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一個包子。
膳食房的食物大多是做夠一定量就不再做。
包子也是。
紫陽山上因為清淡飲食的要求,做的包子大多是素包。
如果哪天有部分弟子興致來了想吃肉包子,那一天肉包子正好叫人吃光。
也只能等到第二天,包子再做好之後,才有得吃。
只不過隔了一天之後,多半會興致全無。
有時候饞嘴,沒有想吃的東西多半會惱怒。
這些惱怒不滿多半會對著自己。
誰讓自己不早些來呢?
但是如果只剩一個包子呢?
便是這一天,稻蓁去膳食房去吃包子,夥夫給了他最後一個肉包子……
巧合的是,在他其後又趕到一個人。
他也想吃包子。
他起初和稻蓁商量道:“師弟,能不能把這最後一個肉包給我。若是能讓給我,我日後必有答謝。”
稻蓁聽到之後面色不虞,他首先問道:“你是稻字的還是黎字的?”
那人說道:“黎字的!”
稻蓁臉一抽,他道:“既然是黎字的,給我滾吧!”
那人惱怒道:“我之所以一開始不問派系,便是不想與你發生衝突,既然擺明車馬我也沒什麽好聊的。”
他趁稻蓁不備一把將稻蓁手中的包子奪了過來,拉扯之中將包子皮都弄破了。
他混不在意將包子塞進自己的嘴中。
稻蓁怒道:“你幹什麽?”
那人將包子吞咽下去火上澆油似的說道:“味道不錯。”
稻蓁氣不過,從懷中拿出一枚靈符。
靈符發動之間,那人反手抽出劍來。
“就憑你還和我動手。”
火焰噴發,劍如靈蛇一樣插入稻蓁的右肩。
膳食房之內稻字弟子見狀,面色不善的將那人圍住。
黎字弟子也不甘示弱,眼見一場大戰爆發。
有稻字長老感到調停。
“你們黎字就是這麽對待同門弟子的嗎?”
“黎字弟子快快報上名來!”
那人面色蒼白,心有不甘地說道:“黎三分。”
“黎三分?”
長老一劍刺入黎三分左肩之處,將一條手臂削下。
“罪首已受罰,各自散去!”
在場的黎字弟子沒有動作,他們冷冷地看著那位稻字長老。
稻字之中有聲音道:“是黎蓁師兄先動手……”
這一聲音被其他聲音壓住,消失在人群之中。
稻字之中到處是為長老的叫好聲,他們的對面就是一個有一個站著的黎字弟子。
慘呼聲還未散去,黎三分咬牙道:“來日必定讓長老給個交代!”
黎三分拿起斷掉的手臂讓諸弟子扶著離開。
剩下的黎字弟子還在沉默。
他們頂著稻字的長老、弟子,他們一句話不說,但他們心中的不滿誰都可以看見。
稻字的長老說道:“還在這幹嘛?”
“還不散去?”
稻字的哄笑聲不停,嘲諷著落敗的黎字。
沒有長老撐腰,他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對抗。
這些人離去的時候各自啐了一口唾沫。
長老在一旁冷笑道:“有本事和我動手啊!”
這件事成了稻字的談資和嘲諷黎字的資本,激化了稻字和黎字之間的矛盾。
但這還不是矛盾的最頂點。
在幾天之後,那位偏袒稻字弟子,將黎三分斬斷一條胳膊的長老死在自己的洞府之中。
據查證乃是死於黎字之手。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黎滿倉和稻豐年中途會過一次面,兩人不歡而散。
從此以後稻、黎兩派的衝突從暗地裡轉到明面上。
稻字弟子和黎字弟子的正面衝突到處都可以見到。
這些衝突也只是因為一些小事,這些小事在召集了弟子之後變成了大事。
倘若有一方有著長老存在,另一方自然就會處在弱勢地位。
到後來為了給自己派系的弟子站台,長老需要絕大部分時間待命,一有事情發生就趕過去。苦不堪言的長老將怨念對向對立派系的弟子。
兩派常常有長老同時到場的現象,因為身為長老不能親自動手,而長老之下的弟子也不敢妄動。
當兩派長老全部到場之後,兩派就從對峙變成扯皮。
扯皮的結果扯出來的自然沒有什麽好結果。
各抒己見,各不相讓。
有些脾氣暴的長老差點動起手來,若不是有本派長老拉著,早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姬思辰對於這些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他想辦法勸服稻豐年和黎滿倉他們,以姬思辰之威望自然沒有什麽結果。
根據他們這派閑散弟子的觀察,稻、黎兩派的大戰一觸即發。
如果不製止他們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姬思辰一面讓人去後山喚醒三尊一面召集所有閑散弟子。
有著他們的幫助,他一定能調停兩派衝突。
又過了兩天,去後山的弟子杳無音信,姬思辰在黎、稻兩派的眼線已經告知他黎、稻的動向。
黎稻之間糾結人馬在試劍坪之上,要決出一個勝負。
姬思辰趕忙召集閑散弟子。
這些弟子所修功法各不相同,有相當一部分在用古法修行。戰力相比於稻、黎兩派不可同日而語。
只不過是能稍阻礙一下黎稻兩派。
這些弟子之中唯一人有著地仙修為。
那就是看守藏經閣的虎威。
倉促之中姬思辰令羅素去尋虎威。關閉藏經閣之後,幾乎所有閑散弟子都聚集在一個殿內。
“我本不該召集你等而來,辰尊在收弟子入門之時已有過承諾,你們可在自己洞府修行,不聽調令。”
“知道這一點之後我依舊召集各位的原因是紫陽宗已經危在旦夕,我為辰尊親傳,不可坐視不理。”
“若你等不願可就此離去,紫陽山覆滅也好成功留存下來也好,都和你們沒什麽關系。”
“若是你們願意留在這裡,請聽我一言。”
下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開始到停止,一個又一個弟子從人群走出。
待聲音停止, 大半人都留在那裡。
姬思辰抱拳道:“感謝各位。”
“黎、稻二派為我宗弟子最多也是最重要的兩個支脈,若是兩派鬥爭,紫陽宗必定會元氣大傷,打鬥之中累積宮殿、山石,更是不可不察。”
“若是各位有親友在稻、黎之中有親友,望你等想辦法說服他們,不要輕易掀起戰鬥。”
有一人白發無須上前說道:“你也知黎、稻兩派什麽德行,雖然我等非敵對一派,但是在他們眼裡也不比山石好在哪裡。我之前在黎、稻兩派之中也有過朋友。在他們得知我不會為他們和另一派敵對之後,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
這話一開頭,在此的各位開始數落起稻、黎的不是。
他們這一派閑散的弟子,沒有掌握宗內話語權,被門內稻、黎排擠是常有之事。
姬思辰無奈說道:“老樹頭,在稻豐年、黎滿倉還小的時候你就指導他們,你能不能?”
老樹頭頭髮垂到腰間,頭頂卻禿了一塊。
“唉,他們自從當上長老就沒有再拜訪過我一次。”
“我也只能試試。”
姬思辰歎道:“由你去說服,我等在試劍坪周圍等待,若是發生大戰,我等可將損失降到最小。”
“這已是我們能做的最大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