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情況，真要去驗證，也不算非常複雜。

　找青天藥廬那邊訴一番苦就好了嘛，說現在資源價格不知為何突然暴漲，成本高企，又很難招到人手，提出要延遲交貨。

　看他們那邊是直接加價還是讓墨鬥先交付一部分。

　然後再看一下他們會不會去聯系其他物流渠道。

　當然，這也得結合聯賽賽程來看，現在已經打了8輪，第一循環已經過半，下周初、也就是第一循環尾聲的時候南野城會迎來一場焦點大戰，周一第一輪，凌天vs完人堂。

　看賽製，完人堂略微劣勢。

　打完凌天、他們下一場對手就是煙雨。

　等於一天雙硬仗。

　當然，這個賽程優勢也沒多大，因為凌天禮拜天的賽程也很坑，第一場魔門、第二場煙雨。

　南野就這四個幫最強嘛，魔門之前爆冷輸給了兄弟會，跟著又在和煙雨的直接對決中落敗，等於說沒有退路，禮拜天打煙雨他們肯定會玩命動員——而且確實有這個資本，畢竟劍如虹等級練回來了，到時候能打。

　其實說白了是煙雨佔便宜，讓魔門和凌天先廝殺，他們以逸待勞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這便宜，也就第一循環了，等第二循環的時候，就是倒數第二天連戰凌天+完人堂，壓力山大，怎麽想都是兩戰盡墨，要不然就放棄其中一場根本進都別進專心備戰一場。

　第二循環壓力那麽大，第一循環就得稍微打漂亮一些，起碼別輸太多小分。

　沒必要追求一定那下，畢竟實力差距擺在這兒，本來就是該輸的局，沒人會說閑話，而且打完之後是休息一天再碰完人堂，有時間去調整，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

　賽程擺在這裡，如果凌天是想搞事，針對的目標明顯是完人堂——其他幫會不夠份兒。

　想最大限度用場外手段削弱對手，時間節點當然要選在禮拜一下午。

　60噸的藥材，想做出成品也是需要不少時間的，算上藥材加工和分發的時間，這批貨，最晚最晚，禮拜天上午就要回南野，這樣可以勻一部分藥材出來備戰周日晚上的連戰。

　那麽船團出城的時間點就必須安排在周五深夜到周六上午這一個時間段。

　晚了要出大問題。

　情況大致就這樣。

　如果是反過來，是完人堂想搞凌天的事兒，時間就可以放寬半天左右，死線在禮拜六中午。

　既然如此，應承下凌天的價碼後，墨鬥稍等了半個多小時，再度接通了包黑炭。

　開始訴苦，直言“有壓力”。

　他報的時間，是禮拜六凌晨0點。

　包黑炭遲疑了一下，問道，“就不能再快一點嘛?”

　“兄弟，這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這個人，最講誠信、對產品質量的追求這一點你絕對要放心，按照現在的公益水平，我不認禮拜五交貨能做到100%安全，到時候損失的不光是一部分藥材，還有我這塊招牌啊。”

　包黑炭一聽，連忙追問，“也就是說禮拜五可以出?最晚是幾點?”

　墨鬥為難了，“兄弟你這不是逼我砸招牌?這樣我很難做的。”

　“沒事，出問題我抗，你盡管說。”

　“最早的話……我這邊看緊一點，如果各個環節物料不卡，最快……感覺禮拜五下午吧。”

　“下午幾點?”

　“3點……再早真不行了，當然我醜話放前頭啊，3點僅僅是可以下水，後續會不會出問題我不敢保證。”

　“是哪方面達不到你自己的要求呢?”

　“其他東西多堆堆料、換鋼材，趕一趕還可以湊合，防水這一塊畢竟要等桐油陰乾，這個是靠天吃飯的，急不得，要是不等它自然滲進木材料芯裡完全固化就直接下水，一泡一曬，搞不好木頭就爛了，到時候整船都要返工。”

　“兄弟，專業的東西我不是很懂啊，我稍微問一下啊，你所指的爛，是說會單純漏水，還是說整艘船結構都會散?”

