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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鎮惡與格林童話》第24章 廢墟
  當陳啟決定回去後,幸存下來的肥豬陸陸續續聚到了兩人身邊,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像是排著隊準備要去屠宰場似的。
  “大概還剩四十幾頭豬。”柯鎮惡根據腳步聲判斷道。
  現在最精貴的“豬連匕核”只剩兩頭,每陣亡一頭都要扣去兩百童話點,而精英槍兵基本已全部“戰死”,就弓兵存活下來最多,可能是因為它們相比之下也最瘦弱,所以躲藏起來較為方便。
  陳啟如今不想知道損失了多少還剩多少,也不願意知道具體每一頭扣了多少點數,因為越想越會心疼。
  柯老頭猜到了他的心境,便不再多言。柯鎮惡自己其實也很氣惱,但過去的也就過去了,畢竟他的人生經歷就沒怎麽贏過。
  沒有多久倆人便回到了村子裡,入目處更是一片慘景。只見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建築大部分都被毀的支離破碎,種植園中還未收割的食物仍在不斷地燃燒著,火焰騰騰而起,畜牧場中蓄養的動物也都跑了出來,有些更逃入了森林裡,濃煙中碎石、斷木、資源滾了一地,到處都是巨大的鷹爪爪印,那鳥人似乎是在向敵人宣誓自己的威武。
  陳啟看到了許多綠色的屁股衝著自己,那是將上半身躲在安全處的肥豬們。望著它們不斷顫抖的豐腴臀部,他簡直哭笑不得。
  “還有多少活著的,快出來。”陳啟扯嗓子呼喊道。
  幾乎同時的,那些豬以令人驚訝的相似動作,把自己的上半身從各種地方拔了出來,呼天搶地的湧向陳啟,頓足捶胸的哼哧起來,它們神情憤慨像是在告狀,又像是在要求他對損失進行賠償。
  有那麽一瞬間,陳啟質疑自己在它們眼力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救世主、統帥、村長,亦或只是一個冤大頭。
  柯鎮惡對這些亂哄哄的叫聲聽得實在頭疼,將鐵杖狠狠一杵,喝道:“吵什麽,一窩蜂的擁在這裡有何用處!”
  肥豬們嚇得立即噤聲,抖如篩糠。
  “那個……”面對身邊的亂像,陳啟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做什麽,他定了定心神,看著眼前大概五十幾頭的勞力,對它們吩咐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想繼續過好日子的就趕緊振作起來,聽我的吩咐。先把火去滅了,然後把能搶救出來的物資都搶救出來。”
  勞力依言而行,但相比之前食物豐足、生活美滿的時候,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
  方桌和羊皮地圖都移動到分城去了,無法準確的知道還剩多少資源。一想到分城,陳啟就感了些許安慰,他感慨於自己的危機意識,在災難發生前便預先有了準備。這就像是做生意時投資失敗,但起碼老本還在,依然能夠東山再起。
  “我比外公幸運多了。”他不由得這樣想,不就是從頭再來麽,與昨天剛來時相比,自己已經有了多的多的資源與勞力,更有重新建設的基礎和建造經驗,再發展起來就會特別快。
  “最要緊的還是趕緊修複農產設施,如今兵力和勞力還剩那麽多,不抓緊恢復生產存糧會被瞬間消耗掉的。”想通了這一節,陳啟立即從搶救資源的勞力中分派出十多個,去修整種植園與畜牧場,還有那些能種植的田地趕緊都運作起來。他又讓幸存的兵力去把蓄養的動物重新抓回來,抓不回來的就地“宰殺”變為肉排,應該也能撐一段功夫。
  安排完這些,陳啟才望向了王子所在的看台,如果那個王八蛋死在了襲擊中,那將是不幸中的萬幸。可奇怪的是別說王子,連那個碉堡似的看台也不見了,隻余一塊空地,就像那裡從來沒有過那座建築。
  “那個傻B混蛋王子去哪裡了?”陳啟向那些勞力問道。
  所有的豬都是搖搖頭,表示並不知曉。
  陳啟沒有功夫再去管他,只因伽樓達獸的攻擊間隔極短,一個小時後便會卷土重來,需要趕緊想出應對的方法。他又咬起了手背,以緩解緊張的情緒,在紛雜的思緒中理清楚一條線。
  “不行,時間太緊湊了,說是一小時現在一眨眼已經只剩四十多分鍾了。別說建立和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即便是恢復生產也做不到啊。”他想不出辦法隻得苦惱的搔著頭,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差點就把虛擬眼鏡給碰掉了。
  柯鎮惡像是能感受到他焦急的情緒,想了想,說道:“陳啟,我在想……”話說到一半卻不再說下去,像是有些不知道怎麽表述。
  陳啟感到很奇怪,以他對柯老頭的了解,這種一根筋而又直脾氣的人動作都比腦子快,讓他們去想問題還不如直接動手來的方便。看柯老頭這樣子似乎真的想到了什麽,莫非他有主意了?
