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鬥在這家租設備的“公司”倒是也沒待多久，之前跟司機說的半個小時，結果正好29分半出校門。
　　時間比較短，究其原因……
　　很多事情隨便聊兩句就看出來了，再待下去幹什麽呢?套更多的話來印證之前已經明晰的事情嘛?
　　沒有意義嘛。
　　總的來說還不錯，這團隊幾個人性格都還好，挺陽光、積極向上，就是膽子有點小。
　　膽子大了也不會去做二手生意。
　　是一個穩扎穩打的團隊，看情況，經營上應該不至於作死。
　　然後就是項目本身，賺應該是能賺，主要地段確實好，就在大學城裡面嘛，不愁沒客人，《天道》這遊戲門檻確實不高，但一個頭盔也賣將近200塊了，相比之下，學生黨當然更傾向於電腦手機白piao。
　　一般人肯定傾向於用電腦玩，但晚上要斷電呐。
　　這遊戲確實是雲遊戲，不吃配置，但學生買筆記本，一般都選“遊戲本”，天生功耗就高，而且很多都是畫面黨，聽說“不吃配置”，肯定都拉倒最高。
　　硬解4K也是很耗電的。
　　而且他們的收費也都還算好，一個小型的虹膜識別模塊一個月下來也就幾十塊，吃頓飯的事，生意想差也差不了。
　　最後就是所謂的“人品”問題了。
　　首先需要承認嗎，劉子興他們幾個，態度相當端正，上來就說願意給墨鬥這個“投資人”超過80%的股份，其他方面要求也都是願意滿足，唯一一個條件……就是說以後不管做成什麽樣子，學校裡面的點不能撤、而且不能漲價。
　　態度相當不錯，當然墨鬥永遠都是那句話，人心隔肚皮，嘴上說的好聽天知道會怎麽樣?
　　但畢竟也是小本生意，隨便投資個50萬左右，墨鬥還是願意，反正風投嘛、無非就是撞大運。
　　這個還是人家學校組織的平台，手續和法務問題不需要他操心，也不用怕他們到時候卷錢跑了……
　　跑了也不怕，別都給現錢，大宗交易墨鬥這邊直接劃帳就是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時候留了一大堆設備、他們自己扛出去一件一件賣嗎?
　　可以投，但墨鬥可不會第一時間立刻點頭——到時候搞的好像他對這個一點都沒自己考慮一樣，人家可能沒想過卷錢跑、一看，膽子瞬間肥了，後台抹油這搞什麽?
　　這種事，不能一直板著個棺材臉，但也不能任著下面為所欲為，需要人為加點兒門檻。
　　踏出校門，定睛一看，那司機師傅竟然還真守在這兒。
　　但，並非他自己一個。
　　還有兩個姑娘，正站在車門旁低著頭跟師傅講著什麽，手上一直在比劃，看樣子語速很快。
　　看那兩個姑娘的打扮，其中一個青春靚麗，但另外一個就穿的比較正式了，女士正裝，筒裙那種，不是很合身、偏小了，衣服看上去還算新——起碼沒變色，而且燙的很平，袖口不是很平整，稍有脫線的痕跡，然後那高跟鞋也有些發皺。
　　看年紀都挺小，會租這種衣服，擺明了就是去面試、然後喊個朋友陪著，跑出來之後看見有出租停著，圍著司機師傅一通bb，肯定就是想打車，也不知道是因為價錢談不攏還是司機師傅要等墨鬥，一直在“溝通”。
　　離那麽遠，墨鬥也懶得讀唇去看溝通過程有沒有加什麽親切問候，看手勢幅度、不像是很友善的樣子。
　　連忙迎上前去，那司機像是見了救星一般，“哎呦小夥子你終於過來了，你快跟她們說說我是不是在等你?”