　“可大可小，看水路情況咯，那你也說是去蜀國運貨嘛，那個地方……不是有首詩嘛?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嘛，海拔落差那麽大，水流太急、衝擊力太大，半乾的木材它裡面是軟的，等於說是沒有鋼筋的水泥，直接拿大鐵錘往上砸，你說需要多大力氣會壞?很容易報銷的，這不是簡單的防水問題，搞不好都沒法安全回來，我的船不打緊，都是爛木頭、兄弟我不差這點兒錢，但要是害的你手上俺麽多藥材直接泡江裡了，我可以擔待不起，到時候提頭來見都沒臉。”

　“這就……”包黑炭猶豫了，“這個，你等等，我稍後給你回復。”

　看著反應，十有八九是凌天。

　等了十分鍾左右，包黑炭回復了。

　這一回，他的口吻，卻是胸有成竹。

　“兄弟，你造船，都是直接在水上造嗎?”

　“你這說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抱歉，可能確實是我太蠢了吧，但我看電視上有些紀錄片裡講造船，都是直接在陸地上造啊?選個盡量乾燥的地方，那桐油應該很容易乾吧?地方我來找！”

　“理論來說是這樣，但你到時候怎麽下水啊?”

　“這個我也到網上看過，有那種大船下水的視頻，哎呦那是真震撼，浪花翻起來比船不知道高多少倍，眼瞅著就要翻，但那船就跟不倒翁似的給擺回來了，遊戲裡不能這麽玩嗎?技術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您主意多，一定有招兒，人力財力這一塊我可以想辦法，您放心，這都是我這邊單向提出來的要求，不會讓您擔損失。”

　“你這……”墨鬥無語了，“現實裡那麽搞那是因為都是鐵船，本身重，不倒翁為什麽能擺回來?上面都是紙了不起幾十克、下面一塊鉛直接半斤多，這想倒它也倒不了啊，木頭船它能做到這麽高比例?”

　“那就加壓艙的東西嘛，大理石夠嗎?不夠直接上鎢金礦，那個沉。”

　“可這麽多東西搬進去、到時候又得搬出來，遊戲裡又沒起重機之類的，有點兒難辦啊?”

　“沒事兒，人我有的是，1000個你看夠嗎?”

　“不是兄弟，你哪兒找那麽多人?”

　包黑炭有點慌張，連忙開口解釋，“這個、我這邊做藥材中介嘛，都是讓人家工作室種，南野做這行的人多，我發動一下，反正也不需要多少時間，讓他們每個工作室都派幾個人過來、到時候我大不了會員費給點兒優待咯，就當是搞促銷活動嘛，做生意也不能老是壓榨客戶，想賺人家錢、有的時候是得給點兒返利做做樣子，要不然哪裡持久的了，你說是不是?”

　這種解釋聽得墨鬥都笑了。

　都到這程度上，墨鬥感覺再說下去到時候黑炭搞不好都圓不了場，本想就此作罷……

　突然想起來，是不是能再撈會點兒東西?

　“你這個……倒也不是說一定不行，如果真有1000個人搬，我感覺……誒，不行，還是不行。”

　包黑炭一聽事有曙光，連忙追問，“還有什麽環節有問題?兄弟你盡管說！”

　“慣性得考慮吧?那麽大的一個家夥，直接往水裡推，壓倉貨多、翻倒是不至於，但往回擺那力氣也挺大的啊，到時候要直接往岸上一撞，不要說都是木頭，哪怕真鋼筋鐵骨、也經不起這摧殘啊?”

　“這……”包黑炭又為難了，“那現實裡是怎麽解決的?”

　“有橡膠啊，大船下水的地方都會安排上百米的報廢輪胎，都卡車輪胎，一擺好幾層，連著七八米的緩衝，1000噸的船都扛得住，借著這個衝力還能把船往深水區裡彈一段，要不然到時候還得先拉出去，等於說一舉兩得，但遊戲裡哪兒找橡膠啊?南越國我估計是有，但人家都是天然橡膠樹，臨時加工又趕不上。”

　“那兄弟你覺得能有什麽替代品嘛?做緩衝的話……海綿?紙箱?泡泡紙……哎呦你看我這蠢的，也是太極了，橡膠都搞不到，別說泡泡紙了，那個也是塑料嘛。”

　“泡泡紙呢，確實是不可能，紙箱子也難，但海綿確實是有的……”

　包黑炭狂喜，“真的！?”

　“但那得沿海地區才有貨，南野這裡哪裡有?”