  “大爺你有什麽想法,說出來我們商量商量嘛。”
  柯老頭猶豫了一會兒,歎息道:“唉,老夫在想我們是不是錯了。”
  “錯了?什麽錯了!”
  “就是那頭怪鳥說的話。”柯老頭滿臉深思而又糾結的說道,“它說的話我雖不能盡懂,但其中卻自然透著一股凜然正氣。而且它不願濫殺無辜,對我這身有殘缺之人並未痛下殺手,它似乎並非惡鳥。”
  “呵,是啊。它自己不是說了麽,是什麽正義和秩序的化身。”
  “老夫此生以信義為重,從來不做那些昧著良心的事。可是這次……我總覺得有些不妥,至於哪裡不妥,卻也說不上來。”
  陳啟明白他的意思,是覺得至今做的這些事,不是正派角色所為。按一般俗套的故事來說,英雄人物應該熱愛自然,保護弱小,將所有的優美品德集於一身,成為將仁智禮儀信,德智體美勞集於一身的真善美戰士。
  而他們現在所做的,肆意屠殺、砍伐,不斷獵殺鳥群,更想進一步侵佔它們的村莊,怎麽看都不像是以上所說的真善美戰士會去做的事。
  可話說回來這只是一個遊戲,設計者安排了任務,玩家不管是否願意都只能去完成這個任務,就算是被安排到了反派陣營,為了破關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何況從道義上來說,不是玩家先去惹小鳥的,是它們要不斷的來攻擊肥豬的村子啊。或許豬和鳥在設定上就是世仇,玩家只是被迫的加入了某一方。
  再從大方向上來說,玩家也是為了幫王子救回被女巫關押的公主,故事裡女巫才是真正的反派啊。陳啟本想這麽說,但在這個魔改的故事世界裡,談原著故事是非常可笑的,青蛙王子不就變成殘忍的魔王了嘛。
  “大爺,我懂你的想法,我以前雖然也以破關為主要目的,但從來不會選擇當反派,因為那樣代入感不強,沒什麽意思。這一次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做什麽對不起良心的事,我相信設計這個故事世界的那些人,也不會以宣揚“惡行”來作為遊戲的主旨,你就放寬心吧。”
  (咳咳,唔……)
  對於他的話,柯鎮惡並沒太聽懂,可有一點是理解的,這小子同意不會去做壞事,有這樣的共識就足夠了。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有什麽方法能阻止那頭怪鳥嗎?或是我們雙方可以講和?”
  “講和估計是不可能,系統就是要我們拚個你死我活。至於阻止它......更不可能。”陳啟無奈的承認這個事實,“TMD,這個鳥人既然有名有姓一定是有來頭的,我就不信它沒有弱點。”
  陳啟使用飛息詞條,輸入“伽樓達獸”的字樣。隻一秒鍾,相關的信息和動態圖像都躍然眼前——
  伽樓達獸,源自《數碼寶貝》系列,一種鳥人型的虛構生物,擁有讓龐大身軀馳騁於天空的翅膀,以及讓所有敵人都為之膽寒的鋒利鉤爪。它崇尚正義,熱愛自然,冠以風之守護神的名號,極具高等的才智和戰力,只有邪惡勢力誕生或秩序出現混亂時,它才會神秘出現。
  “MD,邪惡勢力誕生才會出現,難道老子這會真的成了邪惡勢力?”陳啟暗想著,可不敢把這句話告訴柯老頭。
  他又繼續看了下去,見伽樓達獸的絕招有很多,什麽影翼斬、火焰颶風、天鷹纏繞、真紅爪、鳳凰拳、玉石粉碎等等。而且這鳥人似乎還不是最強形態,最終能進化為朱雀獸或奧尼斯獸,這兩獸的強大已非言語所能形容。
  陳啟嚇得咽了口唾沫,他猜測如果有玩家跟伽樓達獸實力均等,能抵擋住幾次攻擊,那麽它很有可能進化成這種聖獸形態。像這樣的實力,起碼是通了六七關之後才能夠擁有的。他又了解了一下伽樓達獸之前的幾個形態,一路看下來最後看到的是一枚蛋的圖片。
  這枚蛋擁有杏仁黃的顏色,蛋殼的表面上還畫著許多紅色的愛心。
  “怎麽那麽眼熟,我像是在哪裡見過。”陳啟嘀咕著,回憶漸漸變得清晰。沒有錯,就在昨天他被困入“無色世界”前,他見過這枚蛋,“你丫原來就是從這這顆蛋裡孵出來的啊!”
