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秒,陳啟就從夢裡徹底蘇醒,吼道:“艾醬,把建模器關了,快。”
他剛命令完,就見虛擬頭罩上的紅色指示燈開始閃爍,提示數據堵塞。
沒多久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兒子哎,你在哪呢?幹嘛把建模器關了,快打開讓媽看看你的樣子。”
陳啟一言不發,連大氣也不敢喘,假裝不在家。
見沒人應答,少女也不再詢問,只有紅色指示燈不斷閃爍。
正當陳啟松了一口氣時,指示燈陡然變成了藍色,瞬間數據橋接完畢,一道光束從頭罩中射出,照在了他身前。
一個女子叉著腰,從光束中猛地躍出,指著縮在沙發上的陳啟,埋怨道:“你這臭小子,老躲著你媽幹什麽,非逼我黑進你的設備是吧。”
這女子身穿極為少女的服飾,聲音也像個少女,瞧樣子似乎才三十出頭的年紀,竟然就是陳啟的媽,號稱天才的陳巧兒。
(畫外音:麻煩在天才前加個“蛇精病”的前綴,謝謝。)
“你......你這可算私闖名宅,我可以去告你的哈。”陳啟見到老媽顯得有些驚慌,用最慫的語氣說著威脅的話語。
陳巧兒眉毛一挑,壞笑道:“喲,膽肥了嘛,看來是真的長大了。來,過來讓媽媽抱抱,媽好久沒見你了。”說著,就極為親昵的撲了上來。
她只有一米六幾的身高,加上青春洋溢的打扮,乍一看還以為是陳啟的妹妹呢。
明知是虛擬投影,根本觸碰不到,但陳啟還是厭惡的往旁邊一躲:“有事說事啊,別動手動腳的。”
各位是不是以為他和自己老媽有什麽隔閡,又或是有什麽不愉快。如果真這麽想,那就猜錯了。陳啟之所以會反感老媽,全是因為她母愛重如山——體滑坡。
陳巧兒是個智商極高的女人,但作為一個2020後她同時也是個喜歡幻想的“公主”,經常會戲精上身。陳啟從小是被她當做洋娃娃,扮著過家家帶大的。具體表現為......
唉,不提了,說多了都是淚。女孩子扮過家家的樣子有多“恐怖”,請各位自行幻想。
“好好好,人大了就開始嫌棄媽了。”陳巧兒跪倒在地,一束強光打在了她孤寂的身影上,“女人的命永遠都是那麽苦,尤其生了兒子的女人命更苦,曾經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噢,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看來這句話時至今日也還適用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還單身呢,話說哪莫名其妙就來一束強光啊。”
“什麽,你現在還單身?”陳巧兒懷疑的盯著陳啟,“你都一個人住多久了,怎麽還沒女人搬進來啊。”
“誰規定的,一個人住就得談戀愛啊。”
陳巧兒可不理他,吼道:“艾醬,出來。我問你,這兩年多有沒有女人進過這房間。”
面對這位女主人,艾醬的語音也變得極為順從:“回稟母上大人,主人從入住開始,除了女房東就再沒任何一個女人出入過。”
“喔,女房東喲,刺激。”陳巧兒點點頭,盯著兒子壞笑起來。
“呵呵,那房東都已經七十了。”陳啟不悅道,“話說艾醬,我不是說過了嘛,你現在隻聽我的指令。”
“她是我設計出來的,換句話說我也是她媽,你那點小把戲沒用的。還有你都獨立兩年多了,怎麽還沒女朋友啊。你媽我呀二十一就生了你了,你能不能跟我學學。現在還單身,
你怎麽解決生理問題的,光看片啊。” 雖然時代已經變了,但哪有老媽會光明正大跟兒子討論這方面的問題。陳啟尤記得自己六歲的時候,老媽就通過看片的方式,來教育他生理健康方面的知識了(雖然片子的主角是兩隻貓)。
陳啟屏住怒氣,柔聲細語的假笑道:“您今天幹嘛來了,有事說事,沒事還請早點回去休息吧。”
陳巧兒又衝他挑了挑柳葉眉,奸笑道:“聽說你最近生活拮據,要不要媽媽幫你啊。”
“你......你聽誰瞎說的?”
