”武振漢吆喝了一聲,這姓欒的也太沒規矩了,就這麽把自己兩個人晾在這裡.....
“什麽,一天能掙這麽多?”欒用一聲驚呼,然後陷入了沉思中,隨後頗為不爽地說道:“你說我這仙客來出出入入,客人不斷,一天純收入也就一百多貫而已,他那小子賣那麽點肉能有那麽多進項?”
“可不是麽,所以我說叔父啊,你可要想清楚啊,你要是買了,這一年萬把兩銀子可是穩穩的,除去買秘方的錢還能進帳三四千兩,而且恁要是把價格提一提,或者把每天的賣的人數量給加一加......”
欒禮的目光變得狡黠,欒用默默地點了點頭,兩人都......笑了。
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的欒用態度變了很多,雖然看起來還是讓人不太爽,但終歸是爽利的。
雙方立下了字據,五千兩成交,但是有個要求,武振漢必須要把對方安排的廚師給教會。
“沒問題,但是銀子你得全部給我!”
“只能給一半!”欒用立即否認。
“不行,若是這樣,那就沒法談了,到時候我教會了你的人,你不給錢怎麽辦?”
“你這是什麽話,本員外會卡你這點銀子?”
“呵呵,世事難預料,萬一員外忘了呢?”
“忘不了!”
“看來員外是不想買了,那就把這字據給撕了吧!”
“且慢!也罷,就聽你的,銀子一次性付清,但是你小子收了銀子後可別耍滑頭!”欒用的目光中突然透出一道寒光。
“員外放心,我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我還想在這無極縣裡混下去呢!”
“好,我就信你,諒你也不敢。此外,這位陸捕頭與你有交,便請他做個見證,叫他也摁個手印吧!”
“大哥,你看?”
“兄弟,既然這欒員外都說了,我就來摁個吧!”陸虎是接過了紅油,毫不猶豫地摁了上去,這一刻武振漢的心裡......暖暖的!
這位陸捕頭還真個性情中人呐,這一天算是給自己幫了幾個忙,回頭銀子到手了,要拿出一部分,好好謝謝他。
薄薄的一頁紙,武振漢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一大桶金就在路上,他才擺出個“OK”手勢,道:“成交!”
陳家客廳內的氣氛變得壓抑,大家的焦點都集中在一個問題上,就是要不要去城內打點一下,努力一下,看能不能將武振漢給救出來。
官場上的事就是那麽奇怪,不上稱,連四兩都不到,上了稱,一千斤都打不住。
武振漢既然是被趙縣尉這個該死的冤家給捉去了,這事就變得棘手,陳永文是百般思慮,不得其法。
陳玉柔:“爹,我看咱們得盡快拿個主意啊!”
“是啊,官人,不管怎麽說,武公子也是咱們陳家的人!”管家李貴之前吃了武氏紅燒肉,這回來後又吃到了武氏鹵肉,還得到十兩銀子,這心裡能不念及這個少年的好?
也是這家庭會議,小富和陳二嬸不能參加,而小榮雖然在一旁站著,卻是膽小不敢開口,不然陳玉柔一票,下人們四票,五對三,可以直接通過了。
陳永文看了李管家一眼,目光中有點.....糾結!
姚碧蓮卻連忙說道:“李管家這是什麽話,他姓武,怎麽和咱陳家變成了一家人?”
李貴忙道:“他姓武,卻落戶在咱們家,可不是咱家人?”
姚碧蓮聞言火起,心道這李貴是陳家的管家,不是他武振漢的管家,怎麽在這個關鍵時候處處向著那小子。
那小子自己作孽,吃了官司,被官府捉走,那是罪有應得,憑什麽要她家破費去救?
而且那趙縣尉既然是仇家,這會兒逮著了機會,還不是往死裡整?這要是拿錢去救,那得投多少錢?
姚碧蓮越想越氣,高聳的胸部或上或下,終於抬起手指著李貴道:“你......”
“行了!”陳永文並沒有給姚碧蓮繼續下去的機會,他知道娘子不喜歡武振漢,肯定沒啥好話,不如不說,而且她已經表明了反對的態度,這就足夠了,沒必要引發爭論。
“玉姍,你怎麽看?”
“爹,我看還是想辦法把人救出來吧,那姓趙的欺人太甚!”陳玉珊說話間就把手按到劍柄上。
陳永文眉頭一皺,心道剛才的話等於沒問,這火爆脾氣的小女兒最好是叫她遠離此事為妙,別叫她乾出什麽出閣的事情來。
“玉柔去問問你舅母到底來不來!”陳永文的話語變得急躁起來,“前面說來,現在又不見人......”
“她們不來了!”姚琳出現在了客廳門口,手裡托了個精致的箱子,說道:“漢哥兒出事,她們高興還來及呢,怎麽會來商討怎麽救他?”
陳永文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對方,覺得姚琳說得倒是直接。
“我都聽玉姍表妹說了,他與姑父家有恩,這次就算是一恩還一恩吧!”說完把箱子遞給了陳永文,繼續說道:“這裡面都是我攢下來,數量不多,算是我為姑父家盡得一點力吧!”
陳永文長歎一聲,或許是姚琳的行為感染了他,並沒有接箱子,而是轉臉對李貴說道:“備馬,去城裡!”
走出客廳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此刻陳永文內心莫名湧起一絲悲壯,他在衙門裡隻認識一個押司,兩個書辦,與縣尉相比,還差了不少......
“此番那姓趙是現場抓獲了他,要救出來是何其難矣!小子啊小子,陳某反正是帶著一份心來的,至於救出救不出就看你的造化了!”
感歎之余,陳永文看見門口處一個瘦小的身影在門口的燈籠下那麽孤獨,那是曉雲,她一直在那裡等待著,哭泣聲隱隱約約,接著他看見遠處的黑暗中出現兩團亮光,猶如夜行怪獸的兩隻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