  陳啟當時就猜測或許日後能孵出什麽靈寵來,可是系統並沒有給出提示,現在看來那應該是無法拾取的固定物品。如果按照這個推論下來的話,也就是說伽樓達獸的存在與“消消樂”的挑戰也有一定的關聯,只要自己能把“消消樂”挑戰成功,那麽這個“小鳥的憤怒”也應該會相應停止。
  陳啟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然的話玩家現在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死路,因為根本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完成抵擋鳥人的攻勢,卻可以在短時間能完成相應的挑戰。
  “你在找什麽?”柯鎮惡問道,他聽到陳啟開始在各處廢墟間奔跑起來。
  “我昨天離開時,下了幾個道具的訂單,希望沒被毀掉。”
  陳啟憑著記憶找到了已經面目全非的“工程學地洞”,他用手指在虛無中戳點著,嘗試著將打造欄點出來。可那裡也被摧毀,打造欄投影彈出來是空的,然後又迅速收縮了回去。他不甘心,便親自蹲下來開始扒開焦土和斷木。
  “有了那些個道具,是否就能與那怪鳥一戰了?”柯鎮惡探著路緩步而來,用鐵杖砸去部分堆積的石頭。
  “不能,但或許可以讓它不再出現。”陳啟又扒開了一堆灰,一些道具的模型展現在眼前,“找到了!”他驚喜道,挖得也更快了,最終他搶救出凍結噴霧、減速膠水等幾件道具,像寶貝似的放入臂環中。
  “是什麽道具法寶,也給老夫來一件吧,”
  “你用不上,是我拿去挑戰的。你就留在這裡,替我盯緊那幫蠢豬乾活吧。”
  “什麽?”柯鎮惡震驚道,“聽你這意思,你是又要孤身前往?哼,你把老夫當成什麽人了?”
  “可以幫忙的人。”陳啟無比認真的回復道。
  對於這答案柯老頭倒沒有想到, 他以為自己又被輕視了,嘴巴微張,顯得有些無措。
  陳啟一邊看看還有沒有埋得更深的,一邊解釋道:“那個鳥人應該和我昨天的顏色挑戰有關系,想要阻止它我就必須立即去完成那個挑戰。顏色上的事你幫不上我,但恢復村子裡的建設也是相當的重要。我一個人不可能掰成兩半,兩頭應付,所以這裡還是得靠你啊。”
  “原來是那顏色的事。”柯鎮惡並非不通事理,知道自己眼睛不便也隻得作罷,“昨日你已說過那挑戰極難,今日是否有了把握?”
  “看吧!”
  陳啟並無必勝的把握,但自己已是走投無路,只能拚死一搏了。他確認了再無可用的道具,又看了看魔杖上的藍條,已用了三分之一,待會路上可以邊走邊做題為之補充。
  離伽樓達獸下次出現只剩半個多小時,他必須抓緊時間一路飛奔過去,然後一口氣通掉“消消樂”才行。這次挑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連進行撤退也不可以。
  “大爺,時間上可能會有些緊。或許那頭鳥人會先出來一會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只要能保住自己,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它提前消失的。”
  柯鎮惡沒有回答,只是鄭重的點點頭,表示對他的信任。
  或許自己會“死”在那個棋盤中吧,或許這是與柯老頭的永別,陳啟這樣想到。
  “我走了,祝我好運吧!”說著,他快步奔出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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