　“只要有錢，那就肯定有。”

　“但這麽多的量，也不容易買到啊。”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墨鬥真是被逗笑了，但無奈這事情又那麽嚴肅，不好當著面笑，也只能強行一本正經得回道，“不是兄弟，有些事，不是光努力就能做到的，這麽大的買賣，最怕的就是頭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為了搶那麽半天功夫，花那麽多冤枉錢，事兒辦好了還行、要沒辦好，到時候時間搞不好還花的更多……”

　“但是……”

　不等黑炭插話，墨鬥猛然改口，“要不然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手上有是有一些海綿，但不是很多，那先按著流程造一艘小的，到時候看看直接下水能不能拖住，到時候再算一下大船估計需要多少的貨，也弄個多重保險嘛，海綿可以買、那邊橡膠也可以想點辦法去弄一些，要是還不夠……可以去弄點兒絲瓜嘛，老家不都拿那個曬幹了刷碗嗎?那個結構跟海綿其實差不多，特好用，也能當緩衝來使。”

　海綿、橡膠、絲瓜，這些東西，其實說白了都是墨鬥自己想要，無非就是讓青天藥廬或者說讓凌天幫忙弄一點來。

　省錢嘛！

　也不需要花多少工夫，家裡等著就行，反正這些“破爛兒”他凌天又沒別的用處，到時候都是墨鬥的。

　花別人的錢和面子，辦自己的事情，舒服！

　辦事兒之余，墨鬥也做出了其他的盤算。

　按現在的情報來看，禮拜一下午，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現在是周四下午，那麽還有3天半的工夫。

　凌天的盤算，墨鬥估計，十有八九是拉一大堆丙級或者以下聯賽的小幫會——其實都他們自己衛星幫，在這三天半裡想盡辦法跟完人堂系的幫會發聲“衝突”，先積累一波宿怨，周一中午找個借口爆發，拉一個統戰、目標直指完人堂。

　打一波大的，不管輸贏，他完人堂都要花很多精力去處理。

　最直接的影響，玩家的精力。

　打了一下午統戰，晚上進聯賽了，能跟凌天休息了一整天的玩家比?

　到時候凌天想輸都難。

　等於說就是打一個時間差，大家投入的精力都差不多，凌天是分散在了3天半裡、完人堂則是必須半天時間就做出應對。

　要不要透一點風給完人堂?

　傻?

　看賽程，完人堂是先戰墨鬥再對煙雨。

　就讓凌天去耗嘛，到時候煙雨還能佔便宜?

　提前告訴完人堂，那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拿這麽一個純粹臆測、沒有任何證據的情報，去找完人堂也不可能邀到功。

　要是能拿到傻寶寶和青天藥廬私下勾結的證據，比如說錄音、私聊截圖什麽的，轉手賣給完人堂，怎麽說幾千兩銀子還是能混到的。

　沒有！

　也搞不到。

　遊戲加密用的河圖洛書系統，即使是0局，都僅限於“會用”，破解是做不到的。

　那只能黑進人家電腦、後台開個錄屏軟件。

　那要人家用的是其他設備呢?人家不外接顯示器，錄個毛線的屏?

　要人家直接在同一棟大樓裡乾活、當著面安排工作?

　就那麽兩三天時間，臨時去查他們的身份背景，然後再往裡安插人?

　趕不及的。

　那就坐山觀虎鬥就行了，隨凌天去。

　了不起就發點兒戰爭財，也跟著囤一波耗材，箭矢、藥品、戰帖、移星之類的，最多就是提前聯系幾個散人大號，到時候完人堂打輸了搞不好會“租人”打聯賽，這生意其實也挺賺的。

　反正這種耗材什麽時候都有用，囤了也不怕砸手上，哪怕預判錯了沒人搞事兒到時候也能慢慢消化嘛。

　這個是完人堂那邊的便宜。

　那凌天這邊能不能佔點兒便宜呢?

　也可以。

　蹭活動。

　想用這種陰招來削弱對手，最大的忌諱，就在於千萬不要讓自己牽涉其中。

　幫會層面好說，玩家行為就沒法控制了。

　要真全城開打，到時候凌天玩家自己手癢也跟上去湊熱鬧、也打一下午，那凌天能佔什麽便宜?

　肯定得找個借口、安排些活動提前把玩家的注意力挪開。

　禮拜一……

　到時候，城裡估計有人40級了，晨曦開過紅，這個南野頭名，怎麽想都會被傲世凌天收入懷中。

　凌天會不會在這方面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