　　好吧確實是那情況。
　　墨鬥也是看人家確實挺急的，索性就問了一下她們去什麽位置。
　　“xx大學”。
　　這……還正好順路。
　　2家做自媒體的嘛，其中一家就是去這學校。
　　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但這種事、早一點晚一點也不會差多少。
　　那順便帶著唄，反正拚車嘛，3個人一起，省不少錢呢。
　　聽墨鬥說要拚車，司機師傅就不是很開心了，但也沒說什麽，就臉色變了一下。
　　然後那穿正裝的姑娘就不爽了，“你說你這個人怎麽貪錢?一個人也是帶、3個人也是帶，反正都是同一個地方，又不多燒你油，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真沒素質……”
　　墨鬥無語。
　　經這麽一說，那司機師傅火氣也上來了，正欲發作……
　　墨鬥出聲了，“我待會兒還要再去兩個學校，就不要多說什麽了，師傅咱們快走吧。”
　　司機瞬間樂開了花，“好好好，馬上走馬上走。”
　　引來那兩個妹子一陣斜眼鄙視。
　　看得墨鬥是真想笑，人家出來跑出租，不為賺錢還為了什麽?還不燒油呢，帶3個人肯定比1個人耗的多嘛，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人家也沒說什麽嘛。
　　果然應了女魔頭那句話，越是怎麽樣的人就越喜歡說別人怎麽樣。
　　上了車，墨鬥是拿出手機找另外兩家說要推後一點點時間，沒成想，穿正裝的姑娘那邊竟然還不依不饒上了，“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嘛，耽誤這麽長時間，面試都快遲到了！到時候沒面試上損失你負責嗎?開快點啊！”
　　墨鬥覺得自己該說句公道話，發完延期短信之後就開口了，“這裡學校多，師傅你注意安全欸，現在這年頭很多人都很浮躁，超喜歡橫穿馬路，你稍微開快一點，萬一不小心蹭到人那就很麻煩了。”
　　司機大叔瞬間投過來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也沒多說，默默發動了車子。
　　慢慢開著，那姑娘還在那兒催著、用詞比較衝動，一直在吵著說司機耽誤了她們時間，要不是怕到時候這師傅吃投訴，墨鬥是真想讓她們趕緊下車。
　　也是被煩的實在沒辦法了，坐在副駕的他只能扭過頭來說，“我說姑娘，做人做事要厚道欸，你出去找工作，既然對面試看得這麽重，完全可以早點出來嘛，至少提前半個小時咯，也不至於這麽趕嘛，而且不管是哪家公司，人家喊你過去，最後錄不錄肯定是看你能不能勝任他們那個崗位，根本不需要化什麽妝嘛，又不是招前台。”
　　那姑娘瞬間就不樂意了，“你誰啊?我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兒?我化妝又不是給你看你管得著嗎?”
　　其實墨鬥這句“化妝”，不是說給她聽得，她其實沒化什麽妝，反倒是她旁邊那個……妝容確實有點厚了，一看就花了不少功夫。
　　那姑娘倒是挺講道理，見狀連忙拉住了朋友，隨後又是趕緊道著歉，“不好意思，本來我是算好了時間來做準備的，只不過面試的那家公司打電話來說要提前，還說超過X點就不要過去了，我趕時間才一下子……”
　　別說，這姑娘聲音，確實超級甜。
　　軟萌軟萌的，非要形容的話……以前遊戲裡那些個開變聲器的騙子的調調。
　　從真人嘴裡聽出這種音調……加上長得也挺軟萌，態度吧勉強還算誠懇，墨鬥這氣還真不太好發。
　　“那別人的錯誤，你也不應該讓第三方來承擔，人家司機師傅沒有招惹你們，也沒有想要害你們，這種事情，多溝通一下嘛。”
　　說完，這事情，差不多也就算了了，此後無話。
　　過了十多分鍾，墨鬥看見，後面這兩姑娘……竟然摸起手機玩起遊戲來了，玩的就是《天道》。
　　聲控模式，聽交流，不像是組隊，好像一個在打怪一個在副本一樣。
　　嘰嘰喳喳的，還挺認真，超級投入，車子裡竟聽見她們喊技能名字了，司機師傅把廣播開到最大聲都聽不見。
　　這哪門子的“趕時間”?
　　墨鬥不禁又有點兒來氣，本想著多說幾句……
　　話到嘴邊，突然想到，這關他什麽事?
　　他又不是這兩姑娘親爹，還跟這兒狗拿耗子苦口婆心跟她們講人生哲理?
　　到時候跟奶茶一樣以為自己是在追她們?
