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這遊戲，其他先不論，技術力確實沒得黑，不管是拿頭盔玩還是外接顯示器，看到的都是實景畫面，看著就跟真人電影一樣，根本感覺不出cg的存在——畢竟大部分怪物都沒有萌化嘛，凶神惡煞的，張個血盆大口，也沒有必要加濾鏡。

　　現在換到手機，瞬間就回到夢境了。

　　也不能說顯示效果不細膩，只是少了一層真實感——屏幕小嘛，很多畫面細節根本看不見，特別是在一些複雜場景、仔細看過去不協調的地方太多了，嚴重失真。

　　小屏幕是這樣，沒有辦法，現在很多電影下映轉到網絡平台之後都會提供imax版本，在客廳放，明明就是當初跟電影院同樣的片源、觀眾卻怎麽都沒有辦法得到同樣的沉浸感，就是因為屏幕小嘛，不管畫面做的真實、屏幕四邊的邊框都會瞬間把人拉回現實。

　　手機也是這樣，看著畫面是給力，眼睛隨便一瞥就看見手機後真正意義上的“真實世界”了，兩相對比，光影、虛化、濾鏡，可能本來遊戲畫面裡沒有這樣的東西也給腦補出來了。

　　畫面不行，操作更是胡扯，手機屏幕就這麽大，操作的時候還得拿手托著，說是十個手指一起用、實際上也就兩個大拇指，充其量左邊擺個方向光標、右邊放四五個技能。

　　墨鬥是個天涯、而且現在是在掛機，還算湊合，反正把釣魚需要用的那幾個操作拖上來就行了。

　　當然，手動打怪他也試過了……

　　能玩，但也僅限於“能玩”。

　　太nm羞恥了！

　　實際試了一圈，不帶外設的情況下，手機操作，最靠譜的解決方案，是“聲控”。

　　兩個拇指嘛，左手控制人物方向，右手快捷切換目標和調整畫面方向，打起來還算順暢。

　　放技能……

　　喊咯。

　　也不是很考驗普通話水平，因為可以自定義聲控組合，真覺得扯開嗓子把類似於什麽“天翔劍斬”、“八方鬼縛”喊出來太過中二，也可以直接自定義成“1”、“2”。

　　但依然很中二……

　　掛了一段時間，墨鬥實在受不了了。

　　出租車司機大叔透著後視鏡個四五回了，邊看邊偷笑，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智障”這兩個字。

　　別收有人了，哪怕自己家裡這麽喊墨鬥覺得自己都受不了。

　　愛怎怎地吧，也懶得打了。

　　這片水域畢竟是紫色開發任務點出來的地圖，小怪等級略高，單純掛機很容易撲街，不過好在傳點只收1文錢，掛了也就掛了，沒事兒，反正pve模式死了也不掉裝備耐久嘛。

　　掛好機，墨鬥直接對著司機師傅說了起來，“先去xx大學吧。”

　　趁著剛體驗過，先去那家做外設的看看。

　　司機倒是也好說話，邊操作打車軟件換目的地邊說著，“小夥子，你也玩新出那遊戲啊?”

　　“啊，是啊……”

　　“哪個城啊?什麽職業多少級啊?心法多少啊?”

　　墨鬥很老實得回來了過去，心法這個反正就按加起來算，8級。

　　然後就被大叔鄙視了。

　　“哎呦，小夥子你等級不行啊，我平時跑車的時候也見著好多客人都在玩這個的，跟你心法差不多的人家都有35的了，也是天涯了，我看你們年輕人玩這個應該都挺在行的啊。”

　　這墨鬥沒法反駁，他的等級確實有點低了。

　　那大叔倒是還挺健談，“其實啊，這遊戲我也有玩，就出車的時候怕投訴，只能拿手機掛個那什麽心法，等級其實也不高，29唄，但心法我都滿5了，攻擊力還挺高的，也省不少錢呢，我跟你說啊，這遊戲想升級快啊，你光悶著頭刷不行，你得做活動……”

　　然後這大叔就開始“教育”起墨鬥這菜比了。

　　“虛心受教”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給了錢墨鬥連忙落荒而逃。

　　也是換過目的地，這大叔為拉生意還提醒了一下，“小夥子，要等你不?”

