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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王的意思已經很明確地要置明受於死地,可明受是敬靈帝最寵愛的女兒錦和公主的兒子,他怎能不明白敬靈帝對明受的愛惜。
“父皇,明受可是汝賢姐姐的兒子。”祺王為明受求情。
敬靈帝眼神冰冷望著明受,斜眼睨著祺王說說:“亡國之子,本就不該留,沒了他大渝皇室的正統就斷了,斷了他們念想。姓楚的那一夥人也翻不出大浪來,疆土才能真正平靜。”
祺王聽到這話,心中咯噔一下。轉頭望著明受,哽咽著:“兒臣知道。”
玉坤宮正殿。
賢妃撲在皇后腳下,哭喊著:“讓我替他去死,讓我去,皇后!”
皇后閉上眼,淚珠盈睫。
德妃在一旁問:“殺了你有什麽用?太子妃能活過來嗎?明受能放下恩怨嗎?”
“他還是孩子,是汝賢唯一的骨肉。”賢妃喊著,她想提醒在殿外的敬靈帝,明受是汝賢的孩子。
德妃側目給了如燕一個眼神,如燕上前來,掌摑賢妃。
如燕惡狠狠對說:“要不是皇后娘娘心善,你現在就在火裡呢!別不識抬舉。”
賢妃爬向皇后,扯著皇后的裙擺求道:“就讓我和他一起去,讓我們一家團聚。”
皇后冷眼:“你以為我不像嗎?汝賢剛死沒多久,明受就死了,要是你也死了會讓外頭的人說皇上對錦和公主趕盡殺絕,所以你得活著,維護皇室的名節。對了,嬪妃自戕,你的親族也脫不了乾系,別做傻事。”
說清楚不殺賢妃的緣故,皇后便讓人將賢妃架了出去,回到她的宮裡。德妃陪了賢妃一夜,第二天賢妃瘋了。
慎刑司被關押的宮人被放了出來,內衛持刀圍在他們四周。楊端對著宮人們問道:“你們看到什麽了?”
眾人不敢言語,楊端走到一個小太監身旁,凝著他:“你看到什麽了,說!”
小太監望著前面玉坤宮偏殿燃燒著烈火,顫顫巍巍地說:“著火了……著火了。”
小太監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跪在楊端跟前。
楊端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地,道:“看見著火該怎麽辦?”
“上報,喊人……來救火。”
楊端問:“那你們還愣著幹嘛?趕快喊起來呀,聲越大越好,要是火滅不了,就把你們幾個人進去當柴火燒。”
就在這一瞬,太監宮女們的叫喊聲打破了寂靜的皇城。李麟扶著楊端,從高聲求救的太監宮女中間穿行而過。
楊端壓著嗓音說道:“麟兒,把今兒關進去的人都盯好了,要是有人出去亂說就立刻打死。”
“遵命。”李麟頜首回答說。
“陪乾爹回去吧,弄點菜,燙一壺酒,咱爺兒倆一塊過個年。”楊端側目望著李麟一臉慈祥的笑。
“好咧,乾爹。”
而玉坤宮的開年,伴隨著熊熊烈火。
明受被鎖在偏殿被活活燒死,陪著他的只有那具將他嚇傻了的太子妃的冰冷的屍體,塵埃落定。
串通好的說辭——明受世子在玉坤宮玩耍時不慎走水,太子妃見義勇為,為救明受世子葬身火海。
文術站在殿外,聞到一股焦味,聽著明受的嘶喊聲,她瑟瑟發抖,雙膝一軟,跪倒地上,祺王在她身旁一把將她扶住。
“我受不了了,我做不了這樣的事,我怕了。”文術流著眼淚。
文術沒想到自己親手送到房中的安撫休息睡著的明受,居然在她踏出房中後會被活活燒死了。就在剛才,明受拉著她的衣袖,求她保護自己,文術還答應了他。向他保證他不會死。
“你已經沒有退路。”祺王說道。
“讓我去尼姑庵裡吧,我害死了一個孩子,我得贖罪去。”
“文術,你無論到哪裡,殺身之禍都如影相隨,你是趙謹明的外孫女,享了他給你的尊貴榮耀,可他一倒,你無論身在何方,都會被牽連。明受早不是個孩子,他只是個凶手,你要這麽想,才能過得了你的良心。”
文術困惑,痛苦地:“我不想害人,我也不想爭奪什麽,我就平平靜靜地過日子,難道著也不行嗎?”
“你不做壞事,就能沒事了嗎?別傻了。”祺王眼眸中映射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波瀾,平靜地如一潭死水。
“你不怕嗎?”文術問。
“怕,當然怕,他今天能要我殺他的外孫,那會不會也讓別人來這麽對我?”
文術閉上了眼睛,哀歎一聲。
“本王得提醒你一句了,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能讓若衝知道。”說完,祺王將手中的火把投入火海中,毀掉他縱火的證據。等得明受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太子妃的遺骸置身一具焦骨,火把也焚毀殆盡,才打開門,有宮人進來救火。
玉坤宮正殿。
煦廷已經被太醫灌了藥,沉沉地睡了過去。
皇后起身,穿著單薄的寢衣望著外頭的火焰,聽著救火的嘈雜聲。她揉了揉眼睛,回過頭來望著自己床上熟睡的煦廷,又看看窗外。
如燕上前來給皇后披上皮袍,見皇后臉上古怪瘮人的笑,她正欲開口安慰皇后,皇后扶著窗沿,堅決地:“別說話,本宮現在什麽都不想聽。”
如燕離開後, 她面對著緊閉的紗窗,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而她卻一點哭泣的聲音都沒有。
敬靈帝為她的兒媳報了仇,給了她公道,一股子血腥味公道。
雄雞初啼叫,東方未明。
祺王府。
祺王先一步下車,文術跟在他身後。
“把衣裳都換了,讓溶月拿去燒了。好好洗個澡,睡個覺就沒事了。”祺王說道。這是文術難得一見溫柔,她卻毫無動容地:“怎麽會沒事……王爺,請您答應我,今天我們誰都別去見若衝,我們身上有血腥氣,洗不乾淨的。”
“本王今天也不打算見她,本王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擔心自己會說漏嘴。”祺王無奈地說道。
祺王眼圈紫黑,回到藏書閣,脫去衣裳讓魏大寶拿去燒了,倒頭便睡著了。文術卻不然,她洗澡,洗了一遍又一遍,周身的肌膚被搓洗得通紅。她腦海中一遍遍重複著今夜的場景,大顆的淚珠子從眼眶中滾落。