　　神經病。
　　無視，閉目養神！
　　忍了一路，總算是到了地方，墨鬥給完錢連忙跑路，也不管那兩姑娘跟司機師傅還有沒有發生什麽口角。
　　應該是沒有，因為那倆兒姑娘也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這家學校，想必前一家，在學生創業這一塊，扶持力度相對而言就沒有那麽大了，雖然說也像模像樣弄了個什麽“創業中心”，但其實就是在學生就業指導中心旁邊租了幾棟民房，位置比較偏僻，還真不太好找。
　　但畢竟離約好的時間還有那麽一段距離，索性逛了一下。
　　還是一樣，先去看看其他“公司”的情況。
　　總體來說，氣氛比前一家要好，房子簡陋、但不端著，一地煙頭，垃圾桶裡外賣盒堆了個滿，當然，還沒有到“髒亂差”的地步，路邊還有好多嗷嗷待哺的野貓野狗嚶嚶怪，看著有偶爾路過的姑娘拿東西去喂吧、還挑食，普通麵包還不吃。
　　路邊人也不算相當多，但各種穿著、各種年齡都有，每個人都行色匆匆，邊走邊扯開嗓子衝著電話狂喊、要麽就是邊狼吞虎咽吃著垃圾食品，一副繁忙景象。
　　大環境挺好，熱火朝天的，看著確實有“創業”的意思。
　　就是這巷子實在太多了，加上貌似有很多非本校的企業也跑到這裡來租房子辦公，確實不太好找。
　　找了十多分鍾，奮力穿過一個由紙箱堆滿的狹窄走廊後，墨鬥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門沒關。
　　往裡看去，也是一大堆線材，房間深處桌子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和裝訂用橫條，兩台台打印機一新一舊、舊的那台是小型的、已經搬到了地上，此刻正在瘋狂往外吐著紙張，除此之外，旁邊還堆了一個裝修非常豪華、超有現代感的布景牆，有一人正站在其上激情昂揚得講著話，對面三個人拿著專業攝影設備以不同角度在拍著。
　　拍視頻沒什麽好說的，自媒體嘛，就是乾這個的。
　　主要是那台打印機，本身也不奇怪，但旁邊那台嶄新的大打印機反倒是沒有開動，這就……有點問題了。
　　買了又不用，首先當然可以排除損耗問題，因為打扮打印機打材料用耗材其實還更省，電費也不見得會多多少——而且那小打印機看著成色不是很新，按理說線材肯定是老化了，耗電量估計更大。
　　會這樣，有很大可能，這台大打印機，是剛搬過來的，而這“公司”臨時有大量文件要打、而且是十萬火急容不得半點拖延，新設備剛拆封，大家對它沒什麽信心——萬一有質量問題怎麽辦?
　　墨鬥倒是對這些文件很感興趣。
　　剛一想，不料裡面卻有人看見了他。
　　是個妹子，本來挺漂亮，但可惜化了妝……
　　也不是說化得不好，只是她之前可能比較忙吧、走前走後的，出汗了，臉上的妝有些花，看著比較油膩，但依然挺漂亮。
　　工作態度不錯，任何一個妹子都不會在自己臉上省錢，加上花了那麽多時間，平時肯定都很端著，像這位這樣化了妝還忙上忙下的，工作態度絕對好。
　　還沒等自我介紹，這妹子就直接走到了他面前，“是來面試的嗎?”
　　剛想回……
　　“是的是的！”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扭頭一看，墨鬥有些發蒙。
　　這不剛才拚車哪兩位嘛?
　　哦，她們是來這兒面試啊?
　　那兩個妹子看見摩多倒是也有點尷尬，但沒多久就立刻轉會了那個接待妹子，“請問是XX公司嗎?我們是您剛才打電話過來……”
　　那接待妹子一臉不耐煩得回道，“怎麽這麽晚啊?哎呀管不了了，快快快，你們都是應聘主播的嗎?”
　　化妝的那個連忙小雞啄米般得點著頭，正裝那個則是回道，“我是應聘文案的……”
　　接待妹子沒有多話，直接從身旁一大堆文件裡摸出了一本便利貼，又從口袋掏出了一隻鋼筆，“名字?”
　　動作比較大，看得出來確實很趕，拔筆帽的時候墨水還飛濺著滴出來了，兩個妹子連忙跳開，墨鬥是沒動。
　　反正就以那角度，也噴不到他身上。
　　但倒是在那接待妹子自己的白衣服上點出了一朵黑色的墨花。
　　“嘖”了一下，她也沒有多說，而是不耐煩得繼續問道，“名字?哪個學校?”
　　兩個妹子連忙報出了信息，化妝的那個叫李思月、正裝那個叫張蕊。
　　接待妹子記下後直接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文件、給了安排，“小李是吧，拿這個大綱，自己編排一下，5分鍾之後試鏡，文案的小張、也是這個大綱，現在馬上動手擴充內容，隨便找一台電腦！”
　　這面試?
　　要求有點高欸。
　　剛一想，那接待妹子又轉向了他，聲音中已經出現了明顯的不耐煩，“名字呢?你是面什麽職位的?哪個學校?”
　　墨鬥還有點兒猶豫，不料那李思月卻在旁邊搭了嗆，“他也是我學校的，額，學長吧?”
　　接待妹子一陣狐疑，“學長?研究生?我記得是有個研究生，不過好像是女的啊?主播?”
　　墨鬥本想解釋，那妹子卻風風火火得直接把大綱硬塞到了墨鬥手上，隨後給了安排。
　　這……行吧，就當是了解一下這公司面試流程咯。
　　墨鬥接過稿子一看……
　　寫的都什麽鬼?
　　是關於《天道》的，雖然說是大綱吧，但裡面也加了不少專業數據。
　　錯漏百出。
　　各職業技能配合寫錯了就不說了，傷害數值都沒查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那墨鬥對這公司的初見印象分就要往高處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