　　“得至少半個多鍾頭呢……”

　　“沒事兒沒事兒，就這麽功夫我等會也行。”

　　這……

　　只能說新興行業對傳統產業的衝擊還是很明顯啊，縮家裡玩遊戲的人那麽多，平時都沒多少人打車了。

　　道過一番謝，墨鬥直接按照之前往上聯系的位置找到了那家個“創業團隊”。

　　這個自稱，也是墨鬥非常欣賞的一點，畢竟聊的其他幾個團隊都是在用“公司”自稱，但他們明明又還沒有拿到投資，算不上什麽運營。

　　別說，這大學，對學生創業的支持還挺上心，直接在進校門不遠的地方就蓋了一個四棟連體的二十多層辦公樓，全玻璃結構，周遭纖塵不染、鳥語花香，還挺上檔次。

　　如此大力度的支持，這學校學生就業情況估計很是堪憂。

　　那家名為“XX快租”的團隊，就在這棟樓D座8822房。

　　這電梯貌似也花了不少錢，速度很快但很穩當，加速很平緩，看樣子就業情況確實堪憂。

　　來到8層……

　　哪裡有“創業樓”的感覺?

　　每條走廊兩側目測是有20間房，這是思辨型結構，扣到內側四個轉角應該是有76間。

　　22號嘛，看房號排布是在出電梯後抓一個彎就能到了，但墨鬥卻是走的另一邊。

　　一路看下來……

　　70多個房間，打開門的有50多個，裡面的人，要麽在聊天要麽就是在拿著手機玩遊戲，偶爾有幾個人正襟危坐也是對著電腦發呆，房間地面也相當整潔。

　　樓外面纖塵不染也就算了，裡面還這麽乾淨?

　　不光是辦公室，走廊也乾淨得可怕，垃圾桶裡看不見任何外賣盒子、都是煙灰桶但沒有一個煙頭，路上看不見任何包裝箱，唯一還有點兒“辦公樓”樣子的，也就牆上偶爾會貼出來的“裝系統5塊”、“打印2毛”之類的A4紙。

　　之前有了解的還能看出來是個創業大樓，沒了解的、進來了還以為這學校是把校內所有小店全安排在這裡弄了個跳蚤市場呢。

　　不靠譜。

　　抱著這樣的心情，墨鬥來到了則8802室。

　　門是關著的，窗簾也拉上了看不見情況，但從下面的門縫可以看見裡面的人在走動，聲音聽的不是很清楚但確實有。

　　門口地面應該是稍早前拖過——因為可以看見半個沙漬腳印，拖了之後地面濕的嘛、踩上去會有印子，這地方采光一般沒看見，而且一直關著門也發現不了。

　　敲門……

　　一個眼睛男孩兒很快從門後冒了出來，“請問您是網上那位叫‘虛數機關’的楚先生?”

　　這是墨鬥“大號”。

　　“沒錯，是我，你是這個團隊的負責人劉子興?”

　　邊問著情況，墨鬥便打量起了這間辦公室……

　　總體而言，也還算整潔。

　　有四五個桌子，上面堆了一些數碼設備，有些上面貼著標簽，3個字，離得比較遠、粗略掃過去也看不太清楚，但基本可以確定是豎寫的3個字、後2個字是一樣的，第一個字結構都很簡單。

　　應該是“x成新”。

　　地面，也是拖過，沒有腳印、但能看出水漬……關著門開著空調嘛，溫度調的又低哪裡有那麽容易乾?

　　除了水漬以外，還有不少線材，看得出來，這個團隊，裝機走線不是很專業，網絡布線估計也是自己去弄的，確實有些凌亂了。

　　“沒錯，沒錯，是我，您請、您請……”

　　那小劉還聽緊張，聽到確實是墨鬥之後連忙把他迎進了屋子，邊說還邊解釋，“因為我們這幾天收了那麽一些設備，還比較亂，您不要介意……”

　　“沒事沒事……”墨鬥面帶微笑著走進了門，順便也發現了進門右手邊的垃圾桶。

　　裡面只有一些拆快遞包裝箱拆下來的泡沫紙，不多，而且沒有沾水。

　　找了個桌子坐下，倒是立刻有人端上了茶，也是個戴眼鏡的妹子，拿著個小小的鐵茶盤，手稍微還有點兒抖。

　　不管是她，這房間裡，一共6個人，褲管都有些顫動，包括團隊老大劉子興，他把墨鬥領到沙發後也是在抖，等墨鬥先坐下、他再一臉緊張得坐下之後也是在顫著，過了二十多秒才算平靜下來。