艾醬趕緊撇清:“不是我。”
“你可別聽風就是雨的,我都獨立這麽多年了,過得好著呢,從來就沒缺過錢。”陳啟緊張道。
“還嘴硬。”此時屋內響起了第四個人的聲音,有些蒼老也是個女人,“你的垃圾箱現在呈現紅色警示,可見付費回收系統沒有開啟;桌上的外賣還沒清理,以你的胃口隻吃這麽點,要麽是生病要麽就是經濟拮據;門口水電的刻錄,顯示是今天剛清的款項。以上種種只能說明——你又缺錢了吧。”
“外......外婆。”陳啟嚇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並感到兩條腿在不停的顫抖。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形象被投影到屋內,她面無表情猶如寒冰,戴著一副眼鏡反射著“詭異”的光,令人看不到她的眼神。
她就是陳啟的外婆,人稱機械天才的陳靜靜。之所以這麽稱呼並不是因為她老人家擅長機械領域,而是她為人處世理智的像台機器——沒有感情。
陳啟記得小時候,他經常會遇到外婆拿著試管,正在做著各種自己看不懂的研究,只有在配出什麽新的成品時,她的嘴角才會露出一點點滿意的笑容。
一般這個時候她還會拿著莫名其妙的藥水,說:“該拿誰來做個小白鼠呢?”冷冰冰的眼神就自動移向了陳啟,笑容更明顯了。
陳啟一想起那個眼神,後脊梁就發寒:“您......您真是老當益壯,分析的還是那麽精準啊。”面對外婆,他根本沒有反駁的勇氣。
陳靜靜一邊忙著手中的活,一邊說道:“也不全是分析,我只是順便黑進了你的家庭管理帳戶,負債有點多啊。”
“哈啊?!”
陳巧兒親昵的埋怨道:“哎呀,我親愛的媽媽,給咱小啟留點隱私吧......話說順便看看,有沒有生理問題上的花費。”
“關心的差不多了吧,二位平時那麽忙,我就不留你們了,再見。”陳啟趕緊去斷建模器的電源。
“等等。”陳靜靜喊道,“你......你外公最近還好吧。”
陳啟擦了擦嚇出來的冷汗,說道:“好著呢,天天和幾個老頭飆輪椅,用模擬設備回憶他們當年玩的那些遊戲,擼啊擼、吃雞什麽的,我聽都聽不懂。”
自打外公跟外婆離婚後,也就他還能主動去聯系外公。
“就沒說點別的什麽?”陳靜靜又問道。
“也沒說啥,就說社區的護士都挺年輕漂亮的。”
“媽,冷靜,您先把刀放下。喲,可別拿工作出氣啊,你設定這個數值,沒人能通關的。”
真是一物降一物,陳靜靜號稱理智的沒有情感,唯獨對陳啟的外公吃不定。
陳啟聽老媽提到“數值”和“通關”,又想起開篇第一章時飛息那張撲克臉提到過,外婆和老媽對新項目參與的很深入,便試探道:“你們現在不會還在調試‘格林世界’吧。”
陳巧兒一怔:“喲,小寶寶消息挺靈通嘛,周小四告訴你的吧。”
“咳,那個......這次你們搞的‘格林世界’是什麽類型的遊戲。”
“想知道?”陳巧兒奸笑著,“你好久沒送媽媽禮物了喲。”
陳啟一愣:“我可是你兒子。”
“你不是獨立這麽多年,從來沒缺過錢嘛。再說了,收兒子禮物就不算以權謀私喲。”
“小心我舉報你哦。”
陳巧兒點點頭,看了看身旁的數據:“那個,這幾條黑市虛擬道具交易的記錄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陳啟張開嘴說不出話來,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家人。
“算你狠,想要什麽東西,說。”
“哎喲,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一點也不可愛。”陳巧兒嘟起嘴,盯著兒子。
如果換成其他男人,面對自己老媽提出這種無理要求, 就會大喊一聲“要揭發你就去揭發,有種把你親兒子送進局子裡”。
但陳啟不一樣,他繼承了自己外公的優良個性,說好聽點是“以大局為重”,說難聽點那就是“慫”。
“哎喲,媽咪人家錯了啦,不要醬紫嘛。”
“這樣才可愛嘛,‘香奧希’最新虛擬妝容三件套,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陳巧兒拍著手,“艾醬,直接下單。媽,你要不要?要啊,艾醬多加一套。”
艾醬可愛的聲音再次響起:“下單成功,可在私人架構中直接更換虛擬裝扮。”
陳巧兒滿意的點點頭,看著有些凌亂的兒子,提醒道:“看在你這麽孝順的份上,做媽的就給你透露點消息。這次測試可沒那麽簡單,抽空多看看原著吧,順便了解一下你外公那輩的遊戲和動漫文化,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哦......媽,這數值不能再往上調啦,真沒人過的去。”
隨著光亮一閃,母上大人和外祖母大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屋內,只剩陳啟還直愣愣的站著。
“艾......艾醬,告訴我現在已經負債多少了。”
“回稟主人,目前帳戶剩余,負50000。這次一點零頭也沒有,湊的很齊整”
“很好,哈哈。”陳啟開始怪笑,“艾醬,頂級外賣五份,奶茶八杯,訂購即食儲糧把冰箱塞滿,哈哈。還有......”
“主.....主人,你沒事吧?”
“哈哈,我能有什麽事,我肚子餓要吃東西。”陳啟破罐子破摔般的大笑著,“金山,我挖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