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登基大典之後,便是下令為魚家平反。
若衝在東宮得來這個這個消息,李麟領著若衝回到祺王府臨時設下的魚家祠堂。等待了九年,若衝終於能光明正大的為自己的父母磕頭上香。
從祠堂出來,聽得一聲“吾皇萬歲,萬萬歲。”
若衝抬眼見那披著玄色黑狐皮袍鬥篷,一臉春風得意的榮幼清。
若衝上前一步,屈身:“拜見皇上……”
若衝行過禮之後,榮幼清扶起她來,牽起她的手。
“你終於回來了,陪朕在府裡走走。”
若衝本不願意,可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任由榮幼清牽著她的手,二人相伴而行,裝作一副和順的模樣。
“若衝,玉坤宮在加緊修繕了,六條嬤嬤給你選了幾處好的地方,朕給你選了芳澤殿,和朕的萬壽挨著,朕可以時常去看望你,可好?”
“我不想進宮。”
榮幼清瞥了一眼若衝:“還在置氣呢?朕都和你賠禮道歉了,你知道嗎?太妃想要朕選秀女,擴充后宮,朕一口回絕了,朕就像和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若衝乾笑一聲。
“皇上,可您問過我的意思嗎?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我不想坐,也不該給我坐,文姐姐才是應該進宮伺候你的人。”
“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你才是朕明媒正娶的女子,天下之大,四海之廣,朕只要與你一人相守。”
若衝側過頭去,見太監宮女都未跟著過來,若衝推開榮幼清的手。
“你現在還弄不明白,我們回不去了嗎?要我原諒你,太難了,我是個人,不是個聖人。道理我懂,期間有驚無險,你一直暗中護著我,我也知道,可是又能如何呢?你那一箭朝我射來的時候,祺王妃就已經死了。”
榮幼清扶助若衝的肩膀:“你知道朕的年號嗎?”
“知道,年號‘大盈’,大盈若衝嘛……”
“記得朕在王家村那會兒,騙過李嫂說朕叫做‘大盈’。若衝,朕的皇位一半是你幫著朕奪來的,咱們倆個聯手,必能扭轉如今大榮的頹勢。”
“別忘了,我還有另一個身份呢。”
“那又如何?歷代皇帝,不是也有很多與前朝的皇妃,皇氏後人有瓜葛的嗎?王家到你這兒,都隔了多少代了。”
“算了吧,外頭還是有不少人知道我這個身份的,你別給自己找麻煩,也別總來摽著我,我想著等你這邊安定下來,我就去清靜觀出家去。”
榮幼清不耐煩地:“你覺得你還能走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你進宮,你就得進去。”
“我不想做第二個你的母妃,求您放過我,天下這麽多女子,你不缺我這一個……殘廢!”
若衝兩隻受過重傷的胳膊變得異常無力,平日裡即便是寫字作畫,也支撐不了多時,便抬不起來。李太醫來看過,說是傷了筋脈,便是以後也難以恢復如常。
若衝朝著前方走去看見祺王府的紅梅打了骨朵。觸景生情,回憶去年自己看見紅梅打骨朵的時候,她還在這兒和榮幼清拌嘴吵架,二人不和睦,可如今依舊不和睦,卻不能如從前一般惡語相向,激烈爭執。
一片雪花落下,榮幼清抬起手接住。若衝眼睛一亮,欣喜地抬起頭來望著灰茫茫的天空。
“下雪了。”若衝臉上浮出一絲笑意。
榮幼清見雪花落在若衝發髻上,他抬手撣去:“你該回去了。”
“我的事你管不著。”若衝沒好氣地。
“你說,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原諒朕?”
“做個好皇帝,讓天下人蒙福。”若衝背對著榮幼清說。
“朕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朕,朕即可就改。”
若衝猛地轉過身,一本正經地:“龔光傑,你何時處置他?”
“提他作甚……”
“皇上心裡不明白嗎?”
“朕有自己的難處,你要體諒朕,朕不能坐穩了就開始殺人,不能讓朕重蹈父皇的覆轍。”
若衝冷笑一聲:“不談龔光傑,你我就沒得談了。”話罷,若衝側過身離開,榮幼清抓住她的胳膊,一擰一拽,將若衝拉入懷中,抱緊。
若衝毫不掙扎,也不嬌羞,冷得像是一塊石頭,一動不動。
“來朕身邊陪著朕。”榮幼清摟緊若衝,覺得舒暢溫暖。
可若衝的盯著一片落在榮幼清肩膀上的,她輕輕吹了一口,雪花被吹飛了。
“有點出息,你現在是皇上了,皇上心裡裝著的不是自己,是這個國。你不該花心思在我身上,你需要的只是一群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
“你太無情了。”
榮幼清緊緊環抱著若衝,耳畔感受到若衝呼出溫暖的氣息。
若衝歎息一聲,閉上眼來:“你這個皇上,我能讓你坐上去,也能把你拉下來,別惹我。光腳不怕穿鞋的。”
榮幼清松開手,定眼望著面容稟若冰霜的若衝:“你想幹嘛?”
“我師父收下的殺手來找過我了,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你在想法子為魚家平反,他也說了燕國那邊出了事了。慕容洵殺慕容煒的事被一位公正耿直,敢說真話的小官揭發了,燕國的局勢也不明朗了。這算是算是你給我一個公正,我還給你一份國泰民安。”
“說起這個,朕倒是想起,若是你做了皇后,母儀天下, 他們也算得償所有,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若衝莞爾一笑:“要我做皇后,與你攜手治理大榮,你得答應我們一件事。”
“只要不是改國號,其他都要商榷的余地。”榮幼清警惕起來。
“第一,釋放所有所有在押的的追隨我師父的人,第二,懲治龔光傑,以及所有參與貪墨的大員。”
“第一條朕現在就能答應你,第二條還需要等等。”
“等多久?”
“朕說過,朕剛剛登基根基不穩,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若衝沒好氣地:“你是擔心查龔光傑查到你自己吧?”
榮幼清一臉肅穆地:“你知道還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朕保證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你要為大局著想。查龔師父,勢必要牽扯你爹,你想他剛剛洗去謀逆的罪名又擔上其他罪名嗎?”
若衝不理會,轉身走去。
榮幼清追上去,拉著若衝的胳膊,用哀懇的語氣:“若衝,一年前朕就金盆洗手了,下江南為百姓謀福,還不能說明朕和他們一刀兩斷的決心嗎?”
若衝仰起頭毫不留情地:“我嫁給你,與你山盟海誓,你不是還覺得我與裕王藕斷絲連嗎?你對我毫無誠意,我也不會讓你安穩。你怎麽對我的,我如今怎麽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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