　　不多時，其他人也都搬著椅子做了過來，每一個人都顯得相當緊張。

　　墨鬥微微笑了一下，先端著茶喝了一口。

　　不是什麽好茶葉，杯子用的也是普通的一次性紙杯，水溫70度左右，使用熱水瓶倒的。

　　但水果是新鮮的，葡萄顆粒很飽滿，已經摘好了梗……

　　這就有不協調的地方了。

　　整個房間，除了門口一個大垃圾箱以外只有現在現在墨鬥腳邊放了一個小巧的垃圾桶，裡面都沒有葡萄梗。

　　那麽，就是摘好了之後，專程倒到了外面。

　　一路走來，墨鬥在走廊裡沒有聞到葡萄的味道。

　　當然，他的情報學裡，“五感”一項嗅覺並沒有拿到滿分，也存在被其他公司的水果蓋住了的可能。

　　怎麽說呢，光從這些情況來看，這個團隊，起碼態度還算好。

　　接待投資人的態度、包括做事的態度。

　　既然如此，墨鬥也就不故弄什麽玄虛了。

　　放下茶杯，“你們的情況吧，我在網上稍微看了一下，之前也跟你聊過嘛，你們說是做二手外設租賃嘛，額……就那些嗎?”

　　“是是是！”劉子興猛然一震，連忙起身往旁邊走這去拿東西。

　　其實他坐的位置離放設備的桌子比較遠，中間還有個人，兩個人都起了身，他們身後的人也有人連忙伸出了手準備接東西。

　　畢竟快冬天了，穿得都比較嚴實，只能看見手腕肌肉的運動，，貌似都是下意識的反應。

　　設備很快就傳到了墨鬥的手上。

　　看了眼，邊打開邊說，“我看見還有些箱子沒打開啊，你們這邊開箱有什麽程序沒有?畢竟是二手生意，很容易產生糾紛，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哈，不過畢竟是要準備投資嘛，還是盡量什麽情況都看看。”

　　“那是那是……”劉子興剛坐下還沒做穩當呢，馬上又站起來了。

　　畢竟是紙箱，這一回，除了設備，還需要傳剪刀。

　　辦公桌側拿剪刀的那兄弟，刀口對著的，是自己。

　　東西接完，隨後，就是所謂的“開箱流程”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拿手機拍個開箱視頻，劉子興的舉動沒什麽說的，無非就是先把快遞單放到手機攝像頭前面，跟同伴確認一下對沒對上焦，念了一下情況確認確實是這一件貨，然後就是常規開箱試機。

　　這個墨鬥管不著，他看得，是拍視頻的流程。

　　看攝像頭角度，那兄弟，是隻拍東西不拍人。

　　並沒有很刻意去回避，有的時候鏡頭擺動幅度很大確實也會照到離劉子興臉上很近的角度。

　　這個……

　　墨鬥基本還算是滿意，團隊氣氛還算融洽嘛，這房間裡的人互相應該都認識，關系也都不錯。

　　挺靠譜。

　　為人靠譜，做生意就得另說了。

　　開完箱，墨鬥提出了要看看“市場前景”，當然直接就是用手機來玩一下咯。

　　登號……

　　現實模式，隱藏id，點下回城直接傳一個低等級區。

　　在眾人指導之下，他實際上手用了一番。

　　體驗都還行，起碼不用那麽中二得大喊大叫了。

　　最靠譜的就是那個外接的虹膜識別模塊了，雖然說是二手、他們進的這個機器也比較低端，不支持面目表情模擬， 但流暢性沒什麽好黑的，連接很簡單，精度也相當不錯，甚至直接調“大師模式”也可以支持——其實說白了就是常規顯示器擺一排技能圖標那種，雖然說圖標太小確實存在誤點的可能，但總比就用一個手指隻控四五個技能強多了。

　　包括其他手柄、手套型“結印”控制器，外接陀螺儀……各種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墨鬥都試了一番。

　　總體來說，都不錯，而且是玩遊戲嘛，溝通起來也還算順暢，一開始大家確實都很緊張，看見墨鬥這裡打怪這麽菜、慢慢得都放松下來了。

　　趁著這個，聊了一番。

　　設備報價和利潤點反倒是其次。

　　所謂“風險投資”，風險才是投資人最關注的問題。

　　投資回報率不行……沒事兒，這種事都是廣撒網，一下投他20多個，博得就是出一個行業巨頭，其他的、反正別虧太多就行，大不了後期減少投入咯，自己看走眼也怪不了別人。

　　所謂“風險”，最大的，是“道德風險”。

　　錢給出去了，到時候會不會認帳，翅膀硬了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這個，就只能靠套話了。

　　其實墨鬥沒什麽信心，“物品”情報都是死的，理性定量分析就好。

　　人心?

　　誰說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